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府客廳,薑白正恭恭敬敬地替王少驚沏了一壺茶,能讓堂堂薑家家主親自伺候的小輩,恐怕整個長安也就隻有王少驚了。


    看著薑白熱情洋溢的微笑,王少驚沒有急著伸手去拿遞過來的茶盞,而是笑著說道:“薑老爺,你家老太公呢?”


    見王少驚執意要見老父親,薑白賠笑道:“家父年事已高,近日又偶感風寒臥病在床,故不便相見,還望王大人見諒。”


    王少驚依然將微笑掛在臉上,道:“到底是不便相見還是不願相見…薑老爺您應該比晚輩清楚。”


    “哎呀呀!王大人何出此言?王大人光臨鄙府乃我薑家天大的榮幸,家父若身子允許那……”


    “咳…咳…咳…小…王大人在上,老朽有…有失遠迎…還…還望大人…見諒…”


    就在薑白焦急萬分地解釋時,隻聽見一陣清脆的拐杖聲從一旁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薑老太公虛弱的氣喘聲。


    “爹,您怎麽來了?不是讓您好好躺在床上麽?”見父親親自迎客,薑白連忙起身過去攙扶。


    “貴…貴客到訪,你…你怎麽…怎麽不支會為父一聲?莫…莫不是認為我這…我這快死的老頭…礙事兒?”


    “孩兒怎敢。”


    王少驚見薑家父子二人一唱一和的心中便不覺冷笑,但堂堂薑家老太公既然出來親自迎接自己,自己作為晚輩禮數還是要有的。


    隻見王少驚從座位上起身,將廳中主座讓出。


    薑老太公也沒有了以往的客套,方才那幾步路像是要了他半條命一般,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而後費力地喘著氣,薑白見狀也從丫鬟手中接過帕子,親自替老父親擦拭額頭上的汗漬。


    半盞茶的功夫後,薑老太公總算是把氣給順了過來,此時他方才開口道:“王大人的到來令鄙府蓬蓽生輝,隻是大人突然登門造訪不知有何貴幹。”


    見薑老太公省去了客套,王少驚倒有些丟失了節奏一般,他本以為自己到薑家會受到‘熱情’的款待,不想現在卻變成了自己有些‘突兀’。不過王少驚也是反應機敏,他立馬四周環顧一下,故作隨意地問道:“敢問貴府大公子何在?”


    薑太公眼中閃過一絲銳利,但又很快將其掩藏,繼續擺出一副老態龍鍾的姿態,道:“年輕人耐不住寂寞,準是跑出去玩耍了。薑白,鳴兒去哪兒了你可知曉?”


    薑白連忙迴複道:“迴王大人的話,犬子昨日起便不在府上,至於去哪兒…薑某也不知道啊,不過若是王大人找犬子有事,薑某倒是可以差人將他尋迴。”


    王少驚雙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態度謙遜至極的薑白,而後揮揮手,道:“不必了,不過是順便問問,沒必要這麽麻煩,此次前來隻是有些事想與老太公確認確認。”


    “大人請講,老朽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少驚微微一笑,道:“前些日子官府截獲了一批私鹽,他們的頭子遭受不住拷問,最後供出是你薑家的貨。”


    薑老太公一聽大驚失色,慌忙從位置上起來,道:“冤枉啊!我薑家做的都是正當生意,安敢做那違法亂紀之事?王大人明察啊!薑白!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咱們底下的人以公謀私利用商隊在這做違法買賣!倘若查出定要交由官府——”


    王少驚拉住薑老太公的衣袖,笑著說道:“坐坐坐,老太公不必激動,您先坐下。”


    薑老太公謹小慎微地坐了下來,他不安地看著王少驚,像在擔心這件事會給薑家帶來巨大的災難一般。


    王少驚將身子微微湊上前,小聲地說道:“老太公不必驚慌,薑家向來遵紀守法,這我怎會不知?肯定是那人誣告!”


    “對!對!對!是誣告!”


    “這事兒呢,晚輩已經派人支會那兒的知府,就這麽算了。”


    “哎呀,王大人真乃薑家的救命恩人啊!大人在上,請受老朽一拜——”


    說罷,薑老太公竟真要跪下去。


    王少驚哪會讓老太公真的給自己下跪?他一把扶住老太公,說道:“老太公,折煞我也!快快起來!”


    在王少驚與薑白的攙扶下,薑老太公重新迴到位置上,他對著薑白說道:“薑白,王大人如此厚恩,快!去將老三上個月送迴的那蟠龍紋盤取來,咱薑家要好好謝謝王大人!”


    王少驚心中一驚,沒想到薑家竟然有這等寶物,能以商家躋身長安三大家族,薑家果然名不虛傳啊。不過想起此行前來的目的,王少驚還是按捺住了心中的震驚,道:“薑老爺,不必如此——”


    薑白略帶驚訝地看了王少驚,隨後又轉頭看著父親,見父親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先不要離開,薑白這才慢慢走迴原處。


    王少驚不緊不慢地抿了口茶水,笑道:“咱們不談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顯得俗氣。”


    薑白順著王少驚的話,連連點頭稱是:“對!對!俗氣!”


    “這種小事晚輩還能幫幫貴府,可若是別的事情……”王少驚話鋒一轉,終於將對話帶入正題。


    薑家父子對視一眼,而後薑白露出一絲不知所措的神情,問道:“額…恕薑某愚昧,還請王大人直言相告。”


    王少驚漫不經心地說道:“近日長安城中局勢複雜,聖上又臥病不起,若是北魏賊心不死想從中作亂,那……”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少驚今日的來意總算是明白了。薑老太公心中冷笑一聲,但臉上卻仍表現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道:“多謝大人提點,不過薑家本就是商道之家向來不參與朝事,此事還請大人放心,我薑家絕不會有非分之舉。”


    見薑老太公表態,王少驚重新換上笑容,他將茶盞中餘溫尚存的茶水喝盡,而後起身說道:“時辰不早了,晚輩就此告辭——”


    薑老太公‘艱難’地站起身,道:“老朽身體不適,薑白,你就替為父送送王大人吧——”


    薑白客客氣氣地走在王少驚前麵,將他送出府去。


    待確認王少驚已離去,薑老太公用力地將兩邊攙著自己的丫鬟甩開,看模樣哪有半點生病的樣子。隻聽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將方才的虛弱一掃而空,冷冷地問道:“那個姓秦的小子呢?”


    站在一旁的管家連忙走了過來,說道:“迴老太公的話,秦大人還在客房裏呆著呢。”


    “嘁!沒一個是省油的燈,走!老夫親自會會他去。”


    說罷,再管家的帶領下,薑老太公又向著後屋走去,似乎對他口中那個‘姓秦的小子’十分不屑但又不敢怠慢。


    ……


    薑長鳴迴到府中後徑直向著爺爺的屋子走去,他麵色凝重似乎有什麽急事。


    穿過別院中的小花園來到爺爺的屋門前,薑長鳴破例連門都沒敲便直接將門推開,隻見薑老太公正像往常一樣靠在桌案旁揮毫潑墨,薑老太公的身旁還站著一位年芳二八的少女,此刻她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老太公寫字,絲毫沒有注意到薑長鳴的到來。


    見爺爺沒有抬頭,薑長鳴開口道:“爺爺——”


    聽見薑長鳴的聲音薑老太公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對此感到十分不悅,而一旁的少女則表現出與老太公截然不同的態度,聽見薑長鳴的聲音後她驚喜的抬起頭——


    隻見一副美麗無雙的麵容出現在薑長鳴的眼中,少女明眸善睞、皓齒如貝,長眉似煙、膚如凝脂,一看便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美人兒,就算是與崔青藍相比也不遑多讓——少女朱唇微動似乎像與薑長鳴打聲招唿,但她立馬意識到薑老太公平日最不喜歡在寫字的時候被人打攪,於是便一本正經地比了‘噤聲’的手勢,示意薑長鳴千萬不敢出聲。


    看著少女嚴肅認真的模樣,薑長鳴似乎沒有把這當一迴事。少女見狀趕緊走上前,親昵地拉住薑長鳴的胳膊將他拽到薑太公身旁讓他老老實實地呆著,薑長鳴這才無奈地將頭扭向另一邊,‘忍氣吞聲’地慢慢等待。


    薑老太公的興致很快便恢複,他興致盎然地將這幅字寫完,而後興致勃勃地問道:“牙牙!快看爺爺這幅字,寫得如何?”


    看著爺爺剛出爐的‘大作’,薑牙牙毫不猶豫地誇讚道:“好看!真好看!每一筆都妙至毫巔!恐怕文先生再世也不過如此吧。”


    雖然知道自己書法水平才幾斤幾兩,但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薑老太公還是極為開心地受下這頓誇讚,笑道:“這寫字啊,最重要的就是心境,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心平氣和,否則啊,哼——”


    見爺爺有意無意地暗示自己,薑長鳴想開口辯解什麽,可牙牙何等機靈,連忙用手拉了拉哥哥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去頂撞爺爺,可薑長鳴卻憨直得要死,說了一句差點讓牙牙當場吐血的話——


    “你拉我幹什麽?”


    薑牙牙白眼翻得快到後腦勺,她氣唿唿地跺了跺腳,嘟囔道:“真是沒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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