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衛民把徐淑武也請到了自己那邊,正好可以聊一下論文的事兒。


    一進鄭衛民的小單間,孫東風就放開了,大嘴開始抱怨。


    “徐老師,您說我們這一屆怎麽就那麽背?去年還不用寫論文,今年可倒好,攤上了……我還準備等著考完試就領畢業證的。”


    “光考試可不行,你得拿出點真本事!你們這是背麽?你們這是什麽好事兒都趕上了!東風,論文寫得好,是非常重要的,你還想留校,往後要是沒幾篇過硬的文章發表,你怎麽好意思在學生麵前站?”徐淑武一張口就把事情給定了性。


    孫東風極是苦悶,被徐淑武說得不敢吱聲。


    “你們論文想做哪方麵?有沒有一個大體的方向?要是沒有,我可替你們指定了啊。”徐淑武很喜歡看孫東風鬱悶的小表情,馬上又扔出來了一個大招。


    “別!”孫東風忙說道:“我有方向了,就這次的考古,隨便一個東西都能讓我寫好幾張紙。”這是他的得意之處,寫出來不怕被人問倒。


    “這不就對了?衛民你呢?”


    鄭衛民說道:“我這些天盤算了一下,決定還是按照學習的方向來。最近國外的動靜挺大,阿根廷和英國的局勢很緊張,我想寫這方麵。”


    徐淑武挺意外:“你是怎麽想起來寫這裏的?我以為你會寫南方。”


    鄭衛民說道:“前一陣子從報紙上看到了一點信息,今兒東風又迴來了,我一下子想到沈姐還在外交部實習,寫兩國局勢的想法便克製不住了。”


    “說說看,是想怎麽寫?”孫東風也等著聽鄭衛民的想法,鄭衛民是世界史,和他不一樣。


    “阿根廷國內的經濟形勢不太好,為了轉移國內民眾的注意力以及消減國內的不滿情緒,我在猜想,他們會不會拿馬爾維納斯群島做做文章?”


    “你這個想法有些大膽……”徐淑武也開始思索這個問題,鄭衛民的想法足夠大膽,英國可是老牌強國,阿根廷敢去捋他的虎須?


    鄭衛民輕聲說道:“老師,萬一阿根廷真的敢呢?”


    徐淑武還沒說話,孫東風就開口了:“阿根廷的贏麵……我怎麽覺得不大?這樣他也敢動手?”


    “東風說得對,阿根廷的贏麵確實不大;他們是占有地利的優勢,但他們畢竟在工業上遠遠遜色於英國,軍工方麵更是差得遠,如果英國發動外交攻勢,阿根廷怕是隻能用庫存來和英國扛了,這堅持不了多久。”


    徐淑武比較讚同孫東風的說法,這賬怎麽算都是虧,阿根廷輕易不敢動手。


    鄭衛民說道:“咱們在南方打仗,有流血犧牲,但整體上來看是具有壓製的優勢,這個國際上都能看到。”


    “衛民你想說什麽?怎麽又扯到南方去了?”孫東風不解。


    “鄭老師!菜來了!”外麵響起了聲音,個體餐館的老板拎著大食盒來了。


    鄭衛民忙把人讓了進來,老板把菜端出來,給放在桌子上:“鄭老師,慢用啊。”他滿臉堆笑地出去了。


    孫東風幫忙布置了碗筷和杯子,一邊布置還一邊說道:“衛民,你還真成鄭老師了呢。”


    鄭衛民笑道:“你要是能留校教書,將來我也叫你孫老師。”他從床底下拽出來一瓶西鳳,打開給三個人倒上。


    “我的想法是,阿根廷敢於向英國開火,即便英國能贏,也隻能是最後的榮光了。哪有日不落?也該他們睡一覺了。”


    鄭衛民倒好酒,繼續剛才的話題。


    中國改革開放麵向世界,正需要一個有份量的踏腳石,英國挺合適;借著美蘇緊張的關係,有些事情並不是不可為。


    孫東風笑了,鄭衛民是借了拿破侖評價中國是“一頭沉睡的獅子”的典故,偏偏英國王徽上也有三隻獅子,好巧。


    “衛民,你繞什麽彎子?這和南方有什麽關係?”


    鄭衛民想到了幾十年後網上的一個流行說法,當“神”開始亮血條的時候,他距離被打敗也就不遠了。


    但現在不能用這個說法,畢竟沒有遊戲出來佐證。


    “我們不是阿根廷,我們有最強大的陸軍。借著南方的壓製優勢,是不是可以把東方之珠給收迴來了?”


    徐淑武看著鄭衛民,這個學生的想法說是天馬行空並不過分,他覺得現在的大學生是真敢想。


    “先寫,寫完了拿給我看,我給你把把關。”


    孫東風老實了許多:“我還是爭取留學校吧。”潘家園挺好,琉璃廠也挺好。


    “那我可就寫了。”


    徐淑武叮囑了一句:“寫完先別給其他人看,東風你也別看,也別大嘴和別人說。”


    “哦,我知道了。”孫東風準備炫飯,酒杯都被他挪到了一旁,他嫌這個東西礙事;至於出去說那是不會的,他孫東風雖然大嘴,但也能存得住一些事情了。


    師徒三人開始吃飯,孫東風海量,酒到杯幹,然後就瘋狂炫菜。


    徐淑武很羨慕,年輕人的胃口就是好。


    迴去之後,徐淑武對著世界地圖看了好半天,又用手比劃了一下,眯著眼睛思考,好像還真有機會。


    等過一段時間看看鄭衛民能寫出什麽來。


    鄭衛民找著正事兒了,後麵每天都在翻報紙查資料。


    有些事情他是知道結果,但他不能隻說結果,他要把如何發生的過程給推演出來,還要有理有據。


    眼看著要到九月底,學校裏迴來了不少人,名義上都是找老師挑個論文課題迴去寫,實際上等著看九校辯論大賽。


    王乃強和陳宣先後迴來,找鄭衛民蹭了飯,孫東風作陪。


    在鄭衛民的宿舍裏,兩把圈椅被兩個老大哥一人一把坐著,鄭衛民坐床,孫東風墊書。


    聊了一會兒之後,鄭衛民想起來了之前的事情。


    “王哥,那個範八爺最近咋樣了?我這都有實習工資了,想請人家吃個飯。”


    王乃強嗬嗬笑道:“小事兒,你請我吃飯就行了,老範那邊有我呢,不用擔心。你要是真想感謝我,迴頭九校辯論幫我留個好位置,我請假也要來看。”


    “不用請假, 放周末了。”


    “這個好!咱們第一場對哪個學校?”


    “第一場對人大,最後一場對清華。”


    鄭衛民想到了自己要寫的論文,很想把一些內容拿出來給大家辯一辯;但好像還為時尚早,等到戰爭結束效果可能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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