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中的月色顯得格外的狡黠,在明月中倒映著一個孤立的倩影,這輪倩影與這輪明月顯得有一些格格不入,似乎它倒映在這明月之中,是為了和這明月爭輝一般,但正是因為這種格格不入,更加給今日的夜色,增添了幾分異樣的風味。

    看著黑色的夜氣逐漸散去,白色的霧氣逐漸降臨。站在洞口的曹性扭了扭脖子,朝前方走了過去,曹性在後麵已經駐足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他都沒有去打擾任蕁。

    或許在一般人看來,任蕁的脾氣變得有些古怪,但是曹性卻尊重他的這種性格,每個人有不同的個性,不知道別人之前發生過什麽,就別輕易開口。

    曹性走到任蕁的旁邊,任蕁沒有開口,而曹性也沒有一來就說話,半晌之後曹性才問道:“迴去之後,你怎麽和王允交代?”

    或許之前任蕁他們在洛陽的最高指揮是司徒丁宮,但丁宮現在已經死了,接替他的是王允,所以任蕁應該是聽從於王允的命令,上一次在暗中幫助曹性也就算了,但這一次有這麽多士兵看見了他的這張麵具,恐怕他迴去還真不好交代。

    “這,不需要你管,我有我的生存方式。”

    聽著這句熟悉的話,曹性卻是笑了笑,迴應道:“我曹性並非什麽聖人,若你是我的生死仇敵,我巴不得你現在就在我麵前暴斃而亡,但是你是因為我才被牽扯進來的。我不希望看見你因為我而死於他人之手,天下之大,何處沒有容身之處,不如你和我迴並州吧,至少可以讓你再無牽掛,無拘無束!”

    曹性的這番話的確發自於內心,任蕁聽了之後,可以看見她的喉嚨都哽咽了一下。

    半晌之後任蕁才再度開口說道:“因為我的過去,所以我不能就此離去,但是你也可以放心,即便事情敗露,我也不會有什麽事情,因為我有我的生存之道!”

    既然任蕁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曹性也沒什麽說的,攤了攤手坐在了地上,兩人之間又是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片刻之後任蕁竟然也坐到了地上,不過他坐在地上的姿勢卻沒有曹性這麽自由,他的手依舊是扶著他那張即將破碎的麵具。

    看到這裏曹性就有一些搞不懂,他在後麵觀察了一個晚上,任蕁也在她麵前站了一個晚上,結果一晚上都是保持一個動作,那就是任蕁的手,始終扶著他的麵具。

    曹性剛想要發問,然而能行這一次,任蕁卻是出奇的率先開口了,隻聽她用她那淡淡的聲音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帶著這張麵具,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嗎?我也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王允丁宮就隻有在我小時候見過我兩麵,至於說其他人,基本上都沒見過!”

    曹性點了點頭,難得任蕁率先開口,他倒想聽一聽。

    “因為我從小便被灌輸教育,要有自己的信仰,曾經我也發過誓,不會再讓任何男人看見我的真容,除非是我未來的夫婿!”

    聞聽此言,曹性無奈的摸了摸額頭,這又是哪門子的信仰啊?

    不過曹性還沒來得及說話,任蕁再度說道:“但是曹性,你不僅打破了我的這張麵具,還打破了我長期以來對於有些人的看法!”

    曹性越聽心中越無奈,他這張麵具根本不是他曹性打碎的啊,曹性剛想要反駁,然而任蕁確是揭下了他的那張麵具,伴隨著任蕁麵具一點一點的接下,曹性的嘴巴也是越長越大。

    肌膚勝雪,麵頰如桃,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曹性的心中驚呆了,眼前這個女人正如此之美,但是當曹性望見這女人的一雙眼睛之時,整個人突然有一種淪陷的感覺,並不是因為這女人的雙眼有多美,而是曹性恍惚間迴到了二十一世紀。

    “小,小蘭!”曹性想起了前世的他,那時候的他隻是一個公司的小職員,每個月隻能拿著卑微的薪水,麵對高昂的房價,而望而興歎。

    但是在他的朋友中,還有一個叫做小蘭的女孩,當曹性看見小蘭的那一雙眼睛時,就已經深深的被吸引,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生存狀態,差不多等同於屌絲,有什麽資格去追求小了,所以曹性一直將這份愛慕壓抑在了心中,直到某一天天雷的降臨,將他帶到了這個三國世界。

    眼看曹性越靠越近,都有一種無法自拔的感覺,任蕁卻是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打在了曹性的臉上,此刻曹性也清醒了過來。

    “放尊重一點,我不是你的什麽小蘭!”感受到麵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曹性的臉色也是抽了抽,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迴頭,能行又接著補充道。

    “還有,我剛才說的話,你可明白意思了,正是因為我心中某些信仰的破滅,才導致了我這張麵具的破裂,我之前所發過的誓言在那一刻已經完全失效,我不想再戴著麵具來看人,因為看不清,所以你現在看見我的真麵目,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剛才所說的話已經全部失效,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聽著任蕁此刻都說得有些語無倫次,曹性也是默默的摸了摸鼻子,他知道任蕁是什麽意思,任蕁之前說第一個看他這張臉的男人將會是她未來的夫婿,不過他已經將這句話否定,也就是說就算現在曹性看到了他這張臉,也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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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性咳嗽了兩聲,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任蕁的驚天之容,倒是的確讓他多看了兩眼,曹性在心中做了一個估計,若是把任蕁與小曼比起來,恐怕任蕁還要略勝一籌吧。

    不過曹性也隻是在心中想了想,這個女人雖然漂亮,他的那一雙眼睛更是攝人心魄,但是話又說迴來,曹性也不敢對她有非分之想,因為眼前這個女人是帶刺的玫瑰,用現在話來說就是間諜,若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玩火自焚啊。

    曹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而這時任蕁竟然又發問了,不過任蕁的語氣卻是顯得有些怪:“你剛剛所說的那個小蘭是你的什麽人!”

    曹性嗬嗬的笑了兩聲:“是我一直暗戀的一位姑娘,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看著曹性此刻都有些沉醉的神色,似乎對於他心中的那名小蘭非常向往,任蕁忍不住再問了一句:“你剛才把我誤認為你的小蘭,是因為我和她長的很像吧!”

    “嘿嘿,的確很像,特別是那雙眼睛,仿佛會勾人魂魄一般!”

    當任蕁聽到這句話之時,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看著任蕁的那一絲笑意,曹性都有些癡迷的感覺,真的是一顰一笑都嫵媚啊。如今任蕁竟然以真麵目示人,不知走在大街上,有多少荷爾蒙爆棚的少年,都會被他迷得暈頭轉向啊。

    “那,那,我跟你那個小蘭比起來,究竟誰更漂亮!”

    “當然是小蘭啊,因為他可是我的……”曹性隨口而出,但是說到一半之時,就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任蕁的臉色已經逐漸的冷了下來,眼中竟然還閃爍著殺意,看到這裏曹性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不不不,開玩笑的,當然是你更漂亮些!”曹性隻好訕訕的說道,然而任蕁好像不吃他這一套,直接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曹性。

    曹性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不過隨後曹性又從懷中摸出了一個袋子,一股香味撲鼻而來。

    “人是鐵飯是鋼,即便你是仙女化身,也不能不吃飯啊,來吧吃一點!”

    看著曹性那已經遞過來的兔腿,任蕁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最終還是轉過身來了,但是當他麵對曹性之時,他的臉色依舊冰寒如霜,他接過了兔腿,一點一點的開始吃起來,半晌之後,任蕁終於將這塊兔腿吃完,隨後站起身來,他看著曹性直接說道:“你看什麽看?信不信本姑娘把你的眼睛挖出來!”

    曹性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腦袋,隨後站起身來,也和任蕁一起向東走去,此刻正在洞裏麵休息的史阿和賈詡也醒了。

    當史阿和賈詡看見曹性領了一個如此大美人迴來之時,兩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就連賈詡這個已經四五十歲,可以稱之為老頭的人,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任蕁,看了整整四五秒的時間,至於說史阿,已經完全被驚得下巴都掉了一地。

    不過史阿很快也反應過來了,自己這樣有失禮數,因為他已經看見了,任蕁那充滿了含義的目光,當史阿在看向任蕁之時,突然臉一紅,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這個女人身上的氣息正如此熟悉,就跟任蕁的一模一樣啊。

    史阿一想起自己之前多次拿劍抵著這個女人的脖子,就有一些窘迫,扭過身去,不再看任蕁,而賈詡也是收迴了目光。

    任蕁看著這兩人都平靜了,找了一塊地方坐了下來,而此刻史阿也沒有說話,最先開口的是賈詡,隻見賈詡笑嗬嗬的走到了曹性的麵前供手說道:“曹性大人,現在可以放老朽迴去了吧?你看我這把老骨頭,恐怕經不起折騰了!”

    然而聞聽此言,曹性卻是露出了他那兩排潔白的牙齒,他在外麵站了整整一個晚上,不僅是為了看任蕁,更為重要的是曹性必須守在洞外啊,絕不能讓這個老狐狸跑了。

    “就是因為你這個老狐狸,害得史阿身受重傷,任蕁姑娘被迫揭下麵具,我差點斃命於此,你認為你能說走就走了嗎!”

    任蕁聽到曹性這話,想要反駁迴去,曹性說著說著怎麽又說到他的頭上呢?然而史阿馬上就開始給曹性幫腔,直接對賈詡說道。

    “的確,就是因為你這個糟老頭子,才害得我一個打幾十個,差點被殺了,你必須跟我們迴並州,聽主公說你的謀略很出色,我告訴你,若是迴去之後,你不能拿兩個像樣的計策來輔佐主公,我絕對殺了你!”

    聽到此話賈詡的心中那真的是欲哭無淚啊,這是什麽邏輯,完全就是強盜邏輯,他賈詡隻想自保,有什麽錯?

    不過賈詡也看得出來,曹性是真不準備放他走,於是乎他也不做多的論辯,直接嗬嗬的笑了兩聲,隨後坐迴了原地。

    曹性看著賈詡如此淡定,心中有些不解,自己現在無權無勢,賈詡雖然是三國中的奇才,但是也不願意輔佐自己這樣沒有根基的主攻,他肯定是不願意和曹性迴並州的,但他為何表現的如此淡定,曹性覺得其中定有古怪。

    果然,當曹性等人走下山之時,發現在不遠處早已是旌旗招展,又有一對人馬追了上來,看到這裏曹性都有些絕望了,而史阿現在又身受重傷。

    曹性怒瞪賈詡,這個老狐狸算盤果然打得精,他早就料到了,既然張濟已經找到了這裏,肯定隨後又有人跟進過來,曹性想跑似乎有些困難啊。

    不過就在如此危急的形勢之下,曹性卻發現了,那一隊人馬走得很慢,絲毫沒有想要快點將其曹性抓捕歸案的念頭,曹性一看對方主帥心中也冷靜了下來,緩緩的走上前,此刻呂布也是騎著他那血紅的赤兔馬來到了中間。

    當曹性看見呂布之時,對其拱了拱手深深一拜,而呂布則是扛著他的方天畫姬,不屑的笑了笑。

    “你對我行什麽禮!”

    “多謝將軍多次出手相助!”

    然而呂布再度不屑的冷哼了一聲說道:“嗬嗬,出手相助什麽?你知不知道我義父大發雷霆,要我今日定將你緝拿歸案!”

    聞聽此言,曹性沒有說話,而呂布看著曹性沒有半點反應,也是擺了擺手。

    “算了算了,我也懶得和你扯這些沒用的,畢竟他們今日唾罵你曹性,就像當時他們唾罵我呂布一般,你今天要走就走,不必感謝與我,我們皆出生於並州,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的男兒,都是一等一的強兵悍將,所以我不會殺你!”

    “但是!”說到這裏,呂布的聲音陡然變得高昂起來:“即便我呂布沒讀過什麽書,但是我也知道,在其位謀其政,各為其主,下一次我們再碰麵之時,恐怕就是對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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