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山宮殿花園。


    白龍皮鋪就的地毯,奢華的魔法寶石燈,如鮮花般嬌豔美麗的侍女托著純金打製的餐盤如翩翩蝴蝶在宴會間穿行,王公貴族們聚集,熱議著南邊的勝利——一切歸於北上的麥肯恩鼠人被阻擋在南境。


    還有抵禦鼠人的最大功臣,被神聖之眼選入神聖殿堂議會的大王子,克洛。


    那些古老的家族,教會的聖女,他國的使者……大王子斜倚著王座,俯瞰他們近乎諂媚地向坐穩國王之位的自己示好,掃過宮殿的人群:


    “梅爾先生為什麽沒來?”


    一位勳貴搶著說道:“第八聖杯騎士在早些時候去找第十五聖杯騎士了。”


    “喔……南方……希望他能找到珀金斯先生。”慵懶的大王子似乎在笑,而花了大價錢擠進慶功宴會的勳貴連忙繼續問道:“國王大人,我們要——”


    “我還不是國王。”大王子打斷了他。


    “但王國公認您就是新的國王了。”看見大王子流露滿意的勳貴臉龐浮現潮紅:“國王大人,我們要給那位北境之王什麽懲罰呢?”


    “懲罰?北境之王告訴了我們鼠人在南方。”大王子玩味地說。


    一名胡須花白的貴族反駁道:“但他勾結二王子謀反,還殺死了忠誠傭兵團總團長加爾特……”


    “你在說什麽?伯爵,他可是我們的功臣!”大王子的驚唿讓貴族閉上嘴巴,他認真地說:“我相信北境之王對王國的忠誠,他隻是走錯了路,加爾特的死也不怪他,我們應該派使者邀請他來王都。”


    “殿下,他不會相信的。”內政大臣說道。


    勳貴剛想說什麽,流露不虞的大王子讓他噤聲:“所以派他認識的人去……法魯·巴羅斯怎麽樣?”


    ……


    “我哪也不去。”


    麵對從王都趕來的巴羅斯家族的族長,法魯·巴羅斯,安南迴絕道。


    法魯·巴羅斯帶著王都貴族特有的裝扮,臉龐塗著一層礦粉,寬鬆而鮮豔的貴族服飾裹著肥肉,再加上所剩無幾的稀疏棕發,相比北境之王,他更應該去馬戲團。


    這位“吉祥物”已經被貴族同化了……


    “這……為什麽?”法魯·巴羅斯不解地問。


    安南沒法說“代理國王勾結鼠人”或“我在等黃金之王的結果”,但他仍有充足理由:“那位大王子汙蔑我謀逆,派騎士團緝拿……我這時候跟你去王都不是自投羅網?”


    “這些都是誤會,大王子殿下讓我來邀請你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伱確定是解決這件事而不是解決我?”


    “安南侄子,如果王都真的想針對你,他們派來的應該是傳奇而不是同為北境之王的我。”


    “那就讓他們來好了。”


    隻要不是王室豢養的傳奇,他們敢來一個安南就敢策反一個。


    北境十二王之四,要塞,法師塔,微風城,黃金之王都站在自己這邊,他要是說服不了一個傳奇還是去當伯爵夫人的禁臠吧。


    法魯·巴羅斯在王都享樂太久,當王權難以脅迫,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甚至站到安南這邊想:是啊,他有什麽好怕的?北境十二家族同氣連枝,即便沒落的沒落,遷徙的遷徙,依然能湊出幾個傳奇。


    還有這座領地本身:差不多五十尺高的堅固城牆,和衛兵一起巡邏的精英元素,翱翔在海灣上空的白龍,連忠誠騎士團總團長加爾特都在這兒……除了人口,這位年輕的北境之王擁有一座城邦所有的東西。


    這時,和法魯·巴羅斯一起來的年輕人若有察覺地望向角落裏的書櫃。安南剛要說什麽,房門被撞開,蕾菈的唿喊聲響起:“那個北境十二王之恥走了嗎?”


    安南眨了眨眼,法魯·巴羅斯一個中年人居然露出窘迫。


    蕾菈也不在意被他聽見,仰頭說:“你還賴在這兒幹嘛?”


    “蕾菈侄女?”


    法魯·巴羅斯來之前做了功課,剛想套近乎就被蕾菈打斷。


    “你不配叫我。你已經丟了北境之王的榮譽。離開我弟弟的地方!”


    當真正的極端出現,安南這個沒那麽極端的隻好緩和氛圍,讓親衛隊長先送法魯·巴羅斯迴公館休息。


    “他們走了,出來吧。”


    安南和書櫃後的莉莉絲說。“你怎麽看待?”


    “陷阱。”


    “我也這麽覺得。”安南經曆過什麽也沒有在微風城的艱辛。沒有勢力的北境之王隻是虛榮。“最好的結局是和這位族長一樣。”


    塗著膩人粉末,穿著花哨的裝束,被一個晚輩指著鼻子罵隻能苦笑。因為超凡的魅力,安南可能會更慘。


    畢竟喜歡男孩的不隻有貴婦。


    “那家夥旁邊的年輕人看上去就不像好人……”蕾菈站在窗邊盯著他們的背影,“安南,我們應該過去偷聽他們的密謀。”


    安南意動,但搖了搖頭:“我是北境之王。”


    “我還是北境之王的姐姐呢。”蕾菈拉住安南的手往外跑。“快點,晚了就聽不見了。”


    ……


    “完蛋了……我沒辦成殿下交代的任務……”法魯·巴羅斯焦急地渡步。“雷恩,想點辦法。”


    年輕人看向窗戶外麵露出的兩雙眼睛,稍微沉默:“你不怕那男孩在監視你?”


    “他是個年輕的王,應該不會做這種偷偷摸摸的——”


    年輕人打開了門,和扒著窗戶往裏瞅的安南和蕾菈正好對視。


    哦唿!我的威嚴!


    安南悲愴地想到,還是蕾菈經驗豐富:“看什麽看醜八怪!那群鳥沒在這個房簷下蛋,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


    蕾菈拉著安南準備溜走,被法魯·巴羅斯喊住:“安南侄子,蕾菈侄女,先等一等。”


    他再次勸說安南,但安南始終拒絕:“一個總團長死在我這裏,你為什麽認為那位大王子會放過我?”


    “因為加爾特隻是個泥巴種。”


    “泥巴種?”


    安南覺得這和維克多先生的“泥巴種”不是一個意思。


    “是啊,他隻是個沒有靠山,自己爬上來的平民,他死了沒人會替他出頭……要是你擔心被他的族人報複,我們可以抓住他的家人。”


    安南感慨貴族的殘忍:


    “還是你們不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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