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九原郡,邊雲縣。

    一間破舊的小木屋中,傳來了一陣激烈的爭論聲。

    “不行,老子已經受不了那種鳥氣,我必須去投軍。”

    “奉弟,你冷靜一點,我說你一個讀書人,脾氣怎麽比我還大?我每天在那些世家大戶打零工,受的氣比你還多,也沒見有你這麽大的火氣,更何況曹性大哥不是囑咐過我們嗎?千萬不能去……”

    嘎吱一聲,房屋的門直接被推開了,曹性從外麵走了進來,入眼即是兩個年輕人,年紀和他相仿,一個長得五大三粗,有些虎頭虎腦,另外一個長得有些瘦削,但雙眼中全是精明之色。

    “嘿嘿,曹性大哥你迴來了啊,我剛剛和奉雲還在那裏討論,你最近的變化有些大啊!”大個子摸著腦袋嘿嘿的笑著。

    叫做奉雲的年輕人,看見曹性前來,也是自覺的閉上了嘴巴,不再言語。

    曹性的腦海中迅速的過濾了一遍,立馬就想起了關於這兩人的信息。

    曹性出生於並州,並州在三國時期乃是苦寒之地,更時不時的有鮮卑入侵,這使得並州更顯蕭條。

    那個長得比較壯實的家夥叫做陳虎,鐵匠出身,是曹性小時的玩伴,兩人一起長大,兩人的父母也在一場異族入侵之時被殘殺,所以兩人相依為命到現在。

    至於說奉雲,則是隔壁村的,家中有些許錢財,上過幾年私塾,能識文斷字。

    不過他家中也是家道中落,據說在奉雲出生的時候,他母親便因難產而死,他的父親也沒過多久患病不治而亡,所以說三個人都是孤兒,從小一起長大。

    對於自己的這兩個兄弟,曹性自然是百般的珍惜。

    一周之前曹性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眼神中充滿了迷茫,還多虧他們二人開導,否則一下子進入一個陌生的世界,恐怕曹性整個人都快崩潰。

    三人相依為命,每日為了生計,大家各處奔波,曹性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經常上山狩獵。

    而陳虎則去富貴人家,替別人打短工,至於說奉雲則去一間酒樓做了夥計。

    三人生活的皆是不易,不過就在兩周前,並州刺史丁原發布了征兵令。

    當時曹性他們三人,覺得若是去當兵,總比在這裏混日子好,三人手上都各自有些武藝,去了軍營總不至於會餓肚子,所以當即一拍即合。

    隻是也就在那天,曹性突然莫名其妙的暈厥了過去,而過了好幾天曹性才醒過來,那時候從21世紀的曹性,就已經附著在身。

    當他聞聽這個消息之時,整個人的神經猛然一跳。

    或許他的兩位兄弟不知道曆史的走向,但是曹性他可是清清楚楚,在曆史上它的這兩位兄弟,最後的命運究竟如何,這個不得而知,因為曆史沒有記載。

    但是曹性卻清楚,若是他這次讓他的兩個兄弟隨他一起從軍,那麽無非就是在重演曆史的軌跡,它將會因為他的箭術,而被呂布看重,成為八健將之一,但是到最終免不了死亡的命運。

    而他的這兩位兄弟估計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一想到這個曹性,堅決的否定了這個提議。

    他讓他的兩位兄弟先不要著急,各自迴去先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他則是抱著賭一把的心態,拿起了他們家傳的那把弓箭,最終出現了開頭的一幕。

    看著曹性走進來,陳虎連忙拿起一個壇子,往碗裏麵倒滿了酒水:“曹大哥,這三天你去了什麽地方,害得我們好生擔心啊!”

    曹性左右看了看他們所租住的這間木屋,不過20平方米的樣子,四周都是黃泥扶牆,殘垣斷壁。

    本來他們三人就過得不好,然而身處並州境內,不僅要麵對鮮卑的襲擾,正在前些年爆發黃巾之亂,更加使得人民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

    三人都是靠給人家打短工為生,日子自然也不可能舒坦到哪裏去。

    曹性抿了一口碗中的黃酒,淡淡的抿了抿嘴吧,他有些狐疑的看了這碗酒,半晌之後,似乎有一些明目,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明之色,他抬頭望向他的兩位兄弟,最後說道。

    “兩位兄弟也莫要著急,請相信我前些日子所說的,若是我們三人一起去投軍,不會獲得什麽光明的前途,更何況這年頭兵荒馬亂,到處在打仗,我們去了隻有衝在第一線當炮灰,幫別人掙功勞!”

    聽到曹性主動提及這個事情,陳虎和奉雲兩人都是選擇了不說話,但曹性還是可以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出他們有點不甘心。

    的確,雖說去投軍不一定能獲得什麽好功名,更不要說在這個亂世了,但是去投軍之後,至少有一口飽飯可吃,不像現在,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

    曹性將他們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他笑了笑,隨後說道:“兩位兄弟若還信得過我曹某,請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會讓我們家境有所改變!”

    “大,大哥,不是,我們……”陳虎的語氣頓時有些慌亂了,雖說曹性的語氣說的輕鬆,但是個人都聽得出來,曹性都已經用出這樣的語言,無疑是在告訴陳虎和奉雲兩人一個事情,那就是若信得過他曹性的話就留在這裏,若是信不過的話,現在便可去投軍。

    三人一起長大,在這個世上無依無靠,怎麽能說分就分了呢,故而奉雲和陳虎兩人都是站了起來,看著曹性紛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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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陳虎和奉雲兩人答應的倒是爽快,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兩人卻是目瞪口呆,都感覺心中在滴血啊。

    每日陳虎和奉雲兩人做完短工迴來,都是一身的疲憊,這不僅是體力上的疲憊,更是精神上的疲憊,那些地主老財專門欺壓他們,這種無權無勢的市井之民。

    然而當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迴來之後,伸手想要從壇子裏麵舀一口酒來喝,然而卻驚人的發現,壇子裏麵根本沒酒。

    再望向曹性,此刻曹性將它們釀製出來的美酒,全部放在了一口鍋之下,那口鍋下麵生著熊熊烈火,而在表麵,不斷的有水蒸氣蒸發而出,但是在這口鍋的上頭,曹性不知道又從哪裏找來了一個偌大的器皿。

    器皿成斜向下的趨勢,這些酒被蒸發的氣體附著在高處的那個器皿之上,然而那個器皿卻是呈斜向下的趨勢,最終將這一點一滴的具體化為液體,落入了另外一個器皿當中。

    看到這裏陳虎和奉雲兩人都是徹底的傻眼了,他們是窮苦人家,唯一的愛好就是,每日做完短工迴來喝上兩口,然而曹性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就已經把他們的酒全部揮霍一空。

    兩人均是目瞪口呆,隻是如今的曹性就跟著魔了似的,誰的話他都聽不進,隻知道鼓搗他的東西。

    第一次當鍋裏的液體,沸騰到一定的程度之後,曹性總是一把水將底下的火澆滅,待到溫度完全冷卻下來之後,又再度點火,這樣莫名其妙的做法,著實讓人有一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不管陳虎和奉雲怎樣說,如今的曹性都是聽不進去的,終於過了5日的時間。

    當這一天晚上,陳虎和奉雲兩個人,拖著疲憊的身軀迴來之時,曹性卻是停止了手中的活計。

    他端著兩碗酒,放到了奉雲和陳虎的麵前,看著曹性時刻雖說在笑,但是臉上也是充滿了疲憊之色,陳虎和奉雲兩人都是對視了一眼,他們知道這些日子,曹性過得也不容易啊。

    兩人還沒來得及說話,曹性就笑著說道:“兩位兄弟還請嚐一下我自製的配方酒!”

    曹性這麽一說,陳虎和奉雲兩人的心中更加狐疑了,這酒他們都是喝了幾年,能有什麽不一樣的還配方呢,不過一想到曹性把他們所存下來的酒,全部拿去做了這玩意兒,現在害得他們連一口酒都喝不上,兩人也不含糊,直接端起了酒碗,大口大口的就往下灌。

    曹性看著他們如此狼吞虎咽的樣子想要勸阻,但已經來不及了。

    本來兩人喝著酒之時,心中都略有幾分微詞,因為就是這個東西害得他們現在根本無酒可喝,所以喝的都非常之猛,不過當奉雲喝到一半之時,卻有些喝不下去的感覺了。

    那一刻,奉雲直接一把放下了酒碗,一大口酒從他的喉嚨中噴了出來。

    曹性連忙往奉雲的背上拍了拍,心中無奈的搖了搖頭。

    曹性所製造的酒,其實也就是蒸餾酒,蒸餾酒這種東西的度數比較高,甚至可以說完全飛躍了三國這個時代。曆史最早記載是在宋朝。

    三國時期的酒水,大多數都是發酵酒,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米酒,拿一些五穀雜糧浸泡在水中,然後靜待發酵,這就形成了發酵酒,不過這種發酵酒的度數都比較低,隻有一個幾度。

    在前世已經喝慣了白酒的曹性,第一次喝到米酒,便感覺有些不適。

    曹性略一思索便有了感覺,於是乎就開始製作蒸餾酒,曹性也喝過它所釀製出來的蒸餾酒,不得不說口感一般,但是度數還是比較高的,大概有一個四十度左右。

    奉雲從來沒有喝過如此高度數的酒,然而現在卻猛然一口灌下去,怎能受得了?

    曹性剛想勸奉雲兩句,然而奉雲的咳嗽才剛剛好,隻是猶豫了片刻,便再度一口將剩下的一半酒灌了下去。

    而此刻旁邊的陳虎也是放下了大碗,咳嗽了兩聲,麵色有些潮紅,隨後看著曹性,雙眼直冒金光,大聲說了一句:“此酒如此之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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