“王爺,你這樣又是何苦呢?”希爾根看著眼前爛醉如泥的豪格勸說道。


    希爾根是皇太極潛邸時候的護衛,也是豪格麾下的大將,對待豪格目前來說可謂是忠心,當然曆史已經證明了他的忠心是不靠譜的,在後來的歲月裏,他將給豪格以背刺。


    豪格性格不似多爾袞果斷,有些優柔,喝酒卻不免抱怨道:“狗獾(多爾袞的本義)到底想要幹什麽,趕盡殺絕嗎?”


    希爾根的眼睛連忙看向那緊閉的營帳口,忽聽見營帳外傳來了一聲:“旗主,睿親王命你前去呢。”


    豪格渾身酒氣來到多爾袞的帳下。


    多爾袞看著豪格的這份不羈的樣子,皺眉道:“豪格,大戰在即,你還這樣喝酒?”


    豪格嬉笑道:“啟稟睿親王,我豪格病了。”那樣子看得多爾袞心中更是厭煩,又想起納蘭明帶來的消息再結合進駐薊州鎮當夜豪格軍中有人來到吳三桂的營帳中的消息,心中動了整治豪格的心思。


    但其實那人是徐小寶,他拿著豪格衛士的腰牌進入的吳三桂的軍營,被人誤解了。


    鄭親王濟爾哈朗跟多爾袞一樣是輔佐大臣,現在盛京,多爾袞動不了手,這個豪格就是從前支持濟爾哈朗的黑手,他覺得可以拿捏一下。


    所以很快豪格遇上了一個問題。


    他們正藍旗有一個人當眾被人殺害了,他作為旗主被多爾袞任命處理這個事情。


    “這個複康安平日和什麽人有仇?”當眾殺人,豪格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兇殺。


    “這個複康安好像和一個叫做淩福的人有些仇怨。”


    豪格接著問道:“這淩福是什麽人?”


    “他是鼇拜手下的一個參領。”


    鼇拜,鑲黃旗的議政大臣,現在才過而立之年,豹頭環眼,有滿洲第一巴圖魯的稱號。


    巴圖魯,也就是漢語中的勇士。


    鼇拜因為曾在多爾袞和豪格爭奪皇位的時候,堅決站在豪格一邊,而被多爾袞記恨。


    “不可能的,這淩福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當鼇拜看到豪格來拿人的時候,信誓旦旦道。


    “鼇拜,你這就這麽肯定?”豪格問道。


    鼇拜憤懣道:“大阿哥,當初跟我一起的就有他,你為什麽不相信!”


    豪格卻道:“他殺人有動機,我得拿他看一看!”


    看到淩福被豪格帶走,鼇拜仰天大喝:“這膽小懦弱的人,竟也是努爾哈赤的子孫!”


    多爾袞給了豪格一天的時間還叮囑說不準屈打成招,這如何可能,豪格也命手下限期破案,手下一頓打之下,那淩福就招了。


    第二天,多爾袞在主賬召開大會,鑲白旗旗主多鐸,鑲白旗小旗主阿濟格,正紅旗小旗主滿達海,正藍旗旗主豪格,鑲紅旗旗主羅洛渾,除了順治皇帝,鑲藍旗旗主濟爾哈朗以及正紅旗旗主代善還在盛京外,八旗的旗主都到齊了。


    多爾袞讓手下的探子把鼇拜的言行複述了一遍。


    他對著鼇拜怒喝道:“鼇拜,你昨日可曾辱罵過豪格啊?我愛新覺羅的子孫也是你這樣的人可以議論的!”


    鼇拜把頭老老實實低下,一副認罪的模樣。


    “你們說這樣的人,應該這麽辦?”多爾袞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這幾位旗主,小旗主。


    多鐸說:“辱罵愛新覺羅,罪無可赦,但這個包衣還算是個得力的人才,就讓他戴罪立功吧。”


    在場的各位旗主羅洛渾是剛上任的,滿達海是小旗主,他們不太說話,多鐸和阿濟格跟多爾袞是同母兄弟,雖然皇太極對他們有過挑撥,但現在也好了。


    多鐸的話自然有代表性,原先可能作對的豪格,是被得罪的那個,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反過來寬宏大量。


    所以多爾袞借坡下驢說道:“鼇拜,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不是什麽第一巴圖魯嗎?我倒是要驗上驗一驗,看看你和猛虎誰更厲害!”安排鼇拜持劍和猛虎搏鬥,到時候要全軍觀看。


    此間事了,多爾袞看向豪格:“豪格,那個兇手查到了沒有?”


    豪格點頭,讓人把淩福和那把兇器帶了上來。


    多爾袞笑著問道:“事情這樣快,不愧是豪格,沒有逼供吧。”


    豪格:“怎麽會呢?”


    卻見多爾袞直接走到那把兇器麵前,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把刀鞘來,插入其中,天衣無縫。


    “這...這...”豪格就是再愚蠢,也看出來多爾袞是在搞他,他那正藍旗的人是多爾袞派人殺的,自己卻屈打了鼇拜的手下,把鑲黃旗的人給得罪了,心中一時懊悔。


    多爾袞道:“現在軍中就有這麽一個問題,屈打成招,以致軍法不嚴,軍法不嚴,人心就不能平,人心不平,我大清如何能夠完成皇阿瑪的遺願?從今以後,各旗要以豪格為教訓,切不可姑息養奸,以致成了冤獄。


    他們漢人有一本經典,叫做《左傳》,裏麵有一個故事叫做曹劌論戰,我想各位迴去應該看一看。


    魯莊公的時候,齊國軍隊攻打魯國,曹劌問魯莊公:“您憑借什麽作戰?”魯莊公說他分衣食給旁邊的大臣,那曹劌就說小恩小惠沒有遍布百姓,百姓不會順從。魯莊公說他祭祀上天,從不隱瞞。曹劌說還是不夠,魯莊公說,大大小小的訴訟案件,他一定根據實情,那曹劌就說這樣就可以打仗了,而後魯國就以弱勝強。


    我們大清現在是一支王師!切不可像豪格手下的幾個人騷擾百姓,以致被殺,從今天起,路過城鎮都不進去,就在城外駐紮!不準擾民!”


    多鐸,滿達海等人都同意,不過阿濟格搖頭:“攝政王,我怕這樣會丟失了我們旗人的本色。”他眼中的旗人本色,就是劫掠一番就跑。


    “旗人本色,我看我們是丟不了的,皇阿瑪以十三副鎧甲起家,天命所歸,皇阿哥更是勵精圖治,屢挫明軍,而今到了我們手中,明廷羸弱,是時候一統天下了!”


    多爾袞一番話是激昂,感染了阿濟格,哪怕是那被排擠的豪格,此時也熱淚盈虧,想著要奮不顧身來完成這份偉業。


    門外傳來親兵的聲音,打破了帳中這股熱血沸騰的氣氛。


    “稟報攝政王睿親王及各位旗主小旗主,明廷的使者來了,自稱袁世凱。”


    “袁世凱?”多爾袞聽這個名字,心裏莫名有股不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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