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衛民到底沒有吃上早飯,他多睡了一會兒。


    招待所沒有什麽秘密,他還沒起床的時候,部隊的人已經開始跑操,昨晚陪他們吃飯的人一個都沒少,精神奕奕。


    “昨兒咱三弟被喝倒了。”一群軍官跟著隊伍跑操,抽空聊著天。


    鄭剛和鄭衛民總得喝倒一個,要不昨晚的酒不白喝了?


    錯過了早餐時間在,鄭衛民便帶著王雲芳出來走走,看著街邊的小吃隨便買上一些。


    馬路邊有當地的特色,一口大鍋,散發出迷人的油香。


    王雲芳看著很感興趣,對鄭衛民說道:“咱們瞧瞧去?”


    “走。”


    到了跟前,王雲芳問道:“大娘,這鍋裏是什麽呀?”


    “牛肉鍋貼!姑娘,聽你這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外地來的吧?”


    “嗯,北京來的。”這不一樣的味道讓王雲芳口中唾液分泌,她扭頭望向鄭衛民:“那……咱們來一份嚐嚐?”


    “來兩份,我沒吃早飯,多吃一點。中午不吃了,晚上再去程伯伯那邊蹭一頓。”


    王雲芳揶揄道:“我勸你中午還是老實吃一點,別像昨兒晚上那樣,拍著胸脯要給人家上一課,結果自己被喝倒了。”


    鄭衛民爭辯道:“俗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他往鋪子裏一坐,等著吃鍋貼。


    天氣很熱,南京又是出了名的火爐,鄭衛民抓著報紙扇著風,遺憾道:“要是冬天就好了,還能喝一碗鴨血粉絲湯。”


    這種天氣他決計是不肯去喝的,喝完渾身冒汗。


    老板娘把鍋貼送上來,鄭衛民倒了點辣椒醬便往嘴裏送,燙得他嘶嘶哈哈。


    吃到最後幾個的時候,鄭衛民的速度放慢,開始慢慢品嚐,眼睛還不住地往人家鍋裏瞄;看到他這個樣子,王雲芳就猜到他又要偷師了。


    “能學會麽?”


    “能不能的,迴去試試。”鄭衛民覺得和水煎包差不多做法,隻是造型不一樣;味道可能不會一樣,但至少能做個形似。


    南京還是很大的,兩個人在街上逛,個體戶很多,賣各種東西的人都有。


    一些當地的特產,如桂花糕,禦帶糕,還有一些手工藝品,如折扇什麽的。


    王雲芳手裏拿著本子和筆,看到便先記下,想著等著抽時間再過來買。


    鄭衛民不管那麽多,先買了一些手工藝品,這些東西沒有保質期,可以先入手。


    特別是折扇,鄭衛民覺得比自己那把劣質帶香味的扇子好很多;等八月去原北的時候,可以給馬主任送一把。


    中午的時候,兩個人沒有迴招待所吃飯,在外麵吃了鹽水眼和燒餅。


    袁秋和鄭剛沒有出來閑逛,距離婚禮就剩兩天了,他們還要和鄭衛國的領導探討一些細節。


    部隊裏對王雲芳的評價很好,因為她有個去雲南前線的大哥。


    袁秋的舌頭在嘴裏來迴跳著,她在想怎麽把王雲芳的身份說出來。


    鄭剛按了按她的手,讓她淡定;下午的時候鄭衛民和王雲芳要迴招待所,他們兩個帶了不少東西,去程軍長那邊的時候,總不能腿著去,是要找衛國來安排吉普車的。


    鄭衛國肯定不能當司機,他是要當新郎官的人了;部隊會有其他人幫忙送他們兩個人過去,迴來之後大家自然知道。


    “鄭叔叔,袁阿姨,婚禮當天,咱們家長坐在下方的第一排,新郎新娘在台上,會給大家鞠躬致禮……”


    鄭剛覺得沒問題,部隊的安排必定是妥當的,他和袁秋聽安排就是了。


    袁秋問了一下座位,因為鄭衛國是營長,鄭剛的級別又高,他們兩個被安排在了中間。


    臨近三點,鄭衛民和王雲芳從外麵迴來了,買了不少東西。


    見到鄭衛民,在介紹流程的幹部笑道:“三弟,你買了這麽多扇子?”


    “迴北京送人,我看著工藝不錯,能拿得出手。”鄭衛民昨晚喝多了,依稀記得眼前的這位好像是姓李,團參謀長?他記不太清楚了。


    既然人家叫了他三弟,他便主動省去了後綴,直接叫起了李大哥。


    “李大哥,咱們南京還有什麽東西?我多準備一點帶迴去,過來一趟不容易。”


    “那你得緩緩,咱們先把婚禮的流程說一遍。嗯,你和小王是主賓,但你們倆的流程比較省事,坐在台下熱烈鼓掌就好。”


    “那我把手給拍腫了,咱們衛生隊給給我消腫。”


    李參謀長大笑:“放心,多吃點菜,多喝口酒,自然消腫。”昨晚把鄭衛民喝倒讓他們感覺到招待不算不周,婚禮當天不好灌鄭衛國酒,那就再拿鄭衛民練練手。


    袁秋看了一下時間,問道:“衛民,你和小王什麽時候出發?”


    “三點多吧。”


    李參謀長問道:“去哪兒?咱們部隊有車,去哪兒都行!其實上午你們出門都可以派車的,沒想到你們就這麽靜悄悄地出去了。明天要是再出門可不能這樣了。”


    “雲芳父親的老戰友在南京,隻是不在咱們部隊,他們得去瞧瞧。”袁秋矜持地說道。


    “那肯定是首長了!”李參謀長說道:“沒問題,我派車給你們!”他覺得即便是首長,級別也不會太高,應該和鄭剛相當;可能不在北京,級別比鄭剛能高一點。


    他不想八卦,等車子迴來問一嘴就知道了。


    鄭衛民說道:“那太感謝李大哥了。”他們要去程軍長家裏,這個事情還真不好顯擺。


    “說什麽謝不謝的,到了部隊,咱們就是一家人!”李參謀長把通訊員叫了進來,讓他去給安排車。


    前幾天,程軍長便接到了王遠堂的電話。


    兩個老戰友多年未見,沒想到過來南京的竟然是兒女這一輩了。


    “老婆子,今晚多弄幾個菜,老王的閨女和女婿要過來瞧咱們,我得和他們喝兩盅。”王遠堂給他弄了好煙,他惦記著呢。


    鄭衛民被喝倒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想到這個他就想笑。


    你一個書生,往軍營裏紮就算了,還敢亮酒膽?你不倒誰倒?


    不過老王這個女婿挑的是真好,老王家的兒子走武,女婿走文,兩隻手都被他抓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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