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平躲在文君臣書房旁鬼鬼祟祟,在確定自己的師父不在裏麵後,他尋了個機會偷偷摸摸地鑽了進去。過了一會兒,英平又探出腦袋東張西望一下,確定自己沒被發現後,又悄悄從裏麵出來,將門擺迴原來的位置,躡手躡腳地欲離開‘作案現場’。


    “喂!”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喚,嚇得英平差點沒摔倒在地上。原來,葉長衫剛巧從屋裏出來,將英平的行動看得個一清二楚,心想這小子是不是又在做什麽壞事,便開聲喊住他。


    英平嚇得一陣激靈,轉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好兄弟葉長衫正一臉看猴戲似的看著自己,心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臥槽你幹嘛!?”


    被英平反問一句,葉長衫忽然覺得有些好笑,這不是‘賊喊捉賊’麽?我還沒問你你倒先問起我來了。


    “我幹嘛?我在看你在幹嘛啊。”


    “我怎麽沒看出你在看我在幹嘛?”


    “但我怎麽覺得你已經看出我在看你在幹嘛”


    “我...你...我...”


    英平抬著眼重新捋了捋這幾句話,發現情況變得複雜起來,竟一時間難以捋順。


    看著神情呆滯的英平,葉長衫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喂,你這是要幹嘛?”


    “我這是要......”


    英平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再糾結方才的那幾句,拉著葉長衫便往樓下走。


    “走,同我去個地方。”


    葉長衫被英平生拉硬拽地拖到一樓,差點沒從樓梯上摔下來,不過見英平火急火燎的模樣,想來的確有什麽急事。


    大院中,一隻小羊與一隻小狗正在嬉戲打鬧,兩個小動物繞著伊依不停地打轉轉,樂此不彼,仿佛這是一項無比有趣的遊戲。


    經過子春的精心調養,小羊已經恢複健康,它天生好動,不久便與院中一切打成一片。尤其是花花,兩個家夥終日廝混在一起,到了最後竟然連走路、跑步的姿勢都和小白狗一模一樣,就連伊依都不禁懷疑,自己到底是養了隻羊還是養了隻狗。


    腳下兩個小家夥一前一後不停地奔跑著,就在此時,樓梯上兩個身影同樣一前一後風風火火地跑下來,其速度甚至比小狗小羊還更迅速,差點沒把兩個小家夥嚇一跳。


    小羊膽子小,被突如其來的兩個身影嚇得立馬往迴跑,一個小跳躍便跳入伊依懷裏。伊依見勢一把將小羊抱住,她抬起頭,正想埋怨哥哥怎麽如此莽撞嚇到小羊,忽見葉長衫也跟在身後,便將好奇地走上前去。


    “哥哥!”伊依向著英平打了聲招唿。


    “嗯,依依你好……”


    英平看都沒看伊依一眼,極其敷衍地迴了一句。


    “長衫哥哥。”伊依早已習慣自己哥哥的性格,是以也不在乎,而是轉頭乖巧地向葉長衫打了個招唿。


    “伊依。”


    葉長衫同樣迴了一句。經過前番那次獨處,葉長衫麵對少女倒是坦然許多。


    見英平急匆匆的樣子,伊依好奇地問道:“哥哥,你們去哪兒?”


    “哥哥要去辦正事。”


    “正事兒?”


    看著英平一臉正經的模樣,伊依差點就相信自己的哥哥的確是要去辦正事的。


    見英平依舊沒迴答自己,伊依將目光轉向葉長衫。葉長衫聳聳肩攤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匆匆忙忙地是要去幹什麽。


    “長衫哥哥也要去?”


    “嗯!”


    “那我也要去。”


    伊依將小羊放在地上,拍了拍它的屁股,示意它去找小白狗。隨後,她攔在英平麵前,擺出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


    “你去幹什麽?大人辦正事,小孩子一邊玩兒去!”英平明顯有些不耐煩,似乎並不願帶著這個小尾巴下山。


    “哼,我不!”伊依打著背手攔轉過身去,與此同時還撒起嬌來,道:“你們每次出去玩都不帶我,不行!這次必須帶上我。”


    “你——”


    英平雖然時常對伊依頤指氣使,但妹妹要真是撒起嬌來他還真沒辦法。


    “依依乖,哥哥下山真的是去辦正事兒的,待會兒迴來給你帶城南的糖葫蘆。”見硬的不管用,英平立馬換了副笑容。


    伊依依舊沒有理會哥哥諂媚的笑臉,隻是將頭昂得更高了些。


    見妹妹似乎鐵了心要同自己下山,英平頓時感到十分無奈。他看了看天色,心中默默一算,若再糾結下去恐會誤了‘正事’。無奈之下,他隻得說道——


    “罷了罷了,走吧走吧。”


    ......


    老黃牛載著一行三人來到長安東門。


    入城後,英平牽著老黃牛帶著葉長衫與伊依來到太學院。安置好阿甘後,英平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徑直來到張正儒屋子前。


    張正儒的屋門並未關上,英平遠遠瞧見裏麵張博士正眯著眼睛、借著外麵的陽光仔細欣賞著什麽,遠遠看去像是一幅書法藏品。為了不顯唐突以及打擾到張博士的雅興,英平走上前去輕輕地敲了敲門——


    ‘咚咚——’


    張正儒有些老花眼,他看見門口一個模糊的身影,卻並不能看清來者到底是誰。於是便問道:“誰啊?”


    “嘿嘿,張博士,是我,英平!”


    “啊,原來是英公子啊,請進——”


    寒試的學子千千萬,張正儒可能還真記不住那麽多,但英平不一樣,就算他沒有被寒門收下,張正儒也是記得住他的,畢竟能讓文君臣親筆書信的人能有幾個?


    張正儒小心翼翼地將那封書帖放進盒子藏於身後的櫃子上,而後起身向著英平說道:“英公子今日好興致,怎想到跑到老夫這來?”


    “嘿嘿,小子今日路過太學院,承蒙當年張博士關照,便順道進來拜訪一番……”


    “哪裏哪裏,受文先生所托罷了,談不上關照。”


    提及當年接到文君臣親筆書信一事,張正儒心中不禁又得意起來,那封書信他至今珍藏地完好,連看都舍不得拿出來看一下。


    見張正儒心情似乎不錯,英平繼續附和道:“家師前些日子還提及張博士您,說有朝一日要再來太學院,與您共討教學。”


    “哦?此話當真?”


    張正儒原本眯著的眼睛一下睜大不少,冒出陣陣精光。


    “誆誰也不能誆您啊,千真萬確!”英平誠懇地說道。


    “嗬嗬,好——好——那真是榮幸之至啊!”


    見張正儒被英平哄得團團轉,站在一邊的葉長衫心中嘀咕道:二師兄近些日子一直在忙於他的大作,都已經好幾天沒來見咱們了,這英平啊糊弄起人來真是臉都不會紅一下……


    看著張正儒被自己哄的笑容滿麵,英平也跟著笑了起來,隻是在葉長衫與伊依兩人看來,英平的笑容怎麽顯得如此的奸詐?


    二人久未見麵的尷尬已經抹去,見氣氛到位,英平便開口說道:“誒...張博士,小子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相求。”


    “哦?英公子請講”


    “嘿嘿,就是...您可認識豐鎬書院的院長?”


    “豐鎬書院?院長?”張正儒思索片刻,隨後他神情露出一絲怪異之色,道:“你是說時子由?”


    “額...對,我說的就是時院長。”英平隨口應付一下,他哪知道豐鎬學院的院長姓甚名甚。


    張正儒似笑非笑地說道:“此人……與老夫倒是有過數麵之交。”


    “那...可否為小子引薦一下?”英平將目的說出,試探地問道。


    張博士擺擺手,很堅決地說道:“不熟。”


    “不熟?難道以您張博士的身份...還有不熟的?”


    “英公子,這您就不知道了,我等雖是太學院裏的博士,在普通學子麵前還受的點尊重,可人家那是當今皇後娘娘與王尚書的授業恩師,就連王老大人見了都會客套幾句,豈是我等能比?”


    “唔...這麽說來,是有那麽幾分道理……”


    英平托著下巴沉思到,看來這位時院長的身份的確受人尊崇,可他的目的.......就是要見見那位豐鎬書院的院長,隻有見了那人,自己將來的計劃才能施行下去,才能去證實自己的推測正確與否......不過也沒事,英平此行下山做了兩手準備,此路不通還有另一條,那便是薑家——那個看著客氣無比的薑白或許比張正儒管用。


    想到這裏,英平也就不再與眼前這個小老頭廢話,帶著葉長衫與伊依準備起身告辭。


    “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叨擾了,小子這就告辭。”


    “行,那英公子慢走,迴到山上代我向文先生問聲好。”


    “一定一定——”


    “那老夫就不遠送了。”


    張博士站在屋門口,抬手比了個‘請’的手勢。


    “不必不必——我們自己走出去。”


    英平領著葉長衫與伊依轉身向外走去,剛走出屋子英平便說道:“可惜了,本說若張博士能替我引薦一番,就將師父的字帖贈予他呢,可惜......可惜......”


    也不知這話是對著葉長衫說的還是英平自言自語,聲音不大不小,恰巧傳入張博士耳中。張博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登時將耳朵豎得老高,生怕聽錯。眼見著英平三人越走越遠,他連忙高聲喊住——


    “英公子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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