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節73.斷牙的故事


    “它是一個在北境長大的鼠人……和所有奴隸鼠一樣,它被鼠人的低劣本能驅使,隻知道吃和拉……”


    酒館的客人很少聽到鼠人為主角的故事,聽得津津有味,但在安南眼裏就有些稀疏平常。他還以為吟遊詩人的故事是北方鼠人的動態。


    這算什麽正事?


    “……十三至高王在所有人類帝國推行了異族令,沒過多久,它就被一夥傭兵發現。作為鼠人,它本該在野外像是一條野狗一樣死掉,諷刺的是,因為鼠人也是異族,它因異族令而活了下來,被抓緊地牢。”


    “它在地牢裏結識了很多種族,無論它們在外麵是否仇敵、朋友,在這裏,它們都是人類的階下囚。異族們摒棄了外麵的情感,而它和它們朝夕相處間學會了通用語。”


    “本來沒什麽用,因為它們隻是官員的政績,未來某一天,它們就會當做升官的墊腳石帶出去絞刑……直到這一天到來。”


    “一個自稱奧爾梅少的副典獄長出現在地牢,他告訴異族們,他會救他們出去……”


    安南稍微坐直了些,想不到吟遊詩人在說自己的故事。


    但這依然和正事沒有關係。


    “異族囚犯們有的相信,有的不信,它什麽也沒想。想法對奴隸鼠是個奢侈的物件兒。不過那位副典獄長做到了,他改善囚犯們的生活環境,讓獄卒打掃衛生,最後把它們救出了地牢。雖然期間發生了一場異族叛亂,但還是有一小部分選擇相信奧爾梅剛剛好,它正好在裏麵。”


    這個時候,副典獄長揭露身份:他說他是北境之王,星月灣的主人,安南·裏維斯。


    客人們的視線紛紛集中在安南身上,夾雜著掌聲和歡唿。


    這個時候,安南才意識到,吟遊詩人的故事主角是斷牙……


    但斷牙不是在地獄山嗎?


    吟遊詩人在掌聲平息後繼續講述,詳細地說出斷牙跟著安南迴星月灣,又在北境淪陷跟著來到自由城……仿佛是個透明人一直旁觀斷牙的生活。


    安南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更強烈了,但看著吟遊詩人的臉龐,他確認自己真的沒見過他……


    要是個女人就好了,自己肯定忘不了。


    吟遊詩人說到地獄山的時候,安南端坐起來。因為它說起的地獄山發生的事甚至比安南還多——尤其是在他們退縮至地底時,斷牙趁機跑了出去,混在鼠潮裏,還救了一個男孩,一路將它護送到北方長城。


    知道故事是“真實事件改編”的客人們紛紛為斷牙獻上歡唿。


    安南鬆了口氣,微笑道:“它現在在北方長城嗎?”


    他已經在想怎麽獎勵斷牙了。公民身份?它已經是了。刊登《自由之聲》?這是本來就要有的……


    讓它以自己的名義成立一支鼠人小隊怎麽樣?北邊鼠人有的是,哪怕一萬隻鼠人裏隻有一隻能夠交流,龐大的技術也夠它拉起一隻軍團來。


    說不定還有機會成為繼近衛軍團、地獄火軍團、火槍兵軍團、剛成立的外援軍團外的第五個鼠人軍團。


    “它和男孩就躺在北方長城後的荒野。”


    安南的一切美好的想象隨著吟遊詩人這句話而煙消雲散。


    酒館裏鴉雀無聲,安南深深地凝視他:“什麽意思?”


    “它死了,像是一條野狗一樣死了。”


    “為什麽?”


    “奧爾帝國的前線指揮官認為它是奸細和逃兵,處決了它和男孩……但起碼在生命的最後,它找到了自己的價值。”吟遊詩人以詠歎調吟唱道。


    “安南城主,你喜歡這個故事嗎?”


    “你是怎麽知道的?”


    隨著安南的聲音變得冷漠,站在安南身旁的洛西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長劍,充滿鋒銳。


    吟遊詩人輕撫魯特琴:“這不重要。”


    “看著他。”


    安南和洛西說,站起身,迴答酒館客人們的注視:“它叫斷牙,如你們所見……它是一個英雄。但有人抹除了它的功勳,還汙蔑它是奸細和逃兵……”


    “我會給它一個交代。”


    酒館客人們同樣義憤填膺,甚至結伴去征兵處報名,想去前線暴揍奧爾帝國。


    安南迴到城主府,讓奧爾梅多不惜一切代價去調查,往嘴裏灌了好幾瓶魔法藥劑,打開傳送門。


    現在不是約定的開門時間,沒一會兒,費米趕迴地底。


    “安南大人,出什麽事了嗎?”


    安南的神情看起來比他們還要凝重。


    安南把吟遊詩人的故事說給費米,費米微怔,說斷牙確實在混戰時離開了,但他不知道出去後的情形。


    “伊莉摩雅絲還在嗎?委托她去一趟北方長城,我需要確認。”


    說著,安南把史瓦羅先生的護身符拋給費米,“交給伊莉摩雅絲。”


    以防奧爾帝國想要殺人滅口。


    “我們要怎麽做?”費米請示道。


    “你們在戰爭,名義上還聽令於奧爾帝國,所以我暫時不會拖你們後退,繼續堅守營地。”安南說道。


    他在辦公室等了幾個小時,傳送門的波動忽然浮現。


    史瓦羅出現在辦公室。他看起來親自跑了一趟,板著臉,但沒有生氣……因為他背後的法師之手托著一大一小兩具蓋著法師袍的輪廓。


    安南沉默著走到兩道輪廓前,掀開法師袍。


    死去的鼠人沒了活著時的猙獰,像是一隻大耗子……而陌生的男孩宛如熟睡,隻是臉上沾著泥土。


    “他們怎麽能這麽做……”安南呢喃道。


    “這就是貴族。”史瓦羅先生開口。


    人類的崛起史就是貴族的發家史,貴族的發家史就是他們的剝削史。


    家族以血脈為樞紐,利用凝聚的力量獲得地位和財富,再將其壟斷,宣稱是平民的主人。


    這讓貴族的傲慢根深蒂固,越古老越如此。


    不是所有人都像奧爾梅多家族一樣寬容,貴族殺死平民稀疏平常——甚至就連奧爾梅多家族都出了一個被鼠人腐化,襲擊北境之王的奧古斯塔。


    作為他們眼中的新貴,安南是半個自己人,半個眼中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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