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成覺得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他麵臨的問題越來越多,時間也越來越緊張,一個不慎所有努力就會前功盡棄。


    有時候賈成恨不得自己不是穿越人士,沒有前世記憶,那樣他還能活的更愉快一些,不會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感到痛苦。


    畢竟上輩子他生活在和平年代,雖然生活不容易,生意場上競爭也很激烈,稍不注意或許就搞破產了。人到中年身材走形,抽煙、喝酒、應酬導致各種慢性疾病不知什麽時候進入了自己身體。


    可至少活在一個安全的世界裏,不要說戰爭了,整個城市裏連小偷小摸都成了稀奇事件,被人議論好幾天。


    從這樣的時代一下子穿越到三國亂世,你說他緊不緊張,害不害怕?


    很多時候,他從夢中迴到過去,迴到那個溫馨的家裏,見到看似牙尖嘴利,卻內心溫柔善解人意的妻子,還有兩個可愛的兒子圍著他玩耍。


    翌日醒來,總是淚濕枕巾,久久不能平複。甚至好些時候都差點精神崩潰,試圖抽刀自殺。


    他前世也會為了生意偷奸耍滑,也會為了賺錢幹一些灰色手段。可他哪見過一刀下去身首分離的場景?哪見過一鄉一裏盡數被屠的慘狀?甚至還有屢屢隨軍屠城,親手殺死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就為了搶一點點金銀財物和一小袋糧食。


    他相信任誰迴到這個時代都會像自己一樣精神崩潰,要麽破罐子破摔,直接變成一個殺人魔王,要麽就想辦法救贖自己,得到心理平衡。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想要救贖自己的普通人。隻有動手為這個時代做出一點改變,少造點殺戮,才能讓自己內心能夠獲得暫時的安寧。


    也隻有如此,他才有作為正常人活下去的理由,而不是因為過度煎熬,慢慢的變成一個精神錯亂的瘋子。


    驍騎營士卒屢次禍亂鄉裏的行為他必須阻止,但又不能采取強硬行動,否則肯定會引發更大的衝突。就算胡封,能做到現在這樣子也已經算是很給自己麵子了。


    他不能過度苛求,也不敢在現在這個時候下達強硬命令。李傕六萬大軍離此不足五十裏,一旦他動怒,對他來說,下令屠殺長平館幾萬百姓也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的小事。


    幾十萬人都殺過了,幾萬人又算的了什麽。


    要不是賈成屯田成績不錯,李傕沒有了糧食問題帶來的緊迫感,似乎還想在天子和百官麵前收割一把聲望值。而且西涼軍目前也沒啥對手,想要開始享樂了。


    賈成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隻要戰事不利,李傕他們隨時有可能在收割之後,一粒糧食都不會留給這幾萬百姓,一把火燒了長安城,撤軍迴涼州。


    對於李傕他們來說,手下軍隊才是根本,老百姓的命算的了什麽,把糧食留給百姓不是浪費嗎?


    賈成想了很久,久到素來沉穩的徐晃都有些不耐煩了。


    便對徐晃道:“公明,我知道驍騎營士卒久戰疲憊,心中難免存有戾氣。但是我等好不容易才有如今局麵,且再有十幾日便要收割秋糧,若是起了民怨恐誤大事。這些時日你部多在各鄉裏巡邏,凡有零散驍騎營士卒私自遊蕩,好言相勸迴營。”


    賈成沒有采取強硬措施,徐晃便沒有反對,想了想點頭答應道:“諾!下吏這就迴營處理此事。”


    徐晃走了,賈成相信他能短時間內減少一些不法案件的發生。但這隻是治標不治本,驍騎營一日在左馮翊駐紮,就是一日火藥桶,野慣了的他們遲早會因為得不到發泄而闖出更大的禍患。


    這本來就是一支野蠻部隊,當初董卓在的時候,就時不時以平叛的名義拉出去燒殺搶掠發泄戾氣。要不然也不會三輔地區人口會驟然減少,他董卓也不可能在郿塢囤積那麽多金銀錢財和糧草。


    據翟先私下裏和賈成透露,這些糧草足夠數萬大軍吃十幾年的,可見西涼軍破壞性有多大。


    三輔地區方圓數百裏無人煙就擺在麵前,罪魁禍首就是西涼軍各部,驍騎營絕對是其中最主要的部分。


    而且成軍這麽多年,西涼軍早已把這種習慣固定下來,除非完全消滅這支部隊,任何人都不可能把他們改造、扭轉,成為一支軍紀嚴明、愛護百姓的部隊。


    但是不可能改造,並不意味沒辦法阻止他們侵擾百姓。


    賈成心想,反正他將來也不想把這支部隊收入囊中,隻需要讓他們乖乖待在營裏不出來就行,那辦法就多了去了。


    當即遣人去請胡封赴宴,他要置酒款待好友。


    胡封是個爽快人,聽說賈成請他喝酒,便興衝衝帶著幾個手下將領赴宴。


    西北人沒啥講究,賈成知道胡封性子,隻管叫人搬來幾大壇子新酒,宰了幾隻羊烤熟,大夥胡亂坐在大廳裏喝酒吃肉。


    他其實不太習慣這時代的酒,由於沒有蒸餾過程,穀物釀造的酒裏摻雜很多雜質,需要用篩子過濾才能喝。


    而且操蛋的是,這酒不易保存,稍稍漏氣便酸了,和醋味道差不多。度數還很低,他估計也就七八度的樣子,喝一壇子都不帶醉的。


    幾碗酒下肚,胡封喝的爽快,大笑著道:“還是阿成你這裏舒暢,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城裏那幫酸子作甚酒宴,說話酸唧唧咱也聽不懂,牛眼那麽小酒盞,一口下去味道都沒有,太不爽利了。”


    他手下幾個軍司馬也紛紛吐槽長安城豪富家中講究多,還不如賈功曹這裏爽快,不過其中一個軍司馬趁著酒勁說道:“賈功曹,卑下等都是西北粗漢,打仗沒說的,咱校尉指哪打哪。就是迴到長陵拘束太多了,校尉是您兄弟,不讓底下弟兄們出營爽快。可咱西涼軍弟兄們脾氣您也知道,這樣下去咱可壓製不住。”


    胡封一瞪眼:“放肆!馬老三,你貓尿喝多了?賈功曹可是在為大司馬屯糧,底下弟兄們胡來壞了大司馬大事,你吃罪的起嗎?”


    轉頭笑著對賈成道:“阿成,你別管馬老三這個粗人,他再亂說,咱拿鞭子抽他。”


    馬老三嘟囔著道:“弄幾個屯田毛人算啥,弄死了再抓幾千過來不就行了。”


    胡封耳尖,聽了還待再罵。賈成笑著止住他道:“大郎別怪馬司馬,弟兄們在營中待著不爽利我也知道。隻是鄉裏之間樂子不多,也沒多大意思,我倒有幾個法子可供大夥樂嗬,在座幾位還能得些好處,不知大郎有興趣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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