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部裏，徐誌全給李開明和孫程倒了熱水。
“喝上一些，潤潤嗓子。”他笑眯眯地說道：“有甚想問的，都可以問，問完我還可以問大隊的社員，這都可以。”
“徐支書，您的底氣很足嘛。”李開明調侃了一句。
徐誌全拍著胸脯說道：“我的底氣確實足，雖然我沒見過甚世麵，但我敢保證，我們大隊，是改革開放後黃原地區致富最快的大隊。”
“喲嗬！徐支書，您這話可有點意思！”李開明打開日記本，開始記錄；這是鄭衛民插過隊的地方，報道裏可以不提鄭衛民，但可以提一提剛剛大隊支書說的“致富最快的大隊”。
李開明覺得這不是吹牛，他能看到村裏村外的景象，這真的不一般，這裏的人們明顯更有幹勁。
孫程喝了點水，清了清嗓子，說道：“徐支書，那咱們就開始吧，韓亞文是什麽時候來的咱們大隊？”
徐誌全眼裏浮現出一絲絲的追憶：“好些年了吧？他來的那年，地剛承包到組，他來幫大隊幹了農活，收了麥子，還給咱們弄來了平價化肥……”
李開明記下了，平價化肥是關鍵，不管韓亞文用了什麽手段，他挺佩服這個年輕人的，能忍住心中的貪欲，這本身就是成功。
至於平價化肥這個字眼能不能出現在後續的報道中，他先不管，把能記下來的東西都給記下來。
韓亞文說道：“這是領導對陝北的愛護，我不過是充當了搬運工的角色。”
“再後來啊，去年吧，亞文給縣裏捐了三十萬用來建小學，下午咱們去公社小學看看，那邊的教學樓就是用這個錢修的哩！”
“那蘋果的事兒？”
“這個是鄭縣長牽的頭，從農業部請來專家幫的忙，亞文跑前跑後跟著忙活，當時隻要肯種蘋果，平價化肥還能再優惠哩……”
李開明的手頓住了，化肥這個事情不能再提了，這個話題太敏感，重點便是捐錢修小學，還有幫助原北請專家種蘋果。
“農業部有我認識的人，便依照這個關係請了農業部的人來幫忙。”韓亞文迴過來神了，再提化肥，估計要把不少跑批條的大院子弟給得罪了。
李開明手上恢複了正常的節奏，嘴裏念念有詞：“農業部不也在推廣嘛，你相當於幫了原北和農業部兩個地方的忙。”
兩個地方？韓亞文想到了山東。
“其實，山東那邊是同步種的，也是我幫忙把蘋果苗給帶過去的，用的是咱們徐家村大隊的果苗。”
李開明眼睛一亮：“好！這個好！”這大公無私的形象不就出現了麽？
“明年，我打算再捐五十萬，用於原北的基礎教育。”
“嗯，很好。”
把這些點記下來，李開明後麵就可以隨意發揮了；至於韓亞文的錢是從哪來的他不管，他隻管看韓亞文辦的好事。
再加上韓亞文幫助原北大力推廣了蘋果，李開明和孫程覺得這些內容很可以了；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個體戶，能深耕陝北數年，賺取的利潤更是相對微薄——這些利潤今年還都砸進了蘋果推廣，要過幾年才能緩過來。
中午的時候，徐誌全整治了一桌好飯，盡心盡力地款待。
隻要北京的報紙上能出現徐家村大隊，他就算出名了，徐家村大隊也會變成典型，搞不好還會有個“農業學徐家村大隊”的活動哩。
這屬於他的遐想，很不切實際；但在報道出來之後，的確有各地的幹部或農民到大隊來看一看。
下午韓亞文帶著兩個記者迴去，和黃原的記者碰頭討論。
韓亞文大大咧咧地說道：“一天的采訪遠遠不夠，咱們至少三天，上不封頂。”他心裏門清，李開明和孫程兩個人不可能在這裏逗留太久，三天就得往火車站趕。
“幾位老師先聊，我去給大家弄點熱水。”
韓亞文從招待所離開，出門買了幾條香煙幾盒茶葉帶了迴去。
“我看幾位老師過來的匆忙，給大家準備了點香煙和茶葉，平時用上一些，能解乏。我去準備晚飯。”韓亞文嗬嗬笑道，把東西放下，從外麵帶上了門。
出來之後，韓亞文去找了馬縣長，今晚吃飯還得他露麵。
“亞文，感覺怎麽樣？”
“心慌，又亢奮，還很充實，充滿了期待。”
馬縣長大笑：“哈哈哈哈！碎崽娃子，你也有今天！我打聽到了，縣百貨大樓那邊新到了幾支好鋼筆，迴頭我給你寫個條子，你去買過來。”
“哎喲，謝謝馬叔！”
“先別謝，等你的事情塵埃落定了，咱們去吃羊肉。”
“能行著哩。”韓亞文答應得很響亮，但卻賴著不肯走。
馬縣長無語，用手指了指他：“你呀你呀！”
他給寫了條子，韓亞文嘿嘿一笑，接過來就往百貨大樓去。
百貨大樓還在建，現在他們用的還是舊的門麵，幾支新到的英雄100金筆還沒焐熱乎就被韓亞文給弄走了四支；韓亞文不敢給馬縣長搞，這個東西高書記都不一定有。
他把這幾支鋼筆小心包好，打算等到臨走的時候再送出去。
後麵幾天，韓亞文盡心盡力地招待，和縣裏的工作人員一道，帶著李開明和孫程去看了小學校和蘋果分揀的地方，還去看了其他的大隊。
“我父親就是從陝北走出來的，我天然對陝北就有很深感情，這份感情直到我到了陝北才感受到。後麵幾年，我要更加努力地參與到黃原的建設中。”
韓亞文沒敢提和鄭衛民的交情，這個時候隻能用父輩足跡來解釋這一切；李開明和孫程沒有不知趣，在臨走之前，他們的稿子出來了。
“來來來，亞文，還有縣裏的其他同誌們，來看一看，要是合適的話，迴去我們就按照這個方向來了。”
迴去之後可能報社的領導會再給潤色一下，但大體方向不會變了。
黃原記者的稿子也好了，他們雖然晚上會聚在一起討論，但寫出來的東西不能一樣。
韓亞文先湊過去看了一下，稿子裏把他誇得……嗯……臉還有點發熱……但沒關係，往後幾年咱多替陝北盡盡心。
“我覺得挺好。”兩邊的稿子讓韓亞文挑不出什麽毛病，隻要等到報紙出來便好。
孫程說道：“黃原的報紙應該可以先出來吧？那你們就別寄去北京了，我和老李順路給帶迴去就好了。”
“喝上一些，潤潤嗓子。”他笑眯眯地說道：“有甚想問的，都可以問，問完我還可以問大隊的社員，這都可以。”
“徐支書，您的底氣很足嘛。”李開明調侃了一句。
徐誌全拍著胸脯說道：“我的底氣確實足，雖然我沒見過甚世麵，但我敢保證，我們大隊，是改革開放後黃原地區致富最快的大隊。”
“喲嗬！徐支書，您這話可有點意思！”李開明打開日記本，開始記錄；這是鄭衛民插過隊的地方，報道裏可以不提鄭衛民，但可以提一提剛剛大隊支書說的“致富最快的大隊”。
李開明覺得這不是吹牛，他能看到村裏村外的景象，這真的不一般，這裏的人們明顯更有幹勁。
孫程喝了點水，清了清嗓子，說道：“徐支書，那咱們就開始吧，韓亞文是什麽時候來的咱們大隊？”
徐誌全眼裏浮現出一絲絲的追憶：“好些年了吧？他來的那年，地剛承包到組，他來幫大隊幹了農活，收了麥子，還給咱們弄來了平價化肥……”
李開明記下了，平價化肥是關鍵，不管韓亞文用了什麽手段，他挺佩服這個年輕人的，能忍住心中的貪欲，這本身就是成功。
至於平價化肥這個字眼能不能出現在後續的報道中，他先不管，把能記下來的東西都給記下來。
韓亞文說道：“這是領導對陝北的愛護，我不過是充當了搬運工的角色。”
“再後來啊，去年吧，亞文給縣裏捐了三十萬用來建小學，下午咱們去公社小學看看，那邊的教學樓就是用這個錢修的哩！”
“那蘋果的事兒？”
“這個是鄭縣長牽的頭，從農業部請來專家幫的忙，亞文跑前跑後跟著忙活，當時隻要肯種蘋果，平價化肥還能再優惠哩……”
李開明的手頓住了，化肥這個事情不能再提了，這個話題太敏感，重點便是捐錢修小學，還有幫助原北請專家種蘋果。
“農業部有我認識的人，便依照這個關係請了農業部的人來幫忙。”韓亞文迴過來神了，再提化肥，估計要把不少跑批條的大院子弟給得罪了。
李開明手上恢複了正常的節奏，嘴裏念念有詞：“農業部不也在推廣嘛，你相當於幫了原北和農業部兩個地方的忙。”
兩個地方？韓亞文想到了山東。
“其實，山東那邊是同步種的，也是我幫忙把蘋果苗給帶過去的，用的是咱們徐家村大隊的果苗。”
李開明眼睛一亮：“好！這個好！”這大公無私的形象不就出現了麽？
“明年，我打算再捐五十萬，用於原北的基礎教育。”
“嗯，很好。”
把這些點記下來，李開明後麵就可以隨意發揮了；至於韓亞文的錢是從哪來的他不管，他隻管看韓亞文辦的好事。
再加上韓亞文幫助原北大力推廣了蘋果，李開明和孫程覺得這些內容很可以了；他們沒有想到，一個個體戶，能深耕陝北數年，賺取的利潤更是相對微薄——這些利潤今年還都砸進了蘋果推廣，要過幾年才能緩過來。
中午的時候，徐誌全整治了一桌好飯，盡心盡力地款待。
隻要北京的報紙上能出現徐家村大隊，他就算出名了，徐家村大隊也會變成典型，搞不好還會有個“農業學徐家村大隊”的活動哩。
這屬於他的遐想，很不切實際；但在報道出來之後，的確有各地的幹部或農民到大隊來看一看。
下午韓亞文帶著兩個記者迴去，和黃原的記者碰頭討論。
韓亞文大大咧咧地說道：“一天的采訪遠遠不夠，咱們至少三天，上不封頂。”他心裏門清，李開明和孫程兩個人不可能在這裏逗留太久，三天就得往火車站趕。
“幾位老師先聊，我去給大家弄點熱水。”
韓亞文從招待所離開，出門買了幾條香煙幾盒茶葉帶了迴去。
“我看幾位老師過來的匆忙，給大家準備了點香煙和茶葉，平時用上一些，能解乏。我去準備晚飯。”韓亞文嗬嗬笑道，把東西放下，從外麵帶上了門。
出來之後，韓亞文去找了馬縣長，今晚吃飯還得他露麵。
“亞文，感覺怎麽樣？”
“心慌，又亢奮，還很充實，充滿了期待。”
馬縣長大笑：“哈哈哈哈！碎崽娃子，你也有今天！我打聽到了，縣百貨大樓那邊新到了幾支好鋼筆，迴頭我給你寫個條子，你去買過來。”
“哎喲，謝謝馬叔！”
“先別謝，等你的事情塵埃落定了，咱們去吃羊肉。”
“能行著哩。”韓亞文答應得很響亮，但卻賴著不肯走。
馬縣長無語，用手指了指他：“你呀你呀！”
他給寫了條子，韓亞文嘿嘿一笑，接過來就往百貨大樓去。
百貨大樓還在建，現在他們用的還是舊的門麵，幾支新到的英雄100金筆還沒焐熱乎就被韓亞文給弄走了四支；韓亞文不敢給馬縣長搞，這個東西高書記都不一定有。
他把這幾支鋼筆小心包好，打算等到臨走的時候再送出去。
後麵幾天，韓亞文盡心盡力地招待，和縣裏的工作人員一道，帶著李開明和孫程去看了小學校和蘋果分揀的地方，還去看了其他的大隊。
“我父親就是從陝北走出來的，我天然對陝北就有很深感情，這份感情直到我到了陝北才感受到。後麵幾年，我要更加努力地參與到黃原的建設中。”
韓亞文沒敢提和鄭衛民的交情，這個時候隻能用父輩足跡來解釋這一切；李開明和孫程沒有不知趣，在臨走之前，他們的稿子出來了。
“來來來，亞文，還有縣裏的其他同誌們，來看一看，要是合適的話，迴去我們就按照這個方向來了。”
迴去之後可能報社的領導會再給潤色一下，但大體方向不會變了。
黃原記者的稿子也好了，他們雖然晚上會聚在一起討論，但寫出來的東西不能一樣。
韓亞文先湊過去看了一下，稿子裏把他誇得……嗯……臉還有點發熱……但沒關係，往後幾年咱多替陝北盡盡心。
“我覺得挺好。”兩邊的稿子讓韓亞文挑不出什麽毛病，隻要等到報紙出來便好。
孫程說道：“黃原的報紙應該可以先出來吧？那你們就別寄去北京了，我和老李順路給帶迴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