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焦急地一路小跑,她神色慌張,全然沒有往日的雍容。她的身後還跟著幾個抬著鳳輦的小太監,這些太監同樣小跑前進,若非半路上柳貴妃自己要下來,恐怕此時他們幾個已經累死了。


    到底是什麽事情讓柳貴妃如此失態?要知道過不了多久她便母儀天下,這後宮之中還有什麽事能讓她這般緊張?


    這一切的一切還要歸到英平身上——今日從立政殿出來後,李公公便急急忙忙地找到柳貴妃,說聖上將所有人支開,現在正與大皇子單獨處在柳貴妃的宮裏!柳貴妃一聽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叫抬輦的太監快馬加鞭地往迴趕,趕到半路太監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柳貴妃便也顧不了那麽多,跳下輦撒開腿就跑了起來。


    其實,柳貴妃倒不是趕迴去與英平甜蜜,她是急著去將英平與大皇子分開——自那次夢遊事情發生後柳貴妃與英平之間像是多了一層無形的窗紙,雖然二人還會時常纏綿,但卻不似先前那般‘敞開心扉’、‘無所顧忌’。


    如今柳貴妃倒是有種感覺,感覺他倆的關係當真像窗戶兩邊的人一般,都能隱約地看見對方的影子、也知道對方正在做什麽,但卻又無法徹底看清。雖說柳貴妃不願意去懷疑什麽,但這些日子她還是多了個心眼,這些日子她有意無意地阻止英平與大皇子獨處,不管怎樣大皇子的安危如今才是重中之重。不是柳貴妃不願相信英平,隻因有些結果她承受不起,或許在大皇子被正式立為太子之後一切就會恢複正常,到時候自己將成為皇後、父親也會因此得到器重、家族也會獲得無上的榮耀…而這些裏麵最重要的是,聖上也會乖乖地迴到自己身邊,就像先前那樣毫無保留、赤誠相待地麵對自己。


    這樣不好麽?


    在柳貴妃看來,這樣確實是皆大歡喜,反正隻要聖上願意留在自己身邊隻對自己好就行——就算是迫於自己地位的上升她也是願意的。太後曾對她說過,皇帝與皇後之間明麵上的鸞鳳和鳴是十分重要的,這點她深表讚同,況且經過那段時間不分晝夜的攜雲握雨,她有自信能牢牢掌控聖上的心……


    但是,她所有的美好幻想都被今早李公公的話所打破——


    聖上明明知道自己在太後那兒,他為何偏偏選擇此時前來?


    聖上想看皇兒也罷,為何要將奶娘支開?


    先前那位奶娘明明就是睡覺都會睜一隻眼的人,為何偏偏在那夜睡得如此沉……


    柳貴妃不願意再想下去,因為這種感覺可能隨時會將她逼瘋,但她卻又無法控製自己的胡思亂想,此時此刻她唯有再度加快腳下的步伐……


    ……


    ……


    英平小心翼翼地撫摸著大皇子,或許是因為手法輕柔,大皇子在睡夢中竟露出一絲笑容。看著大皇子可愛的模樣,英平也不禁笑了笑,可笑著笑著他的神情又漸漸嚴肅起來,就連輕撫大皇子的手都變得僵硬,仿佛有什麽堅硬的東西刺入他的身體一般。


    那晚如果自己真的鬼迷心竅下了狠手,現在的局勢又會怎樣……


    想到這裏,英平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下,而後一陣冷汗從背後冒出,就算是悲劇沒有發生,可今日就算想想都覺得有些心驚膽戰啊!


    英平深吸一口氣,他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平靜再次降臨在心間。與此同時,酣睡中的大皇子忽然翻了個身,可愛如白藕般的小胳膊露出大半截。英平彎腰將被褥拉了拉,小心翼翼地替小家夥蓋好,最後還不忘替他整理整理肚兜生怕他著涼……


    ‘砰——’


    隨著一陣劇烈的碰撞聲,宮殿的門忽然被人撞開。


    英平納悶地迴過頭去,隻見柳貴妃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不過她似乎已顧不得這些,此時她的雙眼中充滿了驚恐。順著柳貴妃的目光,英平緩緩的低下腦袋,隻見他的雙手正不偏不倚地放在大皇子嬌嫩的脖子上。


    得了,黃泥巴掉褲檔——不是屎也是屎……這下不管英平如何解釋恐怕都說不清了。


    果然,未等英平開口解釋些什麽,隻見柳貴妃飛撲過來一把將大皇子抱起緊緊地摟在懷裏。柳貴妃護犢心切,她情緒激動地盯著英平,問道——


    “聖上這是要幹什麽!”


    英平想說些什麽,可話到了嘴邊又被硬生生地咽了迴去,因為他感覺此刻的自己無論說什麽都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看著柳貴妃如此驚恐、憤怒而又懼怕的模樣,英平有些愧疚,畢竟自己先前的確有過歹毒的念頭,雖然有藥物作祟的緣故。但今日他前來不是來道歉或是緩和關係的,今日這番對話必須由他掌控主動,否則先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將付之東流。


    “朕不過是想與皇兒好好獨處,愛妃這是幹什麽?”英平故作不解地反問道。


    “可…”


    “可什麽?方才皇兒醒來就哭,還是朕將他哄睡的,不信你瞧瞧。”


    柳貴妃還想追問什麽,可聽英平這麽一說,她不禁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大皇子,隻見大皇子對二人的對話一點興趣都沒,抱著母親的胸脯依然唿唿大睡。


    見大皇子如此安逸,柳貴妃反倒有些理虧,英平知道這柔弱的女子很難繼續強勢下去,便冷冷一笑,道:“愛妃,你這是…在怕朕?”


    “不!臣妾不敢!”柳貴妃慌忙解釋道。


    “你…在怕什麽?朕與自己的骨肉在一起,你如此慌張失魂,愛妃……你不信任朕?”英平神色冷峻,絲毫沒有二人恩愛時的模樣。


    “沒…沒有…臣妾怎敢…”


    “哼——”


    英平重重地‘哼’了一聲,甩了甩袖袍便作離開的樣子。這下柳貴妃反倒是急了,她連忙跟上去拉住英平的衣角,可英平走得急讓她一下沒拉穩,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就要倒在地下。


    “哇——哇——”


    柳貴妃懷中的大皇子受了驚嚇,放聲大哭起來。


    聽見大皇子的哭聲,英平麵帶不忍之色地停下腳步,他仰頭輕歎一口氣,隨後轉身將柳貴妃扶起,也不管柳貴妃鬆不鬆手,一把將大皇子從她懷裏奪了過來。


    柳貴妃見狀先是一驚,可待她站穩腳跟後,發現英平正笑嘻嘻地抱著大皇子,嘴裏不停地發出柔和至極的低吟,試圖安撫驚慌的大皇子。還別說,英平似乎天生就討小孩喜歡,用不了多久大皇子便不再哭鬧,不過是吧唧了幾下小嘴,隨後又重新迴到了夢鄉。


    “叫奶娘過來。”英平低聲說道。


    柳貴妃迴過神,慌慌張張地從殿外喊來奶娘。奶娘小心翼翼地從英平懷裏接過大皇子,準備將他放迴小床上。


    “奶娘,你先帶著皇兒去別的屋子,朕有些話要與愛妃說。”


    奶娘不敢違拗,抱著大皇子輕聲退了出去。


    待宮中隻剩英平與柳貴妃二人後,英平徑直走到椅子旁,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對於方才發生的事,柳貴妃自知有些理虧。她老老實實地走到英平身邊,親自沏了一杯香茗,恭恭敬敬地呈遞於英平麵前。


    看著柳貴妃委屈又愧疚的模樣,英平心中一疼,但他沒有表現出絲毫憐憫,冷聲道:“你的茶,朕不敢喝。”


    柳貴妃驚訝地抬起頭,看著英平一臉嚴肅的模樣,柳貴妃知道英平不是在開玩笑。


    “聖上,臣妾知錯…”


    “知錯?你知道什麽錯?”英平抬了抬眼,好奇地問道:“哼!隻怕朕喝了你這盞茶,第二日便被你毒死在這!”


    ‘啪嚓——’


    杯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柳貴妃全然不顧熱茶水漸在自己衣褲上,她連忙下跪,道:“聖上何出此言?臣妾怎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看著柳貴妃驚慌失措的模樣,英平繼續說道:“你可知,你給朕服用的那副湯藥是何物?”


    “湯藥?那…那湯藥怎麽了?”柳貴妃一陣納悶,她隻知道那湯藥喝了之後身子好了,帷帳之中也更要了,明明英平喝了也是這般,如今怎麽卻說那東西有毒?難道…這湯藥當真有毒不成?


    柳貴妃慌張的神態不像是裝出來的,英平心中稍稍安定,至少柳貴妃不是從犯,而是同樣被蒙在鼓裏。


    英平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方盒並將其打開,就在開盒的一瞬間,濃烈的異香從中溢出飄滿整座屋子,隨後他將小方盒遞於柳貴妃麵前,問道:“這味兒熟悉麽?”


    問著這股濃烈而又熟悉的香味,柳貴妃一陣詫異,看著小方盒中那團黑乎乎如小土塊的物體,她將信將疑地問道:“這…這是那湯藥的原材?”


    英平將小方盒丟在柳貴妃跟前,道:“此為‘噬魂香’,乃是製作湯藥那丸子的主要成分,這噬魂香氣味濃鬱、香飄萬裏,人畜聞了皆難以自拔,不過不同的是它對沒有修行的普通人無絲毫損害,但是對修行者卻傷害頗深,朕不過服用了幾副便大感不適,起初渾身無力,後來便是感覺體內的元息漸漸流失,到了最後竟神誌不清,四肢無感,隻怕再這麽下去朕不會變得癡傻也會變成癱瘓在床!如此狠毒之物,你…當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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