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帶著灰毛鼠祭司的信箋,離開了隊伍,在尚未被鼠群禍害的山林穿行。


    但隨著繼續往前,森林、灌木和草地消失,天空呈現灰蒙蒙,土地變得荒蕪,黑鴉和禿鷲盤旋在枯樹上空,鼠人遊蕩在這片瘟疫之地。


    冠軍鼠扮相的傑瑞讓遊蕩鼠人不敢靠近,但隨著接近巢都洞穴,偽裝的刺客鼠人爬出藏身地。


    “斯圖恩……不該……在這兒……”這些披著破爛披風,低矮的像是團肉球,握著匕首的鼠人刺客斷斷續續道。


    傑瑞高傲抬起頭:“我是冠軍鼠隊長,你們的執行官在哪?”


    “你找……大人……什麽……”


    “我奉灰毛鼠祭司的命令,讓巢都派人去接灰毛鼠大人。”


    一隻刺客鼠人滾進洞穴,沒一會兒,兩隻冠軍鼠拱衛著一隻持著骨杖的灰毛鼠祭司從洞穴走出。


    傑瑞沒法再保持高傲,低著頭:“灰毛鼠大人。”


    麥肯恩氏族的灰毛鼠祭司帶著氏族的明顯特征,蓄著山羊般的胡須,沒有一絲美感,根本無法和菲羅絲大人相比。


    它暗紅色的眼瞳盯向傑瑞:“你是前線的潰鼠?”


    傑瑞挺起胸膛:“我護送灰毛鼠祭司迴來,這是它的信。”


    低矮一些,但同樣強壯的冠軍鼠接過信箋,交給灰毛鼠祭司。


    灰毛鼠祭司打開羊皮紙,數秒之後,它抬起頭:“抓住它。”


    兩隻冠軍鼠倏然衝向傑瑞,猝不及防的傑瑞被撞得翻滾出三五米遠,剛要爬起來,一隻冠軍鼠倏然撲到它的背脊。


    傑瑞抓住背上鼠人的頭顱,過肩摔將它甩出,接著第二隻冠軍鼠又撲了上來。


    三隻冠軍鼠進行最原始的近身搏殺,泥土四濺,岩石被撕碎,但凡有一隻奴隸鼠誤入戰團就會化作一團肉泥。


    傑瑞是從黑色守望的魔爪裏堅持了數天,還在最後死裏逃生的鼠人,兩隻冠軍鼠甚至無法壓製住它,反而被傑瑞找機會將一隻冠軍鼠壓在身下。


    麥肯恩鼠的一個弱點是咬合力差。傑瑞抓住它的齧齒,準備掰斷它的下頜之時,一道熒綠色的閃電猶如蟒蛇般竄出,纏繞在傑瑞的身軀上。


    邪能是所有生命的克星,更是鞭策鼠人的大角鼠之鞭。傑瑞瞬間僵直不動,被爬起來的冠軍鼠撞得翻滾出去,將一顆岩石撞得四分五裂。


    傑瑞沒事鼠般抬起頭怒吼:“你們麥肯恩氏族想做什麽!”


    灰毛鼠祭司邁步向前,兩隻神情兇狠的冠軍鼠迴到它身後。


    “信裏說你勾結人類玩意。”


    還在掙紮的傑瑞瞬間失去所有力氣。


    “這不可能……”傑瑞呢喃,想起菲羅絲把羊皮紙交給自己的一幕。


    “你們……在說謊!菲羅絲大人不可能害我!”


    啪——


    一道邪能之鞭抽出,但比起肉體和靈魂的疼痛,傑瑞心底的痛苦更甚。


    “你配叫灰毛鼠的名字?”


    灰毛鼠祭司沒必要和一隻褐毛鼠解釋,稍微懲戒之後,讓冠軍鼠把失魂落魄的傑瑞帶去地牢。


    兩隻冠軍鼠扒掉傑瑞的盔甲和甲胄,並在路上肆意毆打,發泄在祭司大人麵前丟臉的憎意,將傑瑞丟進滿是菌絲和腐臭味的地牢。


    無鼠清理的牢室鋪滿了新鮮和一踩就碎的骸骨。鼠人居多,但也有一些異族。


    砸進老鼠四竄的骨堆,傑瑞刹那間從救出灰毛鼠祭司,獲得了地位,收獲了愛情,光榮迴歸巢都的英雄史詩中脫離……


    傑瑞在巢都地牢呆了好幾天,期間它經曆了數次審問。不要指望那些扒皮鼠會手下留情,但傑瑞咬定自己沒有勾結人類。不是它相信安南玩意不會告密,而是嘴硬不一定會死,但承認一定會。


    而代價就是它身上的傷痕越來越多。


    這一天,傑瑞像往常一樣,遍體鱗傷的被丟迴牢室。


    沉寂的幽暗之中,老鼠吱吱聲之外響起一道聲音:“你做了什麽?一個冠軍鼠居然被折磨成這樣。”


    傑瑞翻了個身,讓自己更舒適地躺在骨堆裏,沒有理睬。


    紅著眼睛的老鼠被血肉味吸引,在牢室外焦急地徘徊,但不敢靠近傑瑞。


    傑瑞不理它,它就繼續說著:“伱得罪了大人物,還是害死了一隊冠軍鼠?”


    “你是誰?”傑瑞終於迴應道。


    “一個吟遊詩人。”


    “人類玩意?”


    “好吧,我重新說……我是一隻吟遊詩鼠,現在能滿足一個吟遊詩鼠的好奇了嗎?”


    “我……我救了一隻灰毛鼠祭司,把它護送到底巢,但它出賣了我,說我勾結人類玩意……”


    傑瑞冷靜地講述經曆,仿若失去了喜悲,它此刻唯一擔心的是會連累到姐姐……


    “我想它是想讓你永遠的閉嘴,孩子。”隔壁傳來吟遊詩鼠的聲音,“這樣就沒人知道它的過往了。”


    “菲羅絲不是這樣的鼠……”


    “你怎麽知道,就因為它告訴你了名字?”吟遊詩鼠沒有諷刺意味的平和笑聲響起,“而且你怎麽知道名字是真的呢?”


    傑瑞找不到反駁,但依然不願相信菲羅絲是個壞母鼠。


    “它為什麽要騙我……?”


    “因為鼠人的階級根深蒂固,褐毛鼠能隨意殺死黑毛鼠,灰毛鼠隨意擺弄褐毛鼠,白毛鼠淩駕所有鼠人之上……沒有灰毛鼠會讚同一隻灰毛鼠和褐毛鼠在一起。”


    傑瑞正想說什麽,瑣碎的腳步聲隱約傳來。


    它們閉上了嘴,任由一隊鼠人衛兵到來,把傑瑞帶了出去。


    傑瑞以為是新的審問,但它被一路帶出地牢,裝進鼠車,帶到一個陌生的房間。


    然後,它看見菲羅絲披著嶄新的灰袍,站在麵前。


    “抱歉……”


    菲羅絲溫柔地注視著發呆的傑瑞。


    “維森麽……”


    “因為巢都被毀,隻有我們逃迴來,灰毛鼠會懷疑……我不得不讓它們將注意放在你身上,再想辦法救你。”


    傑瑞努力不讓自己沉淪在菲羅絲的溫柔裏:“你應該告訴我。”


    “我不敢,灰毛鼠知道一切欺騙……我隻能賭你相信我。還好,你做到了……”菲羅絲輕撫傑瑞的傷口。


    傑瑞所有的悲憤融化,湧出把菲羅絲擁進懷裏的衝動——


    菲羅絲在這時縮迴了手:“我們要保持距離。但放心,我會解決麻煩,救你出來。”


    傑瑞突然抓住菲羅絲的手,低下頭,輕吻它的手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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