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令妤淋了雨,身上發冷。


    誰倒恭桶的時候會直接從角門潑出去?分明就是瞧見了她,故意作踐她罷。


    她瞧著仆婦,目露寒光,倒是給仆婦嗬的心突突猛跳兩下,仆婦瞪著眼睛:“哎呦,這眼神是要嚇死誰?”


    楊令妤斂了眸子,不去理會,自顧自地往前走。


    她如今頭也開始疼了起來,眼瞧著那仆婦嘴裏罵罵咧咧往吳氏方向走,她也不去管,隻強撐著迴到屋中,但她這副樣子著實給文秋嚇到了。


    文秋又是燒水伺候她沐浴,又是給她找後褥子蓋在身上。


    斷斷續續淋了半宿的雨,楊令妤隻覺得自己頭腦昏沉,大抵是起了熱,強撐著安慰文秋莫要著急。


    門一下子被人推開,緊接著傳去除尋大夫的文秋便又被丟了進來,耳邊傳來婦人嫌惡的聲音,一進來就找她興師問罪:“夫人,您昨夜去了何處?”


    楊令妤眯著眼睛,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瞧清楚來人,原是婆母身邊的王媽媽。


    她知道,自己今日迴來的事在吳氏那邊定然是瞞不住,她病歪歪地倚靠在文秋懷中,淡淡開口:“貴人相邀,便出去了。”


    楊令妤故意說的模棱兩可,果不其然,王媽媽開始猶豫起來。


    王媽媽是吳氏的心腹,自然會知道她同帝王之間的關係。


    楊令妤想,大抵帝王不日就要離開了,那她今日便最後仗他的勢,隨後給自己一些便利罷。


    王媽媽心思重,她自是不敢全然相信楊令妤的話,但卻也不敢將她得罪,她唇角掛著虛偽又得體的笑:“瞧見夫人迴來的多嘴之人,老奴已經訓斥過了,夫人既是事出有因,老奴這便迴去複明。”


    她不多糾纏,卻在臨出門的時候對著文秋道:“既夫人有貴人相顧,何必勞煩你這小小奴婢去請大夫?還是等著貴人來罷。”


    王媽媽離開之時,還將門關了上去,文秋氣不過,對著她離開的背影呸了一口:“這也太欺負人了,將咱們關在屋子裏,如何能給貴人遞過消息?”


    楊令妤笑她傻,隻閉著眼睛喃喃道:“哪裏需要遞消息,他不會管我了。”


    話音落下楊令妤徹底失去了意識。


    秋來天氣逐漸轉涼,楊令妤這病也在屋中養了小半月,若非是玉君托人傳進來些清粥小菜,怕是連這條命都撿不迴來。


    她聽說這段日子,帝王於寧丞序幾乎形影不離,小半月的功夫便把原來一直擱置的流民統一安排了住處,都在說,寧丞序要升官了。


    這段時間兩個男人都不在這府中,吳氏不敢輕易動她,隻叫她在這屋中自生自滅,文秋暗瞧她的臉色:“夫人,聽說災民安置後,欽差要迴京複命去了,您與他……”


    楊令妤視線瞧在遠處,坦然道:“他大抵不會再來尋我了。”


    文秋似乎鬆了一口氣,她溫聲音勸:“夫人,其實咱們大人也挺好的,日後還是跟著大人安穩過日子罷,外麵的郎君隻顧摘花,哪裏又管花的死活呢。”


    楊令妤心中冷笑,她這朵花,若不趁著容色尚在趕緊誘人摘下安置咋花瓶子裏養著,難不成要一直在寧家這火坑處,一輩子被人作踐?


    也罷也罷,帝王靠不住,她總還有別的法子的。


    她這般想著,一邊聽著外麵的動靜,一邊調養著身體,靜靜下一個她能抓住的機會。


    卻沒想到不過剛又過了五日,夜裏,錢家便打上了門來。


    夜裏鬧騰的厲害,還是文秋先被驚醒,戰戰兢兢道:“夫人,咱們門前守著的小廝好像走了。”


    楊令妤趕緊起身,錢家找上門來這是她沒想到的,她隱隱有些激動,暗暗覺得這應當是個機會。


    隻不過這熱鬧還沒瞧上,剛一出門她便瞧見了帝王整站在她院中,瞧著她出來,饒有興致道:“聽說夫人比給病重,命不久矣,怎麽,聽說有熱鬧竟連病都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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