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誌清冷冷地看著劉代,麵對劉代的狂妄與囂張,他這次心中沒有一點波瀾。麵對劉代的咄咄逼人與故意挑釁,這位尚書大臣絲毫沒有往日憋屈的窘態,他氣定神閑地坐在座位上,像是在等待什麽一般。


    見談判桌對麵的大唐使臣一臉不屑的模樣,劉代感到有些意外。先前幾次麵對自己提出的條件以及不斷增加的要求,劉誌清總是表現出一副克製的模樣,今日不知怎地,這位劉大人竟表現得如此淡然。


    不對!這一定是狡猾的大唐的計謀!這劉誌清一定是盡力表現出這副無所謂的模樣,以擾亂本王的心智、打亂本王的談判節奏,嗯!一定是這樣!


    劉代暗自揣測到,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反正自己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他篤定大唐絕對會迫於眼下的形勢而答應自己的要求,隻不過是在用這些小伎倆來力爭自己的一些讓步,越是如此那自己越是要堅持‘原則’,不能被這些小手段給唬住!


    劉代端起桌上的香茗輕輕地品嚐一口,而後很隨意地說道:“這蜀中香茗啊平日天天喝倒不覺得怎麽,可今日一品卻又品出了一番滋味兒啊。”


    “嗬嗬,代爺爺說的對啊,方才光是聞到香味就讓我感到渾身舒暢,簡直比陳年佳釀還要香甜啊!”


    附和之人乃是蜀中另一位領主,他年紀其實比劉代還大那麽一兩歲,可按字輩來說劉代卻是他爺爺輩的尊長,為了巴結劉代他便改口叫他為‘代爺爺’,這也算是討得了劉代歡心,是以此次代表巴蜀談判便將他帶來桌上。


    劉代笑而不語地看著劉誌清,其實這番話他就是說給劉誌清聽的,自談判以來一直都是他占據的主動,在他看來自己沒必要著急什麽。


    劉誌清不屑地瞟了一眼劉代手中的茶盞,隨後冷哼一聲。


    見對方依然高高在上的姿態,劉代不緊不慢地問道:“劉大人,本王前幾天提出的那些條件,不知大人想好沒?”


    “本官已將大王所提條件寫成奏折連夜送至長安,至於吾皇能不能答應,他老人家自有定奪。”劉誌清高高一揖,麵露尊敬之色地說道。


    “哦?既如此那本王便在此耐心等待了,想必大唐天子定會審時度勢做出決斷,嗬……”劉代得意地看著劉誌清,仿佛是在看一隻鬥敗的公雞一般,說道:“隻要大唐天子同意本王這些條件,那巴蜀之門便向大唐敞開,這萬千子民、千裏沃土便皆歸屬大唐,屆時本王作為天子的異姓兄弟自然會替大人美言幾句,哈哈哈——”


    “你!咳、咳、咳——”


    縱使來之前做了許多心理準備,可此時麵對劉代的出言羞辱,劉誌清仍然無法控製心中的怒意,一股氣血猛地上湧,頓時讓他頭暈眼花、氣喘籲籲。


    見劉誌清氣急的模樣,巴蜀這邊的幾位領主同樣露出戲謔的笑容,雖沒有明目張膽的嘲笑,但對於這位大唐朝中大員來說無異於赤裸裸的羞辱。


    劉代不屑地冷笑一聲,心道就你這點小伎倆還妄想瞞過本王?哼!本王不過稍稍激你兩句就能讓你露出原形!他將手中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說道:“本王勸你大唐別不識好歹,本王的條件已經擺在麵前了,能不能抓住這機會就要你大唐天子誠意了,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難道貴國就不想得到巴蜀?難道劉大人就不想完成使命?嗬嗬,本王的話就說到這裏,其他的多說無益,還望貴國……好自為之。”


    劉誌清越聽越氣,若不是他現在的身份代表著整個大唐,隻怕他會毫不猶豫的放下架子對著囂張的劉代破口大罵。


    “報——報告各位大王!新唐朝廷使節前來,正在帳外等候!”就在這時,一名巴蜀士兵從外麵進來大聲通報。


    劉代微微一怔,隨後問道:“哦?又派人來了?他說什麽?”


    “啟稟大王!此人自稱是新唐特使,帶著大唐皇帝特旨前來劍關!”


    “哈?”劉代忍不住笑了出來,在他看來這位大唐天子可是給足了自己麵子,盡然又派來一名特使親自宣布。他得意地說道:“看來這新唐皇帝倒還算有點魄力啊,本王做他的異姓兄弟也不算虧,去!讓他進來——”


    “是!”


    劉代這次看都沒看劉誌清一眼,不過是用餘光瞟了瞟桌對麵一臉憋屈的大唐重臣,誌得意滿之情溢於言表。


    不一會兒,隻見葉長衫右手托著一封聖旨來到劉誌清身邊,劉誌清見狀連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跪下準備接旨。


    “劉誌清接旨——”


    “微臣在!”


    大裴扯開聖旨高聲念道:“旨到時,招撫即刻結束,汝速速離開劍關歸還長安,朕命已命嚴超即刻備戰,十日之內起兵攻關,誓蕩平巴蜀!欽此——”


    “什麽!?”


    劉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滿是錯愕與震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以為葉長衫手中的聖旨是故意捏造的。


    葉長衫看著劉代,冷冷地說道:“劉代,這裏還有一封聖上給你的口信。”


    “你……他……”


    劉代激動得口齒不清,葉長衫沒有理會這些,直接說道——


    “朕素有好生之德,懷玉帛之意降旨招撫汝等,不想汝等卻狂妄無知、夜郎自大,視兩軍將士性命如草芥,置巴蜀萬民安危於不顧,此罪蒼天難恕!如此,朕之王師便替天行道,待南定巴蜀之日,望汝等愧而自裁,以免髒了朕的手。”


    劉代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額頭上青筋隱隱暴起,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到…底…什…麽…意…思…”


    見劉代這副模樣,劉誌清差點開心地從地上跳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將聖旨卷好收入袖口,隨後指著劉代說道:“什麽意思?就是不談了!聽懂了吧?我們不和你們玩了!”


    說罷,他端起麵前茶盞喝了一大口,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唔……這茶果然清香無比!直到今天本官才品出些味道!”


    “你——”劉代氣急敗壞地指著劉誌清,而後他麵色一獰,惡狠狠地說道:“來人啊!給本王將他們拿下!”


    劉誌清見狀,慌忙躲到葉長衫身後,說道:“動手?你們這幫井底之蛙可知他是誰?”


    “嗯?”劉代等人一愣,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高大威武的葉長衫。


    “本官可告訴你!他乃是我大唐天子的結義兄長、先生在世時的關門弟子、寒門小先生葉長衫!你們要是不想死的話,便識趣地讓開!”


    “葉長衫!?”


    此時不僅僅是劉代露出驚訝的表情,就連一旁的侍衛也神色一變——葉長衫的威名他們也曾聽說過,作為先生的關門弟子,葉長衫不禁一身修為已入天璣境,更是將閣主重傷,麵對這樣強悍的人,自己這些無名小卒的確要掂量掂量。


    “還不快讓開?本官倒要看看誰敢放肆!”


    劉誌清挽著葉長衫的胳膊向外走去,所經之處眾人皆不自覺地向後退縮,直到最後離開營帳。


    劉代眼睜睜地看著葉長衫與劉誌清離開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不禁怒上心頭。此時,他身後那位時常巴結他的領主小小聲聲地問道:“代爺爺,咱們…咱們該如何是好?”


    劉代迴頭一巴掌唿在這不識時務的領主臉上,氣著罵道:“還沒聽明白吧?阻止防禦,準備迎戰!”


    ……


    ……


    “你們巴蜀軍全是縮頭烏龜——”


    “劉代你個王八蛋——”


    “劉代你個沒種的——”


    “有本事下來和爺爺打一仗啊——”


    ……


    劍關下,幾個大嗓門士兵正不停地叫罵著,自葉長衫與劉誌清迴來後,大唐軍士便在陣前叫罵,試圖通過言語來激怒關上守軍,一方麵是吸引蜀軍的注意,一方麵是看能不能激怒對方將其引出。可劉代似乎抱定了死守的態度,任憑唐軍如何罵陣他皆選擇聽而不聞,牢牢緊閉關門死不出戰。


    麵對這種情況常小天也頗感無奈,他插著腰站在關前,隻覺得這劉代當真能忍,自己手下將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關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不經讓常小天懷疑劉代是不是真的是屬烏龜的。


    見這些士兵罵來罵去還是這些髒字,常小天頓時感到有些不過癮,他擼起袖子大聲吼道:“劉代!你他娘的是屬烏龜的這麽能躲?你的膽兒出生的時候落娘胎裏了?老子去牆裏隨便抓隻老鼠膽子都比你大!”


    常小天天生大嗓門,一開口便將那些士兵震住,剛好喊了一個上午也喊累了,此時常小天親自上陣,他們也趁機喘息片刻。


    “你蝙蝠身上插雞毛算什麽鳥?就你提的那些條件,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他娘的你不過是個山裏的土大王,還真當自己是皇帝老爺了……還妄圖我家天子結為異姓兄弟,人長得挺醜,想得倒挺美啊!你他娘的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不找杆秤稱一稱自己幾斤幾兩?大哥有二弟,你他娘的算老幾……你是吊死鬼打粉插畫死不要臉!還敢與我大唐為敵?你是脫了褲子攆老虎不要命又不要臉……想當異姓王?我呸!你他娘就是芝麻地裏撒黃豆,雜種一個!你咋不讓你埋在土裏的爹去找閻王結拜……你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嗎?還敢與我大唐為敵?你他娘這是茅坑裏打燈籠找死呐……”


    ……


    ……


    入夜。


    劉仁芳軍營中,在得知劉代及其祖宗十八代都被常小天罵了個遍後,劉仁義心情大好,隻覺得常小天替自己出了胸中一口惡氣。今夜他也顧不了兄長對自己的囑咐,讓士兵們搬了幾壇好酒到自己帳中,準備一醉方休。


    反正計劃是在明日進行,今夜喝他幾碗又如何?嘿嘿,那關下的人罵的可真過癮啊,隻可惜本大王不能下去同那人一起罵。


    幾碗烈酒下肚,劉仁義頗覺暢快,他將衣襟扯開露出一身結實的肌肉。醉意上來後,色欲也漸漸蠶食了他的心智,一股熱流從丹田湧出漸漸流向小腹,幾日沒碰女色的他胯下異常堅挺,隻怕下一刻就會炸開。前幾日是爺爺與大伯的祭日,他不敢碰那些帶來的女子,今日他心情大好,自然要狠狠發泄一番。


    他醉醺醺地將其中三名名女子喚到跟前,一把將她們推到在床上。


    這些女子早已習慣這樣的粗魯,見劉仁義又喝得醉醺醺,她們自覺地褪去衣裳,等待著劉仁義的撻伐。


    見兩名女子光潔充滿誘惑的胴體,劉仁義如同饑餓的野獸一般,原本他打算將腹中欲火盡情釋放在這幾名女子身上,可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秦敬卿的話——這幾名女子竟然是叔爺派來監視、謀害自己的。


    想到這點,劉仁義不禁怒火中燒,他拿起馬鞭狠狠抽了下去,隻聽一名女子吃痛大叫一聲——


    “啊——”


    而後,女子細嫩的皮膚瞬間上多了一道可怕的血痕。


    另一名女子被劉仁義的舉動嚇了一條,可她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清脆的抽打聲再次響起,不過這一次鞭子不是落在同伴身上,而是落在自己身上。


    “嗚嗚——大王,您別打了——”


    三名柔弱的女子不停地哭泣著,可她們的眼淚在劉仁義眼中不再是點燃欲望的火苗,而是盛怒之下澆在火焰上的熱油。


    “你們這些賤人,還有臉在本王麵前哭?要不是本王發現的早,隻怕早就被你們陷害了!”劉仁義破口大罵道。


    三名女子麵露驚恐之色,她們夜夜伺候在劉仁義身邊,最怕的便是自己身份泄露,如今劉仁義當著她們的麵拆穿她們的身份,隻怕她們難逃一死。兩名女子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爬到劉仁義腳下哀聲求饒——


    “三大王饒命!我們也是被逼無奈!若非三大王您的叔爺逼迫,我——啊——”


    未等女子把話說完,一道新的鞭痕出現——此次鞭痕不是出現在她背上而是在臉上,這一鞭不但毀了她原本美麗的臉龐,甚至將她嘴唇都抽裂開,讓她連話都不能繼續說。


    “賤人!竟然還敢在本王麵前提那幾個吃裏爬外的東西,看本王不抽死你——”


    ‘啪——啪——啪——’


    馬鞭無情地抽在女子身上,此番劉仁義是下了死勁,沒用多少下女子便一動不動地癱倒在地,再也沒了力氣。


    另兩名女子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此時的她哪裏還敢開聲,隻得靜靜地等待‘懲罰’的降臨。可就在劉仁義鞭笞著剩下兩名可憐女子的時候,最後一名女子也來到了帳前。這名女子因洗漱沐浴耽誤了些功夫,本就心驚膽戰的,此時聽見帳內同伴淒慘的叫聲,心中更是感到一股深深的恐懼。


    透過帳簾之間的細縫,女子偷偷向裏瞄了一眼,這一瞄差點將她嚇得叫出聲,隻見一名同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而另兩名則正在遭受著無情的鞭打,而且看她們皮開肉綻的模樣隻怕堅持不了多久。更令她感到可怕的是,劉仁義嘴裏還不停地說著‘打死’‘賤人’‘奸細’‘叛徒’這些詞。


    難道她們的身份被發現了!?帳外女子心中一顫,不過眼下形勢緊急,已容不得她多做思考,她強定心神慌慌張張地向外跑去。


    把守營寨的士兵見女子向外跑去也不敢多做阻攔,畢竟這是劉仁義偷偷帶進軍營的禁臠,士兵們見了也當作沒看見,省得給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女子一路狂奔來到劉仁義叔爺的營帳,她跌跌撞撞地衝了進去跪倒在自己真正的主子麵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


    “主…主人,劉…劉仁義發現了!”


    叔爺大驚失色,連忙問道:“發現了什麽?快說清楚!”


    “他…他發現了…發現了我們的身份!”


    “啊?什麽!?那……那他知道你們是我派去的麽?”


    女子無力的搖搖頭沒有迴答。


    叔爺眼中露出一絲驚慌,他深知這位性格暴躁衝動的侄孫一旦急了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此時他沒有心思去追問女子她搖頭到底代表著什麽,他慌忙站起身望了望劉仁義營帳的方向。


    等也是死、不等也是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現在就去讓劉代動手!對!反正已經打定主意要他們三兄弟的性命,又何必猶猶豫豫壞了大事?


    叔爺咬咬牙,隨後披上戰甲跨上戰馬,趁著夜色快馬加鞭地向劉代軍營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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