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就是禽獸麽?騙了你的身子又騙了你的心,這種人就應該亂刀砍死,天打雷劈!”

    十一若知曉那個人就是白莫離、狄雲楓的話一定不會這麽罵,但出於女人對女人的安慰他又必須這麽罵。

    “咕嚕咕嚕……”水燒開了。

    溫紫雨抹去臉上委屈的淚水,狄雲楓的不辭而別她幾百年都不曾釋懷,漸漸還變成了責怪。

    “洗澡吧,不管那個臭男人了!”

    十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準備往外頭走:“我覺得比起伺候你,還是幫你把風得好。待會兒我洗澡的時候,你也要幫我喲。”

    溫紫雨卻喊住十一:“你迴來,我有浴桶,咱們一起洗吧,我看你身上也怪髒的。”

    說完她便拂袖變出一隻浴桶,恰好他儲物袋裏有這玩意,隨即她又撐起一道靈光結界,笑著招唿十一道:“入我結界來,一般人看不穿的。”

    十一按耐不住欣喜,讚賞道:“你們修仙之人,就是好!”

    溫紫雨一邊往浴桶裏倒水,一邊道:“好?好在哪裏呀,在真武國我都不敢輕易使出,怕被人批鬥。”

    十一也過來幫忙,道:“你們隻要有個儲物袋子就能裝自己想裝的東西,還能飛天遁地,還可以憑空生水,生火……唉,多著呢!”

    溫紫雨笑道:“是呢,靈修都比較懶,能靠外力的事兒不會親自動手。假設麵前有座山,靈修會選擇繞過去,武修呢,脾氣暴躁點一拳就將它打碎,哈哈……大致就是這麽個區別。”

    兩桶溫水,兩桶熱水,倒入浴桶後恰好淹去了一大半。

    浴桶不大,兩個女人勉強能擠得下,此時此刻此地,能泡個澡已很不錯,寬不寬敞也沒所謂了。

    狹隘的浴桶中,兩個姑娘的臉頰皆有一抹忍不住的紅,心髒怦怦直跳,不敢相對望,怕羞澀了對方。

    “紫雨,以後洗澡的時候我就來找你,好麽?”十一舔了舔嘴唇,笑問溫紫雨。

    溫紫雨咬著唇,眼睛微微閉上,她雙手抻著浴桶,難忍身心的瘙癢,輕聲罵道:“你的腳往哪兒伸呢!”

    十一露出一抹淫邪又玩味之笑,對於漂亮的女人她可從來都不會客氣,特別還是在這番狹隘的空間中。

    “紫雨,像你這樣的,若是在飛雪客棧,非得被耍得體無完膚,哈哈哈……”

    女人的世界沒人會懂,一群女人的世界更猜不透。

    --------------

    泡澡,直至水漸漸涼,兩個姑娘才依依不舍地離去。

    這次洗完澡,下迴又待何時?

    浴桶卻話,二人已認真交下了朋友,戰時不息,能逢知己實屬不易,何況還是兩個不忘初心的姑娘。

    “紫雨,你要是叫我一聲姐姐,我保準兒你不會後悔的。”

    十一臨走前甚是想要聽紫雨喊一聲“姐”,可紫雨一個勁兒地搖頭,怎都不肯,並道:“我是男人。”

    這四個字完全不像是拒絕人的理由,可從紫雨口中說出,感覺與寓意又完全不同了。

    “我也是男人!”

    十一梳好頭發,與溫紫雨相互裹好塑身衣,她隻裹三層,溫紫雨卻要裹四層!

    天殺的!

    “走了。”

    十一錘頭喪氣地走出的澡堂,但至少能得以安慰的是,再裹上塑身衣後她們同樣一馬平川。

    ……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得了安逸之後,體內那股深深倦意才湧上心頭,十一頭剛沾枕,便已唿唿大睡。

    伴隨著雪落的聲音,後半夜她睡得很安詳,沒有做噩夢,反之還有那麽一瞬間夢見了自己與商囚你儂我儂的時刻。

    “咦?瞧瞧是不是做春夢了?臉這麽紅。”

    “哎你管人家呢,快把她叫起來了,耽擱了要受罰的。”

    “石毅,石毅!趕忙起來了,咱要出發了!”

    幾聲唿喊將十一從詩情畫意的美夢中拉迴現實,她猛然睜開眼,如一根彈簧般跳下床,並問自己窗前的一眾將士們:“怎麽了?要打仗了麽?”

    這時許誌走進軍帳,不僅是招唿十一,也衝眾人道:“上頭有命令,咱得跟緊腳步出發,從南側翻過萬年雪山與前頭主力軍會和,期間沒休息的了。”

    “爬雪山呐,我的天嘞,那麽大幾座雪山,靠腳杆子要爬到什麽時候?”

    “起碼要個把月,還是日夜兼程,操了個蛋!”

    許誌又道:“雪山兇險,一般的飛禽走獸都難以逾越,此長征,不必打仗要輕鬆,所以大家多準備準備。”

    眾將士們隨口頭上抱怨,但實際行動卻麻溜兒利索,不敢耽擱片刻時間,也不敢落下一件裝備。

    “十一,趕緊把東西收拾好,門外有人找。”

    許誌告知了一聲便轉身走出軍帳。

    十一緊忙將甲胄穿好,透明麵具帶上,並將床被疊的整整齊齊,最後確認沒落下什麽,才走出軍帳。

    溫紫雨身裹了一件黑色大衣,此刻正負手在軍帳外踱步,她瞧見十一出來,趕忙迎上去,卻抱怨道:“你可真夠磨蹭的,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你……等我幹啥?”十一疑惑道。

    “當然是一起出發了,昨夜咱們不是說過麽?要互相照顧的。”

    溫紫雨拉著十一便往中轉站外走去。

    十一猶豫著,擔憂道:“可我是許長官的手下,你們是九州盟的人,我和你們一起,會不會不好?”

    溫紫雨卻理所當然道:“有什麽不好的?此行軍隻有五萬人,九州盟與兵役各占一半……說起來,你們這些小兵哥還得依附咱九州盟,搭個方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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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疑惑道:“搭個方便?”

    “你瞧。”

    溫紫雨帶著十一走出中轉站,並抬手一指中轉站下邊兒的冰河——冰河還是那條冰河,寬敞的河床結成硬冰,無形中便形成了一條交通陸路。

    冰河上躊躇著起碼上千頭飛禽走獸!

    “哇!這……這都是你們的坐騎麽?”十一驚得合不攏下巴。

    溫紫雨傲然道:“自然了,這裏頭有八成都是咱們瀛洲山門的坐騎珍獸,翻山越嶺不靠它們,難道還要靠自己的腳杆子啊?那得走到猴年馬月!”

    她說完,又取出個小哨子,輕輕那麽一吹,尖銳的哨聲在冰河山穀中迴蕩了一會兒,便“咚咚咚……”一陣激烈的奔騰聲傳來——見是一頭雪白的、高大的、似虎豹利齒珍獸,從河床往上,跑來溫紫雨身旁。

    珍獸勾低腦袋,在溫紫雨的臉上蹭了蹭,主仆親昵無間。

    “嗬嗬嗬……”溫紫雨輕撫著珍獸的鬃毛,衝十一介紹道:“我管它叫‘雪兔’,是師傅的坐騎,待會兒咱們就坐在它背上。”

    “那你師傅呢?”

    十一問道,她打心底不想與那個有斷袖之癖的韓仁君坐在一起。

    溫紫雨看出了十一臉上的顧慮,笑道:“你放心好了,師傅他是九州盟在瀛洲的負責人,一大早便被召見到前線去了,與咱們同乘的都是我同門師兄弟。”

    有坐騎代步,何樂而不為?

    十一想開口謝言,突然兩聲巨獸咆哮,整個中轉站開始猛烈搖晃,好一陣子才緩勢停下!

    “什麽鬼東西!”

    十一與溫紫雨不由將耳朵捂起,還不僅是她們,整個中轉站的將士都跑出來看究竟。

    隻見兩個青年男子從河床走岸,他們身後各隨著兩頭擎天巨獸,巨獸之大還不是最讓人驚訝的,最驚訝的是,兩頭巨獸的身上皆披掛著一件金光閃閃的戰甲,不說有多兩眼,但一定比將士們身上穿的要值錢!

    “看什麽看?不過是我的坐騎打了個哈哈而已,一驚一乍!”

    “他們都是各方來的新兵蛋.子,沒見過大場麵的。”

    兩個青年男子,不論從穿著還是氣質上而言,顯盡了“雍容華貴”這四個字,他們看人的態度和語氣,更是傲沒了邊際。

    “這兩個人是誰呀?這麽拽的麽?”十一心裏頭不安逸道。

    溫紫雨輕歎道:“他們也是陽門弟子,家裏有錢得很,平時就是這麽拽,能不惹就別去惹吧……”

    十一輕哼道:“有錢就能為所欲為了麽?”

    溫紫雨讚同地點了點頭,指著十一周身道:“你現在身上的鎧甲,十有八九是出自他們兩家賣出的鐵礦,還有你吃的肉,喝的酒,都是霍家低價賣給朝廷的;你這透明麵罩,隻有林家的‘光明石’才能打磨出來……所以呀,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切!”十一小聲嘀咕道:“我夫君還是大將軍呢,我驕傲了麽……”

    “哎哎哎,你快瞧,白長老也給驚動了,這下可有好看的咯。”

    溫紫雨拽著十一往前走去,看熱鬧。

    若要問林子方與霍達這兩個小霸王,陽門中誰治得了?非得是二人所敬佩的白大哥,白秀安莫屬。

    方才的震天巨響著實影響不小,白秀安與許誌等一幹軍官紛紛跑出中轉站一探究竟。

    “他娘的,老子還以為是有敵人突襲呢!”

    “你可別說,上迴的寒洲戰役就是有敵人通過冰河偷襲,害得於校尉身死殉國。”

    若狄雲楓在場的話,他一定能將說話二人給認出來,昔年八十萬蠻族巨獸從冰河偷襲,於校尉誓死護幾人迴營,後在冰原被商囚所救,那幸存之人除了狄雲楓之外,其中就有眼前二人,李田與謝群,想不到百年未見,他們也當上了軍官。

    白秀安憋紅了一張臉,明顯心中有怒。

    林子方與霍達都是識趣之人,不敢與白秀安多狡辯。林子方指著冰河,委屈道:“白大哥,我們本來在下麵溜獸玩兒呢,誰知道有個老兵頭說,我們的坐騎太大,會把冰河壓裂,要將我們往岸上趕。我們為了證明冰河不會裂,便讓巨獸小跺了幾腳……”

    “小跺了幾腳?”白秀安眉頭一緊,怒喝道:“小跺幾腳會地動山搖!”

    霍達不服道:“地動山搖又怎麽了?那冰河不是沒裂開嘛,事實證明冰河是可以承重我們坐騎的。”

    林子方拍了拍身後的巨獸,傲然道:“白大哥,我們也是為將士們謀福!我們這兩頭巨獸,起碼可以捎上一千個人,還跑得飛快,哼,他們應該感謝咱們才對。”

    霍達也抱著肩,輕哼道:“這兩頭巨獸是我專門從西南獸場花重金買來的,尋常一般人摸都摸不著,何況是坐上它,嗤!”

    “那你們也別瞧不起人呀,也不是誰都稀罕坐你的巨獸,是不是,紫雨?”

    十一心裏最不待見傲慢的人,便忍不住開口諷刺道,還拉上了溫紫雨。

    溫紫雨與林子方和霍達屬同門,深知惹不起這兩個惡少,可十一這麽問她了,說是也不好,說不好也不是,她隻能一個勁兒的搖頭。

    林子瞥了一眼十一,冷聲問道:“你又是哪兒冒出來的娘娘腔?軍隊是招不到男人了麽?”

    霍達斜了一眼溫紫雨,冷笑道:“這還用猜?娘娘腔與娘娘腔當然是抱團紮堆了,我猜又是韓仁君新收的俏徒弟吧?”

    溫紫雨咬牙攥著拳,若不是白秀安在場,她可是要罵人的!

    十一越聽越氣不過,開口大罵道:“你們太過分了,不就有幾個臭錢麽?幹嘛瞧不起別人,誰不是娘生爹養的,隻是你們投胎得好,你要是生活在我們家,早就出去當討口子了!”

    霍達輕“嗤”一聲:“娘娘腔嘴巴倒挺厲害的,喂,這可是戰場啊,打仗靠的是實力,用嘴巴就能贏了?用嘴你就不會死了?”

    十一不再矜持心中的怒火,指著霍達嗬道:“那我們就用男人的方式比試一番,看看誰更有實力!”

    “誰跟你用男人的方式解決?”

    霍達嘴角微微一翹,當著十一的麵輕輕地拍了兩下手——“唰唰唰……”五道黑衣人影從天而降,各個來如疾風,眼神冷酷如刃,身背各式各樣的武器,三者武力天脈,二者武力真武!

    霍達用大拇指指了指身後的五個人影,用鼻孔瞪著十一,冷笑道:“我從不屑與人親自動手,喏,這後麵五個是我的貼身保鏢,你挑一個唄。”

    十一剛傲起的姿態又沉寂了下去,五個天脈以上的高手,隨便挑一個她也打不贏。

    霍達帶著傲的姿態走近十一,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其耳旁輕聲勸道:“小兄弟,你替他們出什麽頭?韓仁君的門下都是娘娘腔,連男人都塗抹胭脂水粉,你可不要被他們同化了,哈哈哈……”

    “你——”

    “夠了!”

    白秀安嗬斷這一切爭吵,他好似沒太多的怒火,而是撫著下巴在思考些什麽。突然他眼前一亮,走過林子方與霍達身旁,將二人手中牽著巨獸的繩索奪下,轉而遞交給許誌道:“許軍士,這兩頭巨獸你拿去合理安排,盡量讓將士們少走路。”

    許誌猶豫著,不好意思接過,道:“這怎麽行,按朝廷與九州盟的規定,必須先照顧九州盟的弟子們,其後才考慮我們兵卒……”

    白秀安將繩子手把手塞到許誌手中,鄭重道:“九州盟弟子都有武力在身,不礙事的,還是先考慮將士們,他們才是戰爭的主心骨。”

    許誌也不再客氣,感激地在白秀安肩膀上拍了拍,點了點頭,牽著巨獸往冰河下走去。

    “白大哥,那我倆怎麽辦?”

    林子方與霍達皆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

    “你們?”白秀安眯了眯眼睛,輕聲吐出四個字:“徒步前進。”

    “什麽!”

    “白大哥你別開玩笑了,那麽大幾座雪山,怎麽可能用腳杆子翻得過去?”

    “對啊!萬一遇到什麽危險了怎麽辦?我爹可是會發脾氣的喲……”

    白秀安冷聲道:“少拿你們老子來壓我,林家主與霍家主早就書信與我,叫我嚴加管教你們二人,保鏢也得聽我安排指揮!”

    他又伸出兩隻手,輕戳著霍達與林子方的眉心,是責備更是教育,道:“你們這兩個家夥,老大不小也有一百來歲了,還跟小孩子似的,到處與人攀比顯擺,平時練功不努力,吃喝玩兒樂最積極。這次就是要讓你們磨練磨練,吃一迴苦頭!”

    林子方與霍達心裏頭肯定不安逸,但也不曾說出一個‘不’字。這個兩個富貴公子哥兒本性不差,昔年在寒洲打蠻子時,他們也立下了不少功勞,隻是人生金屋,難免有些富貴氣!

    “早知道隨英蘭和思思去仙界戰場了,這裏天氣凍人景色還難看,還要自己爬雪山……”

    白秀安搖了搖頭,無奈一聲歎,便拽著林子方與霍達走至十一與溫紫雨麵前,輕歎道:“還好與紫雨是故友,要是換做韓長老其他弟子,今日非得打你們小報告不可,唉……趕快給紫雨與這位姑娘道個歉,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

    十一心髒怦怦直跳,白秀安張口便是一句“姑娘”,難不成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林子方捂著嘴,偷笑道:“白大哥,人家是男兒,你叫人家姑娘……噗呲,哈哈哈……瞧瞧,我說他們是娘娘腔,連你心裏頭也這麽想吧?”

    “呃……這……”白秀安臉色微微一紅,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該如何消除這尷尬。

    十一心頭舒坦了一口氣,原來隻是白長老的口誤……

    溫紫雨沉寂的怒氣終於爆發,“是!陽門都覺得我珠峰門下是異類,連白長老也無形坦露!十一,我們走,別理這些偽君子了!”

    溫紫雨拉著十一氣衝衝地往冰河下走去,不給白秀安半點解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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