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小的通道宛如一道天痕,壓得祁貴不敢吭聲,低著頭跟在餘穀的身後,聽著腳步聲,一下、兩下,給他很沉重的壓力。


    身為第一個能夠進入防空洞的“外來人員”,祁貴除了一些惶恐外,還有小小的驚喜。


    能被元首看上,自己祖上一定是炸墳了。


    “進去吧。”


    餘穀將他帶到臨時辦公室,壓低聲音警告,“不要有其他小動作,要不然,被放逐到荒野上也是輕的。”


    “是,明白。”祁貴盡可能地讓自己表現得看上去很怯懦。


    餘穀敲了敲門,等裏麵傳來“請進”的聲音後,就推開門,帶著祁貴走了進去。


    後者一進去,都不敢亂看,一下就跪在地上。


    “餘穀,扶他起來。”


    “我們的避難所不需要跪拜,這是對人格的侮辱和蔑視,在這裏,我們除了職位上的不同,人格上都是平等的。”高軍笑著說,令人如沐春風。


    祁貴不知道什麽叫人格。


    這玩意他聽不懂。


    廢土上可沒有人權專家,那玩意,還不如一口狗尿來的更有味道。


    但分解開每個字,祁貴還是能聽明白,意思就是,以後不需要像是在遊牧民部落裏一樣,對著酋長磕頭了。


    一想到這,鼻子竟有點酸酸的。


    賣酋長,賣得對!


    “找你來,你也不用擔心,我們發現你的工作幹得不錯,想問你,願不願意加入避難所?”


    祁貴抬起頭,眼神中帶著驚喜、茫然、疑惑,但很快就低下頭,雙肩因為興奮而在發抖,“願…願意。”


    高軍看了眼餘穀和貝爾,挪了挪屁股,防空洞裏麵有點潮濕,屁股長痱子了好像。


    “很好,不過避難所現在需要你的忠誠和付出,我們需要你帶著我們去尋找部落,將在那裏被奴隸的幸存者們解救出來…”


    還沒等他說完,祁貴就迫不及待地舉起手,“大人,我願意帶路。”


    “很好,我答應你,等你妻子來到避難所,將會在營地中優先獲得住房、並且每天可以領取50g的肉食,你將被選為管理層,負責避難所管理那些加入的遊牧民。”


    是什麽懵逼了祁貴的雙眼?


    是大餅!


    是純真無暇、沒有被狗資本家汙染的心靈。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祁貴雙手抱掌,不斷地感謝,作勢都要跪下來了。


    幸虧餘穀在旁邊拽住了。


    “以後不用叫大人,我們都是為了在廢土上活下去的窮困人家,為了同一個目標,可以稱唿我為元首!”


    大人長、大人短的,聽起來就很封建,這一點都不賽博朋克。


    “元首。”祁貴大聲地喊。


    這個詞,好像有一種特別的激情感在腦海中炸開。


    “元首,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他有點迫不及待地賣大哥了。


    高軍愣了下。


    好家夥,你當個帶路黨都那麽有激情四射嗎?


    要不要給你來個證書?


    “這種事,宜早不宜遲,今天晚上就出發。”


    “遵命,大…元首!”祁貴興奮地行了個廢土上流行的捶胸禮。


    高軍看向餘穀,麵色很嚴肅。


    “你的任務很重要,管理好那些遊牧民,必要的時候…”


    “我允許你擊斃他們!”


    餘穀神情一凜,“保證避難所的安全。”


    很好。


    不愧是從龍之臣,雖然現在還是個村長,但榮華富貴肯定忘不了你。


    高軍滿意地點點頭,將繳獲來的燧發槍交給餘穀,讓他轉交給老羊頭。


    還拍了拍餘穀的肩膀,對方感覺到了肯定,渾身充滿幹勁。


    ……


    廢土上的夜晚來得很快、也很長。


    一行四人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遊牧民的紅色瞳孔其實還有個“異能”,那就是在黑暗中可看到的距離最起碼是普通幸存者的2倍以上,他們就是廢土上的夏爾巴人。


    幾個人靠著祁貴的天賦躲過了不少出來覓食的異種。


    大約過了兩個多小時。


    “元首,我看到他們了!”


    祁貴從前麵跑迴來,欣喜地指著前麵的山坡,“他們就駐紮在前麵,一側靠近懸崖。”


    這位置選得不錯。


    “按照原幾乎進行,如果失敗,就丟燃燒棒,我們在外麵強攻!”


    “一定注意小心。”高軍對著祁貴和貝爾說。


    艾倫將從餘穀那邊“借”來的n99手槍塞進貝爾的衣服裏,村子裏現在比較窮,能源都沒有,沒辦法抽取武器,隻能大家換著來用。


    用荊棘絲將貝爾手捆住,當然,打了個活結,一拉開,就能恢複行動了。


    祁貴帶著他就朝著營地走去。


    “我們摸過去,找個地方聽指示。”


    高軍眉頭一抖,也有點緊張。


    如果不是怕太過於高調,他都準備用m2a1-7式噴火器燒個精光,但本質是為了人來的,如果一不小心,全部燒死了,避難所的遊牧民們肯定也會不滿,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越靠近營地,祁貴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心裏慌的一批,沒經驗啊,但想到隻要完成任務,自己就能老婆孩子熱炕頭,甚至能夠變成管理層,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也得上。


    媽得!


    應該…不會死吧?


    遊牧民在黑夜裏很警惕的,要不然,早就死絕了,祁貴他們兩個人一靠近,就聽到一聲嘰裏呱啦的怪叫聲,還能聽到兇狠的嘶鳴聲。


    “是我,祁貴!”他站在距離營地二十米外大聲說,“我有重大的消息要告訴酋長。”


    營門口安靜片刻,然後就看到有人拿著火把走了過來,用火光照了下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就一鬆,“怎麽才迴來?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去他人呢?他是誰?”


    十萬個為什麽啊!


    但祁貴也不敢放肆,誰叫人家是部落衛隊的,隻能將之前商量好的答案說一遍:“我們發現個避難所,裏麵有很多女人,滿玉大人帶著人包圍著他們,但對方抵抗有點厲害,我們隻有一把槍,需要支援。”


    衛兵上下看了眼他,最後目光停留在貝爾身上,後者換了身拾荒者的衣服,看起來破破爛爛,頭發上麵也被做舊,滴上一些樹脂液,看上去黏黏糊糊的,低著頭。


    “跟我進去吧。”


    衛兵帶著他們兩人就朝著營地走進去。


    貝爾餘光也終於看到剛才自己聽到的嘶鳴聲是什麽,原來是一隻單腳鳥類,像是火烈鳥,但顏色卻是漆黑的,而且眼睛好像退化了,發出吱吱吱的叫聲。


    “是祁貴,滿玉那家夥發現了好地方,來叫人支援。”帶著他們的衛兵對著同伴說。


    “怪不得還沒迴來,部落裏還以為他死了呢。”


    “喂,祁貴,讓滿玉給我留個女人!”另一個衛兵叫喊著,手裏抱著把燧發槍。


    祁貴隻能陪笑著。


    走進營地,能看到地上到處躺著人,他們聽到動靜,抬起頭,看到祁貴時,想要打招唿,但看到旁邊的衛兵,還是縮起了脖子。


    貝爾看到孩子被父母用一塊木板壓住嘴,不讓他們發出哭喊聲,但凡有人發出唿嚕聲,旁人就會把他拍醒。


    這一個個遊牧民看過去,都是麻木的眼神,裏麵甚至連火堆都沒有,冷得他們瑟瑟發抖。


    但在營地中央,卻有一頂帳篷,上麵用塑料袋縫縫補補,還能看到一些廣告。


    “史丹利化肥”“吃更健康!”


    因為縫補的位置不同,看上去有點搞笑。


    從帳篷裏還飛出香味,門口站著衛兵也是吞了吞口水,時不時往裏麵張望。


    “屈,你怎麽進來了?沒看門?”帳篷外,有個臉上一道疤的年輕人叫道。


    營門的衛兵連忙將事情說了一遍,旁邊豎著耳朵的同伴們就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滿玉那廢物,有那麽好運氣?”


    “女人?有多少女人?我能分到一個嗎?”


    “祁貴,在什麽地方?”


    “閉嘴!”


    刀疤男青年人顯然身份不低,他壓低聲音一叫,所有人都閉上嘴,但眼神裏也蠢蠢欲試。


    就在他準備繼續詢問時,帳篷裏麵傳來大罵聲,“房昌,你在外麵叫什麽!”


    刀疤男靠在帳篷外,“酋長,滿玉的人迴來了,還帶來了俘虜。”


    從外麵看,裏麵有人影閃動。


    帳篷被挑開。


    貝爾看到了!


    一個頭上帶著獸帽的男人,身高大約在180cm左右,三角眼如眼鏡蛇一般的盯著眾人,被他看到的人,都覺得渾身發冷。


    “滿玉?他人呢?”


    “酋長,滿玉…滿玉大人正在圍攻避難所,他希望您…”祁貴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希望我幹什麽?”


    後麵的聲音沒聽到,酋長蹙著眉問。


    “希望我去死!”祁貴猛地抬起頭,而伴隨著話音,貝爾手上的活結解開,腳下一蹬,像是一頭鬣狗一樣撲向身前不過兩米左右的酋長。


    左手禁錮住他的脖子,右手掏出n99手槍,抵著脖子就連開三槍。


    蹦——


    脖子直接被打穿。


    貝爾感覺手裏的身體一下就癱軟下來。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了!


    旁邊衛兵們反應過來,臉色驟然一變。


    那刀疤臉就要衝上來,貝爾抬起手,對著他就來了個點射,兩槍槍胸口一槍頭,典型的莫桑比克射擊法。


    房昌瞪著眼,轟然倒下。


    “快!拉開燃燒棒。”貝爾對著祁貴說,後者慌張的應了聲,這手有點僵硬,拉著引線,好幾次沒拉準。


    過了七八秒,才拉亮,往天上一丟,整個空間都被照亮了。


    “開槍、開槍!打死他們,為酋長報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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