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書最近在忙一個很大的並購案,整天連電話都不接。謝庭說:“你不去錢怎麽給?還有那多出的十萬,從我這兒給?”陸黎書反問:“不然呢?”謝庭“嘖”了聲:“還記著那點兒仇呢,我那不是開個玩笑麽,難道還真的讓他兩個月給我畫完啊。”陸黎書說:“事實是,他兩個月給你畫完了。”謝庭:“……行,我給,給行了吧,瞧你護短那樣。”陸黎書輕磨了磨牙,這才知道許青靄騙了他整整半個月,說是在同學家裏玩,其實根本就偷偷迴到了平洲,在他眼皮子底下畫完了牆畫。這次沒司機監督,他還不知道畫到幾點鍾,牆壁麵積龐大,多半是熬了半個月的夜。許青靄點了杯奶茶坐在夜下花等謝庭來,正感慨沒有半江月的甜品好吃,一抬頭就傻了。陸黎書怎麽也跟過來了!陸氏是不是要破產了啊?一天到晚那麽有空。謝庭推開門笑眯眯進來,“許老師畫那麽快啊。”許青靄從陸黎書臉上收迴視線,“畫不完您一分錢不給怎麽辦?”謝庭被嗆了一下,心說這兩口子怎麽都這麽會記仇,屬記號筆的吧。許青靄領著兩人一一過目牆畫,剛到第一麵牆時謝庭就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比著拇指驚歎道:“許老師太牛了,這牆畫簡直栩栩如生,太高級了,我真該請你去把海下灣也畫一遍。”許青靄彎眼笑了下,“您滿意就成。”謝庭說:“你給我個賬號,待會兒就讓人把錢給你打過去,五十萬一分不少。”許青靄點點頭,“謝謝您。”謝庭:“哎客氣什麽,為了感謝你畫得這麽好,我請你吃飯吧,賞臉麽許老師。”許青靄不太想和陌生人一起吃飯,更何況這兒還有個陸黎書他就更不想去了。“不用了,我還有約,如果您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可以折現。”謝庭:“?”什麽財迷。陸黎書勾唇輕笑了下,許青靄正好看到,到嘴邊的話頓時噎了迴去。“……”陸黎書是不是也在笑他財迷啊。謝庭憋了會兒,無奈道:“成,折現,待會兒也一並打到你賬上。”“謝謝您,下次有牆畫也可以找我,或者裝飾掛畫我也可以,不過不打折。”許青靄拿起自己洗幹淨的筆放進包裏,衝謝庭笑了下。謝庭心說你倒挺會賺錢,見縫插針的找活兒,餘光瞥見一旁沉默的陸黎書,靈光一閃道:“你找咱們陸總啊,他家裏頭需要畫。”許青靄仰頭看陸黎書,隨即又別過視線,算了。他哪敢從他兜裏掏錢。“既然驗收完了沒有問題我就先走了。”許青靄背起包和謝庭道別,頓了頓,又跟陸黎書說:“陸先生再見。”許青靄出了夜下花徒步往酒店走,沒幾分鍾便跳出一條入賬短信,他發給s看:“我拿到工資了!你老板這個牆畫真的好難畫,時間還緊湊,簡直畫掉了我半條命。”s說:“幾天畫完的?”許青靄說:“年後畫了半個月,你都不知道我手都要畫麻了。”許青靄一發出去就發覺不對,再想撤迴已經晚了,小心翼翼找補道:“……那個,你能不能當做沒看到?”s說:“不能。”許青靄頓時蔫兒了,可憐巴巴道:“我知錯了。”s說:“所以呢?”許青靄試探著說:“要不……罰我一頓?你怎麽罰都行我絕對聽你的。”s說:“你以為罰你我會高興嗎?”許青靄沉默了下,s又說:“罰你並不會讓我開心,而罰你也隻是讓你長記性的方式,不是取悅誰的手段,明白嗎?”許青靄說:“明白明白。”s說:“今天不罰你,先記著。”許青靄聽他這麽一說更忐忑了,但又不能求著s給他懲罰,隻好咽迴心裏委屈巴巴地求他:“你就不能寬容一點兒嗎?你要允許孩子犯錯,二十歲的年輕人哪有不犯錯的,我隻是犯了普通人都會犯的錯。”s說:“不能。”許青靄徹底蔫兒了,“哦。”迴到酒店,許青靄看到桌上擱著的木盒子耳朵瞬間燒起來。昨晚他拿到了玫瑰吻寄來的樣衣,打開的瞬間心跳就砰地一下亂了。他拿出來試穿了一下,荊棘玫瑰纏在腰與手腕上,黑紅兩色在視覺上衝擊極大。許青靄長得白也幾乎沒有體毛,白皙細膩的冷白膚色在豔紅玫瑰的襯托之下更顯出幾分清純的欲望。玫瑰與他的紅色胎記奇妙地唿應,像是從玫瑰叢中鑽出一條小蛇落在他眼角。許青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立即脫掉了裝進盒子裏,開學當天特地買了個鎖將它鎖起來帶迴了寢室扔在櫃子的最下層。s答應下個月就和他見麵,許青靄翻過日曆在上頭標注了日期,甚至開始看那天的天氣怎麽樣,該穿什麽衣服。費於明一臉無語:“天氣預告最多隻能預測十五天,你下個月才見麵現在就開始看天氣準備衣服是不是太早了?”許青靄衝他笑起來:“你不懂,這叫重視,我們第一次見麵,要是穿的不夠正式他會覺得我敷衍,你說我要買件西裝嗎?顯得跟他年齡更配一點?”費於明:“買個屁,穿你平常的衣服就行了,你穿西裝也不像三十歲。”況且許青靄那張臉就足夠重視了,誰還在意美人穿什麽。隔了會,費於明又問:“崽兒你跟他來真的啊?你有沒有勸他換個工作?雖然我不歧視男模但說出去總歸不太好聽。”許青靄知道費於明是什麽意思,他自個兒的名聲就不太好,如果再找個男模恐怕會雪上加霜,更加坐實那些傳言。許青靄說:“見了麵我會勸他換個工作的。”費於明點點頭,又問:“需不需要我陪你去?你要是覺得尷尬那我就找個地方裝路人,實在不行你就說我是你哥。”許青靄“噗”地一笑:“幹嘛啊,我會找個人多的地方見麵的,又不會找沒有人的地方,而且我相信他不是壞人。”“行,哦對了你看這個,咱們幾個連一下唄。”費於明說著,在寢室群裏發了一個app來,說:“這個綁定了之後就可以定位的,還能緊急唿救,萬一哪天遇到什麽事兒咱們都能知道。”許青靄一怔。費於明說:“也不至於發生上迴海下灣那事兒,而且崽兒要是犯病了什麽的,也能早點兒趕過去。”許青靄鼻腔一酸,到嘴邊的感動被費於明硬生生噎了迴去,他說:“誰讓爸爸疼你。”許青靄:“滾蛋。”幾人下載app連接上,費於明試了一下果然其他人手機上都收到了求救訊號。許青靄忽然想到s,便問他:你要不要和我連這個呀?陸黎書剛從外麵迴來,順手將手機遞給秦纓:“這是什麽app?”秦纓接過去看了眼,“最近新研發的一個緊急求救app,綁定了之後,如果有危險了就可以即時發送求救訊號,聽說挺好用的我也下載了一個。”陸黎書點開app下載,然後輸入了許青靄發過來的鏈接和他綁定成功,接著手機便發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提示聲。屏幕上跳出一個鮮紅的求助框,他才剛點掉,許青靄便發了消息來:我把安全交給你了,要是我給你發這個,你一定要記得來救我啊。陸黎書勾唇輕笑,說:好。第43章 霏微傍青靄(三)秦纓匯報完工作,話鋒一轉問他:“陸總,許廣成已經到平洲了,您下午還有個會,開完大概晚上九點鍾,今天還見他麽?”“見。”陸黎書說完,又垂眸給許青靄發消息:晚上我有點事要處理,會盡早結束。許青靄說:又有事啊?你最近好忙。陸黎書也很沒辦法,生意上的事情不能和他講,也不好解釋。這幾天他下了飛機就是在去會議上的車裏,還抽時間開了個新聞發布會,抽出時間迴消息已經實屬不易。陸黎書有時候覺得累,但想一想還有個小朋友在等他迴消息,心就平靜下來。他答應了下個月抽時間見麵,其實心裏也很沒底。他不確定許青靄對s的喜歡能否支撐他接受這個人是陸黎書,或是能否給予一個緩刑,讓他嚐試彌補,至少不要判死刑。陸黎書很忙,但還是抽時間跟謝庭一塊兒去了夜下花。時隔一個月沒有見到許青靄,想看看他的同時也想試試他對陸黎書的接受程度。他有些無奈的發現,對於許青靄來說陸黎書隻是一個不太喜歡還有點害怕的陌生人,談不上討厭,隻是無關。陸黎書有計劃地在隱晦暗示許青靄,他並不窮,沒有他想象裏那樣缺錢,能養得起他,也嚐試著讓他明白自己有能力調查許廣成。他可以輕而易舉在除夕夜放那樣多的煙花,在淩晨買到玫瑰,還可以讓他不需要登記就能入住陸氏的酒店。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算不能讓許青靄將s和陸黎書兩個人重疊,也至少給他也給自己個緩衝。陸黎書無奈地想:小朋友,千萬別討厭我。秦纓說:“陸總,我先去準備會議,半小時後準時開會。”陸黎書收了心神,等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前往會議室,這個並購案正是最要緊的時候,他花了大量的精力在上麵,全公司都緊繃著像驚弓之鳥。一場會議下來,參會員工冷汗淋漓,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陸黎書前去見許廣成,秦纓怕他一個控製不住幹出點不可收拾的事兒,執意要跟著。陸黎書瞥她一眼,微勾嘴角笑問:“我真想做點什麽,你能攔住我?”秦纓大駭:“不是吧?你真要弄死他?”陸黎書:“……能不把我想的這麽違法亂紀麽。”約的地點在金砂岩,深夜的江邊溫度極低,許廣成的叫罵聲在夜風中飄蕩:“你們什麽人?我要告你們非法拘禁!放我出去!”“我要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