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林皎也覺得自己沒出息,竟然因為怕鄭思行誤會而丟下好朋友,算了,還是等明天再對季凱帆道歉好了。她暗暗歎氣,同時又覺得酒勁上湧,連忙扶住了旁邊的牆,等天旋地轉的感覺退去才往前走,都怪她喝得太急,才幾杯酒就開始犯暈。


    還好這一層就兩戶,鄭思行應該早就睡了,不必擔心出糗的模樣被人看到,林皎幹脆就扶著牆慢慢往前走,隻是身體難免失重,鞋踩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經過鄭思行家門前的時候,林皎停了一下,下意識想要放輕腳步,還咬著唇抱怨道:「都怪你,幹嘛住我隔壁。」


    林皎雖然有點暈眩,神智卻沒失去,反而更大膽地抱怨出來。


    她真的很討厭這樣,為什麽鄭思行偏偏住在隔壁,害她這些天迴來的時候都很緊張,生怕兩個人再碰麵,今天更是因為他拋棄好朋友,想想都愧疚感十足。林皎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小心翼翼的感覺,可她做不到無視對方,就連在家裏也不由自主地留意這邊的動靜。


    上次聚會鬧得那麽尷尬,朋友們都以為他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讓她困擾得不行,所幸鄭思行再也沒主動聯係她,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又發生今天的意外,她真的覺得運氣衰到了極點。


    說來說去都怪鄭思行這個罪魁禍首,為什麽又要出現在她身邊,還一反常態,這麽關注她的事情,明明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她做什麽吸引他的注意力,那個男人都視若無睹,讓她整個人充滿了挫敗感。既然不在乎,那現在就繼續無視下去好了,為什麽突然改變?


    盡管心裏抱怨重重,林皎卻沒膽子當麵說,怕鄭思行以為她自作多情。


    兩人的房門緊挨著,林皎拿出鑰匙,可惜腦袋突然眩暈得厲害,隻好放棄開門,扶著牆,想等眩暈過去再開,「拜托、拜托,等我進了家再暈好不好。」


    鄭思行打開門走出來的時候,就瞧見一個碎碎念的小女人抵在門上,左右看看沒發現季凱帆的身影,難看的臉色恢複一點,可聽清楚她說的話,眉梢一挑。


    林皎壓根沒發現身後有人出來,隻覺得這一次暈得厲害。


    看她笨拙的樣子,還有季凱帆的消失,鄭思行一晚上的壞心情瞬間好了不少,雙手抱胸,忍不住打斷蝸擰☆的女人,「你什麽時候學會用咒語開門了?」


    眩暈的時候突然聽到男人的聲音,林皎嚇了一跳,轉身想看卻站不直身體,好不容易看到來人是誰,酒意立刻被嚇退不少,「你、你怎麽還沒休息?」


    她見鬼一樣的表情讓鄭思行忍不住深深看她一眼,又敏銳地聞到淡淡酒味,「你喝酒了?」


    怕什麽來什麽,林皎心跳加速,下意識迴答道:「一點點。」


    「和誰?」


    「季……和幾個朋友。」


    林皎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乖乖迴答他的問題,這個男人用嚴肅表情問的時候,下意識就作了迴答,根本就是條件反射。


    看一眼腕表,鄭思行的聲音沒什麽起伏,「現在是十一點,你很喜歡半夜歸家。去外麵幾年沒長本事,倒多了劣習,不能喝酒就別喝,逞什麽強。」


    根本不知道怎麽迴答這個問題,林皎啞然,不明白他為什麽還不睡。


    也許是看出她眼神裏的疑問,鄭思行繃著臉,一本正經地迴答道:「如果你能按時迴來,就不會打擾到我。」


    這一次林皎真的沒辦法沉默,她呐呐地開口,「房間隔音這麽好,我哪裏有打擾你。」上次是吵得太厲害才被他聽到,這一次隻是腳步聲,怎麽會打擾到。


    不慌不忙地看她一眼,他悠悠開口,「我睡眠很淺,你應該知道。」


    「我……」林皎下意識覺得如果反駁這個男人,一定會提到已經結束的那段婚姻。林皎隻能閉嘴,心裏卻忍不住抱怨,是誰半夜不睡出現在這裏,差點嚇死她,明明她都很小心不發出太大聲音了,「以後我會注意。」


    「嗯。」


    「你去休息吧。」上次莫名其妙出現在聚會,現在又一臉不爽地站在這裏,林皎搞不懂這男人的想法,反而懷念起以前冷漠的時候,他幹脆就對自己冷漠到底好了。


    被三番兩次驅趕,就算是隻有兩個人,鄭思行也覺得有點難堪,這女人就這麽不想看到他,一臉恨不得離開他三丈遠的表情,還是說,她現在隻想和季凱帆在一起,因為他趕走了那小子,就擺出不甘願的表情?


    「怎麽,你很不想看到我?」鄭思行幹脆就直接問出口,盯著林皎。


    壓根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林皎覺得被驚嚇過後,腦袋越來越暈,隻想趕緊洗個熱水澡,找到自己的床睡一覺。至於他為什麽出現在這裏,還一臉找茬的表情,想來想去隻有一個答案。


    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暫時清醒一些,林皎努力站直了身體,很貼心地解釋道:「我知道你大概不想和我做鄰居,可購買這間房子之前我並不知道你住在這裏,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會盡快賣掉這裏去別的地方。」


    從她離開就心煩意亂,一整個晚上的等待隻換來這些話,鄭思行的臉色一沉,「你什麽意思?」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過得太複雜,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這都是意外,意外是可以糾正的,我會盡快處理。」


    「我不想看到你,誰說我這樣想。」


    把身體貼在門上,才不會摔倒,林皎露出一抹苦笑,歎口氣,「你之前就是這樣啊,隻要我在的地方,你總會離開,或者直接無視。」


    無論自己怎麽靠近他,這個男人總像是冰山不可融化,她以為自己忘記等待的不安,可現在借著酒意說出來,才發現一切都刻在心底,平時隱藏得很深,可隻要見到鄭思行,她平靜的心就胡思亂想,明明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心情很好,可隻要看到他,總會說蠢話、做蠢事。


    就像現在根本不該提起過去的事情,可心底亂七八糟,就說了出來。


    鄭思行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臉上的不悅退去,最無奈的是他想了想,竟然沒辦法反駁,他已經快要忘記那時候為什麽不喜歡林皎,卻還記得自己的冷漠,的確是無可辯駁的事實。


    【第四章】


    「抱歉,我很累,要去休息了。」不去看鄭思行的眼神,不想再和他有什麽牽扯,林皎硬撐著暈眩感轉身去開門,就算身體一直在搖晃,還是努力保持理智,沒什麽比在他麵前出糗還讓她沮喪,她一定要堅持住。幸運的是,她這一次順利打開了房門。


    「晚安。」背對男人說出這話,林皎搖晃著進去房間。


    從來沒被人這樣排斥,還是以前那個總纏著自己的女孩,就連離婚的時候她都沒抱怨過。鄭思行看著那道門在眼前慢慢闔上,眼底蘊藏著無奈,臉上卻沒什麽表情,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堅持站在這裏,可就轉身的瞬間,他敏銳地聽到房間裏麵傳來落地聲。


    「好痛。」林皎呻吟的聲音傳出來。


    下一秒,鄭思行來不及思考什麽,人已經走到她家門前推開。


    原本就坐在門後的地上,林皎差點被門碰到,更是難受,可她這會別說把人趕出去,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看著鄭思行又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


    進來的時候,房間一片黑暗,鄭思行直接打開燈,一眼就瞧見那個坐在地上,很是狼狽的身影,她孩子氣地坐在那裏,手掌捂著被碰到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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