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使節團來到劍關後的第十天,劉誌清再次與劉代為首的巴蜀領主們會麵。前兩次談判雙方沒有取得任何進展,不知此次結果如何。


    嚴超與方直、常小天、秦敬卿坐在營帳內耐心地等待著談判的結果,何大康則沒有出現在此。何大康一直是十分反對和對方談的,是以在聽到前兩次談判的結果後,他反而有些開心。


    常小天這次喊不動何大康,隻得由他去。其實常小天的內心也有些糾結,一方麵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兵士再有傷亡,另一方麵又有些不服氣,這些土領主哪會什麽打仗?要不是聖上心急,隻需再多給他幾個月他定然能拿下劍關。如今倒好,半路鬧出個什麽鬼‘招撫’,要是換個人來他還能給點臉色、擺擺譜,可偏偏代表朝廷前來的還是自己姐姐的公公,這就讓他有些無奈了。


    “報——”


    就在眾人等待時,帳外忽然傳來一道長長聲音。隨後,隻見一位士兵從外麵進來,單膝跪在嚴超麵前。


    “談的結果怎樣?”方直看樣子似乎很是在意,迫不及待地起身問道。


    “啟稟將軍、軍師,劉大人他們……還是沒談成。”


    “哦……那他們談崩了麽?”


    “似乎……也沒有。”


    方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他長舒一口氣,揮了揮手,道:“退下吧。”


    “是!”


    傳信的士兵退了出去,帳內的氣氛像是緊繃的弦忽然被鬆開一般,所有人頓時都感覺輕鬆不少。


    嚴超笑著看向方直,隨後像是打趣一般地說道:“軍師果然料事如神,這些個領主果然沒有將巴蜀拱手相讓的誠意,與他們談是不可能談成的。”


    常小天一臉不解地看著嚴超,心道當初不是你這家夥寫信給聖上說可以談判麽?怎麽現在看你這樣子,不但沒有沮喪,反而還有些開心?


    “嚴將軍過獎!這些領主坐在險關至上以為便可高枕無憂,如此自大自滿,怎麽會輕易答應咱?”方直謙虛地迴答道。


    “倒是委屈了劉大人,千裏迢迢跑到咱這兒來收這窩囊氣。”


    “哈哈哈!要是能攻破劍關,劉大人也是大功一件啊——”


    “哈哈哈——”


    嚴超與方直兩人同時大笑起來,二人雲裏霧裏的對話讓常小天感到稀裏糊塗,難不成這次談判不是如他所想?還另有目的不成?


    就在常小天納悶之際,營帳外忽然傳來一陣沉重而又急促的腳步,隨後隻見劉誌清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不待嚴超開口詢問,他便破口大罵道——


    “太過分了!這幫子鳥人太過分了!竟然提如此無禮的要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見一向斯文儒雅的劉誌清竟然罵起髒話,常小天不禁感到十分奇怪,他問道:“劉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您如此氣急。”


    劉誌清擼起袖袍氣憤地說道:“那幾個土鱉子竟然要聖上封他為異姓王!說還要將自己的幾個兒子封為朝中大臣!他還說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聖上為妃!離譜!太離譜了!”


    常小天也無語了,這些領主著實有些過分,前兩次提的要銀子也好、要爵位也罷,那些都還在可接受範圍內,無非就是開口大了些,可這次所提的要求就真的沒譜了,也難怪劉誌清會如此氣憤,這些條件無異於赤裸裸地羞辱大唐。


    “劉大人莫要生氣,咱們有話好好說……”


    “不生氣?你說得簡單,要是坐上桌的人是你,你也氣!”


    “來來來——劉大人,且聽方某慢慢道來……”


    方直扶著劉誌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營長外又傳來了何大康罵罵咧咧的聲音——


    “談談談、談個鳥!說了和這幫鳥人談不出什麽結果,還談個屁啊——”


    何大康甩開帳簾衝了進來,他看都不看劉誌清一眼便直接跪在嚴超麵前,說道:“嚴將軍!您讓末將再攻幾次吧!不讓這些鳥人嚐一嚐咱的厲害,他們是不會看咱們一眼的!”


    “何將軍稍安勿躁——”


    “這還不躁?老子都快燒起來了!這幾個鳥人都快騎在咱頭上拉屎拉尿了,老子就是見不得這幫鳥人小人得誌的模樣!”


    見何大康恨不得立馬衝上去和他們開幹的模樣,方直與嚴超相視一笑。常小天見二人這般模樣,終於忍不住問道:“嚴將軍、軍師,你倆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方直笑道:“還是常將軍敏銳啊!實不相瞞,這一切都是方某的計策,嚴將軍配合方某演得一出好戲!”


    “什麽?軍師不是真想招撫那幫鳥人?”何大康雙眼綻放出兩道精光,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正是!不過方某還需先向劉大人請罪!劉大人不遠千裏來到此地受了這麽多氣,還望大人多多包涵!”


    “到底怎麽迴事!”劉誌清沒好氣地問道。


    “此次談判隻為迷惑、麻痹劉代眾人,讓敵方覺得我軍心生懼意,不日便知難而退。”


    “什麽?這……那聖上……”


    “劉大人不必擔心,方某已在密信中已向聖上說明此計。”


    “所以聖上就派本官前來這裏?那……那聖上為何不言明此行目的?也好讓本官少受些窩囊氣啊!”


    “劉大人息怒,聖上要是將此計對大人說明,那大人還能表現得如此情真意切?啊?”


    “哦?”劉誌清迴憶這些天自己的心理曆程,那叫真叫一個憋屈,整個人的表現也很焦躁、壓抑。想到這裏,劉誌清無奈地笑道:“那是真的將本官氣個半死。”


    “哈哈哈!劉大人為國受氣,方某不得不讚歎一句大人好氣量!”


    說著,方直對著劉誌清深深地鞠了一躬。


    見方直言語詼諧,又當眾人的麵給足了自己麵子,這些天所受的氣頓時消去大半,他自嘲道:“既然本官是為聖上、為大唐受氣,那這氣也算受得值了。”


    “好你個臭棋簍!既是用計為何不告訴老子?老子又不用去談判,你他娘的太不夠意思了。”常小天罵道。


    “哈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大帳內的氣氛輕快起來。


    “嘿嘿,那既然不打算談,那還談個鳥啊!軍師,您讓我帶些弟兄去關下,給他們來個下馬威!”


    “何將軍不用著急,談還是要談的,但這談嘛卻又不是為了談成。”


    “什麽還要談?那到底要談到什麽時候?”


    見何大康麵露焦急之色,方直也不繞彎彎,笑道:“何將軍,前些日子你幾番率領將士們攻打關口,不知有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何大康一愣,他仔細迴憶前些日子強攻時的景象,隨後搖了搖頭,說道:“沒,啥都沒發現。”


    “先前何將軍率兵攻打劍關後,每次方某巡視戰場時,發現關上都會出現一個人的身影,看那人的衣著穿戴定然也是蜀中領主其一,那人見到方某後總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城牆之後,隻有方某離開他才會消失於關上。”


    “哦?還有此事?”


    方直點點頭,繼續說道:“而且,方某還發現一點,這位領主負責的是劍關東麵的防守,而我軍每次強攻時,東麵的箭羽、落石最為稀疏,關上守軍也頗為慵懶……”


    “那軍師的意思是下次攻打劍關時,要將東麵當作突破點?”何大康迫不及待地問道。


    常小天狠狠地拍了何大康的腦袋,罵道:“別打岔!等軍師把話說完!”


    方直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先前方某在邊陲之地做縣令時曾聽聞,蜀中除劉代之外,當屬一位叫劉仁芳的領主勢力最大,而這兩家的積怨也是最深的,劉仁芳的祖父以及父親皆死於劉代父親之手,兩家可以說是有不共戴天之仇,此番巴蜀各領主共同抵禦我軍本就是形勢所迫,是以劉仁芳定然不願使出全力。”


    常小天雙眼一亮,問道:“軍師的意思是……”


    “南征之前,方某曾說過,討蜀之戰攻心為上。此番征戰我軍嚴明軍紀,所過之處不得驚擾百姓,更不得征收百姓糧食,此為收民心,而蜀中各領主各懷心思,我軍當以重利誘之,若是有人能暗中相助,那莫說區區劍關,就是整個巴蜀也不在話下。”


    聽到這裏,眾人恍然大悟。


    “若趁談判時我方派出一人偷偷前往敵軍營中與劉仁芳洽談,如果劉仁芳願意為我軍內應,那便大事可成矣!”


    “嚴將軍!我願擔此重任!”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時秦敬卿站了出來。


    “誒!不可不可!秦大人乃聖上身邊的近臣,怎可以身犯險?”嚴超揮揮手拒絕道。


    “將軍,秦某南征以來寸功未建,如今有次良機,願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劉仁芳來降,即便不能,也要動其軍心,使其再無抵禦之心。”


    “老秦啊,這事兒非同小可,你可要想清楚咯,若是你有去無迴,我也不好向聖上交代啊。”常小天說道。


    “常將軍多慮啦,當年秦某隻身前往洛都何等場麵不曾見過?區區巴蜀領主,何足掛齒?”


    嚴超、常小天與方直三人對視一眼,隨後嚴超說道:“那此事便全靠秦大人了!”


    秦敬卿一抱拳,道:“秦某定不辱命!”


    方直點點頭,而後他又轉身對常小天說道:“除此之外還需常將軍修書一封,快馬加鞭送至令尊之手。”


    “何事?”


    “方某想向令尊借一物,不知可否?”


    “軍師請說——”


    “一千黑衣!”


    常小天先是一愣,隨後用力點點頭,說道:“好說!我這便去!”


    方直又是一拱手,說道:“那方某便替三軍將士先行謝過常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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