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太太口中的老幺指的自然是吳小公子,吳澤一共育有二兒一女,如今吳大公子已經在外地做官,二女兒也嫁人,唯獨這吳小公子又不娶妻也不入仕,整日窩在家中與狐朋狗友鬼混。


    “小公子他…他…”丫鬟似乎有些害怕,支支吾吾地不敢直說。


    “哼!他是不是又出去鬼混了!?”提起這個不成器的小孫兒,吳老太太頓時怒氣上湧。


    “老夫人請息怒,還以貴體為重…”


    “真是他爹的好不學,天天學他爹的那些缺點!”


    吳老太太拄著拐杖怒氣衝衝地向正廳走去,她出身豪門世家,對家中男兒的前途看得極重,在她眼中隻有入朝為官才是正途,別的都是歪門邪道,吳小公子已經二十歲了到現在卻連一點兒正形都沒,怎叫她不生氣?


    丫鬟們一個字都不敢多說,隻得跟在吳老太太身後。


    吳老太太來到正廳後,吳澤連忙上前相扶,可老太太卻一把將袖子甩開,絲毫不給吳澤機會。吳澤不解地看了一旁的丫鬟,見丫鬟們全都低著頭不敢吱聲,吳澤心中便有底了,隻見他笑著問道——


    “母親大早上的又是因何事動怒啊?”吳澤也就隻有在老母親與王延慶麵前會拿出笑臉,平日裏就算麵對崔仁他們也是嚴肅居多。


    “你養的好兒子!正事不幹,日日去那風月場,都二十歲了連個正形都沒有,你還有臉問!”吳老太太毫不客氣地斥責到。


    “嘿,年少風流,這不是挺正常的嘛。”


    “哼!正常?還不都是和你這個當爹的學的?”


    “是是是,母親教訓得是…”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更何況他如今已是身居高位,旁邊又有下人,吳老太太終歸會留些麵子。


    見老太太的氣消了一些,吳澤順勢說道:“母親,孩兒今日來可不單單是給您請安這麽簡單。”


    吳老太太斜眼看了看兒子,卻沒有開口問。


    吳澤連忙說道:“甫兒如今在下麵做得不錯,孩兒已上表太後,太後看了也頗為滿意,不日便會降下懿旨給甫兒加官升品。”


    吳澤口中的‘甫兒’指的是吳家大公子,長子長孫在家中總是會受到許多疼愛,吳大公子也不例外,吳老太太對誰都格外嚴厲,唯獨對這個嫡長孫嗬護有佳,今日聽兒子說長孫在仕途上更進一步,這不禁讓她心花怒放。


    “當真?唉喲,我的甫兒真是咱吳家的驕傲啊,澤兒啊!娘可要提醒你,太後與王相如此提攜咱甫兒,那邊該謝的還是得謝!”老太太眉開眼笑地說道。


    見母親開心的模樣,吳澤也感到心情大好,道:“孩兒自然知道。”


    老太太沉浸在孫兒升官的喜悅中,可突然她像是想到什麽事情一般,忽然冷笑道:“哼!崔仁那閨女有眼無珠!咱家甫兒對她千依百順,到頭來竟然說隻是拿他當兄長,呸!”


    想起崔青藍頻頻拒絕自己孫兒,吳老太太心中氣便不大一處來,所幸前些年孫兒已經成婚生子,否則老太太對崔青藍恐怕更加怨恨。


    吳澤一時語塞,沒想到母親竟然還記著這茬兒呢,雖說他也覺得崔仁軟弱說不動他女兒,但事情畢竟已經過去那麽久,二人又是同朝為官,況且甫兒已經娶妻生子,這事兒他自然也就沒去糾結。


    “澤兒,甫兒的仕途你可得給娘上上心,誰要是擋在他前麵你絕不能手軟!哼,等我家甫兒位極人臣的那一天,有那小妮子後悔的時候!”吳老太太憤憤不平地說道。


    吳澤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本想讓老太太高興高興,怎麽還較上勁了?為了不讓母親繼續賭氣,吳澤迴頭揮了揮手,隨後對母親說道:“娘,甫兒替您挑了一件禮物拆人送來,正在門外候著呐。”


    聽到這句,吳老太太的又笑逐顏開,道:“真的?我的乖孫兒啊,奶奶沒白疼你啊!快!快!快讓人拿上來讓我看看,這一不過節二不過壽的,我倒要看看甫兒給老太太我準備了什麽好東西。”


    吳澤笑盈盈地附和著,不一會兒一位下人打扮的人端著一個大盒子走了進來,他低著腦袋一言不發地將盒子遞於吳澤麵前,吳澤接過後便轉交於母親。


    老太太開心地站了起來,她輕輕地撫摸著木盒道:“這是什麽寶貝要這麽大的盒子?怕不是花瓶、珊瑚什麽的吧。”


    “來!替老太太打開!”


    吳澤使了個顏眼色,老太太身後的兩名丫鬟便走上前來,一人托著木盒,另一人將木蓋掀開。


    吳老太太滿心歡喜地探過頭去想看清裏麵的東西,可當她看清裏麵所盛之物時,她猶如見了鬼了一般大聲尖叫起來,她雙手抱著腦袋,整個人也向後栽倒下去,仿佛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啊——啊——”


    丫鬟被老太太突如其來的叫喊給嚇住,她們好奇地向木盒中看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兩個丫鬟登時見也被嚇得花容失色,其中托著木盒的那個一個手抖便將盒子打翻在地。


    ‘啵咯咯——啵咯咯——’


    隨著木盒的落地,隻見兩顆血淋淋的人頭從裏麵滾出,吳澤同樣嚇了一跳,可還未等他叫出聲,卻發現地上兩顆人頭有些眼熟,定睛一看,這不正是自己兩個兒子的項上人頭!?


    “甫兒!景兒!”吳澤撕心裂肺地叫喊著,他腦中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暈倒過去。他強忍著心中的悲痛與震怒,一把抓住送禮之人的衣領惡狠狠地問道:“是誰!誰讓你送過來的!是誰如此大膽!敢取我兒性命!”


    可奇怪的是麵對吳澤的震怒那人卻絲毫沒有畏懼,他反而冷冷地看著吳澤,像是在觀察什麽一樣。


    麵對這個冷漠的眼神,吳澤先是一驚,隨後記憶深處某個畫麵從眼前一閃而過,他不可思議地用手指著這人,顫聲說道:“你…你…你是…”


    男子冷冷說道:“看來你還記得我。”


    看著男子的雙眸,一個柔弱而又美麗的身影出現在腦海中,那次不過是一次酒後放縱,不想卻給自己日後帶來如此多的麻煩,本以為在母親的強硬手段下這事兒已經過去,卻沒想到當初埋下的禍種會成為今日的災難!


    “三十年了,我每一天都會迴憶一遍你的樣貌,每一天都會迴憶一遍你家府門的位置,怎麽?很驚訝?”男子淡淡地說道。


    “吳澤!他是誰?還不喊人把他抓起來!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要將他碎屍萬端以報我兩個孫兒的血仇!來人、來人啊!“吳老太太大聲喊道。


    男子抽出懷中佩刀將鋒利的刀鋒抵在吳澤脖子上,隨後看著吳老太太淡淡地說道:“別喊了,昨日夜裏府上的人都被我下了藥,就在進來之前我已將他們全部了結了。”


    “魔鬼!”


    “魔鬼?賊婆,難道你忘了三十年前你對我母親做的事情了?”男子死死地盯著吳老太太,仿佛此時他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情感,雖然這絲情感中更多的是憎恨,但至少男子看上去更像一個人,而非一個鬼怪。


    三十年前?他的母親?吳老太太疑惑地看著男子,說實話她真的不太記得男子的母親是誰,畢竟她這輩子為了夫君與兒子的仕途也曾暗地裏做出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以至於一時間她竟想不起這男子是誰。但吳老太太又仔細看了看這名男子,他的雙眼…他的樣貌…怎麽…怎麽會與…怎麽會與兒子有著幾分相似?難道!?對了!就是她,就是她的兒子!那位女子的麵容她早已忘記,但她卻記得女奴身份低賤懷了她吳家的種,非但如此還將這個孽種給生了下來,這等奇恥大辱她如何忍得?這要傳出去她在母族那邊抬不起頭不說,吳府名聲掃地、兒子聲譽受損都是她無法忍受的,所以她殘忍地讓府上家丁當著男孩的麵將他母親輪奸至死!而那個男孩明明已經安排下人將他處理,可怎麽……


    “這三十年你的醜惡嘴臉我始終不敢忘,我身體裏流淌的肮髒血液讓我每天痛不欲生,直到今天,我才敢大大方方地將自己的身世說出,我——叫恩脫,這個姓是我母親的姓,現在我有個新名字叫做‘鴆’。”


    “賤種!孽畜!”吳老太太無力地唾罵著。


    見老太太如此咒罵,鴆反而笑了起來,這是他三十年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道:“隻可惜你沒看見我一刀一刀割下他二人首級時的樣子,那種慘叫,隻怕連荒野的厲鬼聽了都會害怕……”


    “啊——閉嘴!”


    鴆一把將吳澤拉了過來,說道:“幸虧還有一個。”


    吳澤見狀想奮力反抗,可鴆堂堂大滿強者怎會讓他逃脫,隻見他抬手用刀把一敲,吳澤便昏了過去。


    “你…你要幹什麽!?”吳老太太驚恐地看著鴆,她此時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男子是有多麽可怕,他所說的一切不是開玩笑!


    “要幹什麽?你讓我母親受辱而死,我讓你吳家斷子絕孫,這不是很公平麽?”


    說罷,隻見鴆高高抬起手中佩刀,沒有一絲猶豫地揮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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