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郡治所南皮,蔡文姬嘴裏善於籌劃的袁紹正大為光火,把案幾上文策杯盞掃落一地。


    “劉伯安怎會如此冥頑不明,眼看漢室頹危,卻不肯以漢室宗親的身份出來主持大局。難道他寧願朝廷中樞掌握在一幫叛逆手裏,甘心北麵而侍那傀儡垂髫小兒?況且幼君是否漢家血脈尚且存疑,劉伯安何其愚焉!”


    袁紹是個有大誌向的人,少年時便有清明能幹之名。當年曾力勸大將軍何進誅閹宦以正天下,何進猶豫不決,他又建議何進召地方將領帶兵入京壓製宦官。


    可惜何進昏庸無能,竟然不聽勸阻孤身入宮,被宦官中常侍張讓等人斬殺。他帶兵入宮,殺光了宦官。可這也帶來了洛陽城一係列動亂,隨後董卓抓住機會進入洛陽城,掌控了朝政。


    董卓本是袁氏故吏,武人出身,他代表的是地方武人利益,和袁氏所代表的士人階層天然對立,當然不可能並存。


    於是袁紹遠走渤海,招兵買馬積存實力,準備武力反董。


    這時候東郡太守喬瑁和張邈等人積極聯絡關東州郡起兵反董,袁紹趁機響應,因為他家世最高,被推舉為盟主。


    他自號車騎將軍,與河內太守王匡屯河內,韓馥留鄴,供給軍糧。豫州刺史孔伷屯潁川,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鮑信與曹操屯酸棗,後將軍袁術屯魯陽,各有軍隊數萬。


    董卓得知袁紹在山東起兵,就把袁紹的叔父袁隗以及在京師的袁氏宗族全部給殺了。董卓接著派大鴻臚韓融、少府陰循、執金吾胡母班、將作大匠吳循、越騎校尉王鑲來曉諭勸解袁紹等各路軍隊。


    袁紹指派王匡殺掉了胡母班、王鑲、吳循等人,袁術也捕殺了陰循,隻有韓融因為德高望重免於一死。此時,豪傑大多歸附袁紹,而且因他一家遭難受感動,人人想著為他報仇,所以州郡蜂擁而起的部隊,沒有不打袁氏旗號的。


    董卓見關東盟軍聲勢浩大,於是挾持獻帝劉協,驅趕洛陽百姓遷都長安。


    但是討伐董卓的各州郡長官各懷異心,遷延日月,保存實力。酸棗駐軍的將領每日大擺酒宴,誰也不肯去和董卓的軍隊交鋒。


    隻有曹操心懷複興漢室,認為董卓“焚燒宮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應趁機與之決戰,獨自引軍西進。


    行至滎陽汴水,與董卓大將徐榮交鋒,因為士兵數量懸殊,曹操大敗,士卒死傷大半,自己也被流矢所傷,幸得堂弟曹洪所救,幸免於難。


    迴到酸棗,曹操建議諸軍各據要地,再分兵西入武關,圍困董卓,關東諸將不肯從。酸棗糧盡後,諸軍化作鳥獸散,一場討伐不了了之。


    轟轟烈烈的關東群雄討伐董卓失敗,袁紹便想著既然天子和朝廷被董卓西涼軍控製,索性另起爐灶,以劉協血脈不正為由,寫信推舉時任幽州牧的劉虞劉伯安為帝。


    其實他私下裏打的是割據一方,伺機自立的主意。劉虞看出了這一點,斷然拒絕袁紹的建議,讓袁紹謀劃落空,顏麵掃地。


    謀士荀諶勸慰道:“明公息怒,劉幽州正逢烏桓作亂,諶前往幽州時,見到遼東長史公孫伯圭(公孫瓚),觀他言行與伯安公多有齟齬,恐幽州內部不穩,其無暇分心於中原之事也是實情。”


    荀諶字友若,出身潁川荀氏,如今在袁紹手下任門下循行,專門幫著袁紹奔波各個州郡,聯絡各方勢力。


    逄紀卻道:“明公,劉伯安年老昏聵,不足與謀。紀以為渤海狹小,不足以明公施展。如今最重要是拓展治地,連州並郡積累實力,方可領袖群雄虎視天下。”


    袁紹苦笑道:“元圖之言我何嚐不知,可如今渤海北接幽州,南麵青州北海郡,東臨大海,隻是寄生與韓文節(韓馥)治下一郡,如何拓地?幽州苦寒,北海孔文舉(孔融)海內名士,取之恐為天下所棄。韓文節一州之主,又豈能以下犯上,喧賓奪主?”


    逄紀的提議袁紹怎會沒考慮過,隻是周圍各個地方都是有主的,幽州地方苦寒,取了臨近渤海的幾個郡,不但沒有好處,還要貼進去錢糧賑濟災民搞建設,實在得不償失。


    而且幽州人口稀少,雖然民風彪悍,但是這幾年曆經兵亂災荒,人都跑的差不多了,想征兵都不知道到哪裏征去。


    南邊青州情況更複雜,到處都是黃巾餘孽,泰山郡一帶盤踞著數以萬計的黃巾和流寇。隻有北海郡還相對穩定,不過孔融能力不咋樣,名氣卻太大,嘴炮更是無敵。要是碰了他,袁紹在天下士人麵前就抬不起頭了。


    再說韓馥,這人雖然是袁氏門生故吏,對自己也非常看重,當初關東諸侯反董還一力推舉自己為盟主,之後更是把冀州最富庶的一個郡讓給自己,給糧給人無不應允。


    可他畢竟是冀州之主,袁紹怎麽能恩將仇報搶了人家基業。


    逄紀勸道:“明公,如今之世,群雄逐鹿,唯有德者居之。冀州富庶而韓馥暗弱,若明公不取,恐異日落入他人之手,誤了明公大計。”


    荀諶也進言道:“元圖所言甚是,明公身負天下眾望,屈居渤海豈是長久之計。如今天下紛爭,善謀者當早圖大計,怎可以小義而損大謀。明公切勿錯過良機啊!”


    袁紹點頭道:“吾雖有此意,不過卻無良策。且冀州兵強,我軍饑乏,如果攻打不下來,我等連立足的地方都沒有了。”


    荀諶想了想,道:“硬奪或許有傷主公聲譽,隻有想辦法讓韓文節主動相讓,如此方能名正言順。”


    “如何才能讓韓文節主動相讓?”


    “這個......,在下一時也無良策。”


    逄紀靈機一動,道:“友若適才道公孫伯圭不滿劉幽州,是否可以聯絡他為我所用?”


    荀諶道:“元圖之意是指?”


    “韓文節庸碌無謀,我們可以暗中遣使說服遼東長史公孫伯圭,與其相約,讓他南襲冀州。待他大兵一動,韓文節必然驚慌失措,我們再趁機派遣能言善辯的人去和他說明利害關係,如此一來不怕他不讓出冀州來。”


    “元圖之計大善,”荀諶興奮道,“我與公孫伯圭相處數日,其人好大喜功,不甘久居遼東。若與他相約共分冀州,定能說服其揮兵南下。”


    袁紹沉吟半響,卻還是有點猶豫:“滋事甚大,且容我權衡幾日。”


    逄紀知道主公袁紹有個弱點,每逢大事便猶豫不決,說白了就是有選擇困難症。


    當即大聲道:“主公,天予不取必受其咎!為何還要猶豫不決,讓我等屬吏寒心?”


    逄紀一直忠心跟隨袁紹,是袁紹最看重、最信任的謀士,他話都說到這份上,袁紹怎麽能再不下決斷。


    “元圖,友若,話已至此,某豈是不知輕重之人。謀取冀州,就拜托兩位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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