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隊號碼發放完畢後夥計招唿大家排好隊等著叫號。


    在等待期間有幾個商人從後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詢問拿著號碼的百姓是否願意跟自己換一換。


    自己願意支付銀兩。


    真正瞧病的百姓自然不會同意,而那些已經摸清規律靠這個賺銀子的自然會雙手讚同,隻不過他們要的銀兩遠遠要高於商人所說。


    王誌遠站在不遠處聽著他們之間交談,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排隊不瞧病,然後賣號碼,這些人還真有生意頭腦啊。”馮雲鶴半開著玩笑說道。


    “未必。”


    “未必?這不是明白的事情嘛。”


    “你看的不一定是真的。”


    馮雲鶴愣了一下,不解道:“我親眼所見都不是真的,那什麽是真的?”


    王誌遠還沒有迴答,站在他們前方的百姓卻給出解釋:“這些賣號碼的人都是裏麵坐診郎中的人,益壽堂有個規矩,每次來坐診瞧病的禦醫都能安排五個人站在最前麵賣號,能賣多少他就可以拿多少。”


    “你的意思他們幾個是一夥人?”


    “不然呢?很多百姓為了能讓禦醫瞧病半夜就已經在排隊了,他們五個則是在正式發號前才出現,直接站在隊伍的前麵。”


    “京城這麽多藥館你們就非要在這裏瞧病嗎?”馮雲鶴好奇的問道。


    “哎,京城的藥館確實有很多,可十有八九都是一樣的情況,之前聽說有個叫迴春堂的地方瞧病厲害,開方子不收費,而且藥材便宜,後來不一樣漫天要價,天下就沒有什麽是對我們窮苦百姓有利的事情。”老鄉一聲聲歎息讓王誌遠心口一陣陣疼痛。


    尤其是聽到迴春堂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臉上更是寫滿羞愧。


    馮雲鶴轉過身跟王誌遠對視一眼:“迴春堂的事情你必須要調查清楚。”咬著牙說道。


    王誌遠點下頭。


    隊伍越來越長很多百姓並沒有領取到號碼,夥計告知他們今日號碼已經發放完畢,要瞧病隻能明日再來。


    排隊排了兩個時辰左右,終於來到了藥館門口。


    王誌遠向內探頭看了一眼,一眼就認出了坐在椅子上的禦醫正是何禦醫,萬萬沒想到太醫院的禦醫還有副業。


    “雲鶴這裏麵的人我認識,不太方便露麵,你們三個進去就行,到時候你就告訴她最近頭重腳輕,渾身無力,無論他說什麽都不要反駁。”王誌遠湊到馮雲鶴耳邊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


    馮雲鶴聽到叫號後應答著走進去,按照王誌遠所說的症狀告訴何禦醫。


    何禦醫為她檢查過後心中很清楚她並沒有任何疾病,可自己又不想錯過賺銀子的機會,於是就告訴馮雲鶴需要好好調理一段時間。


    “禦醫你說怎麽治就怎麽治,我肯定相信你的醫術。”


    何禦醫笑了笑。


    這時一旁的小夥計走過來,對馮雲鶴畢恭畢敬說道:“小姐,這位可是我們大清太醫院的禦醫,專門給皇上皇後瞧病的,他的醫術自然不必懷疑,如果你確實需要他為你開方,那請支付二十兩開方銀。”


    馮雲鶴聽完雙眼一瞪:“開個方子就要二十兩?”驚唿道。


    “小姐我剛剛已經說了,他是太醫院的禦醫,那是專門給皇上瞧病的,今日能來益壽堂坐診實在不易,你也瞧到了這門外有多少人在等著。”夥計不慌不忙的做出解釋。


    馮雲鶴知道王誌遠需要證據,咬牙切齒的把十兩銀子遞給夥計。


    何禦醫見狀開始書寫藥方,寫好之後交給夥計。


    夥計領著馮雲鶴去櫃台領取藥材。


    本以為這就能結束了,沒想到領藥材時夥計又攔住了她。


    “多少銀子?”馮雲鶴開口問道。


    夥計笑著擺下手:“小姐你誤解了,因為禦醫開的方子裏有幾味特殊的藥材,需要專業的人熬製才行。”說道。


    馮雲鶴又是一愣:“你的意思我連個藥都熬不了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小姐已經花費了這麽多銀兩取得禦醫的秘方,如果在熬製藥材上出了差錯就麻煩了,還不如交給我們來處理,我們這裏有太醫院專門負責熬製藥材的人。”


    馮雲鶴心想,得,這是又要讓老娘花銀子。


    “讓你們熬製?多少銀子?”


    夥計伸出五個手指。


    “五兩?”


    “是的。”


    “三副藥你們竟然要五兩銀子。”


    夥計搖搖頭:“小姐你誤會了,我說的是一次五兩。”


    “什麽?”


    馮雲鶴差一點就要罵出來。


    夥計卻一臉的無所畏懼,對馮雲鶴從容的說了句:“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小姐能早日康複,萬一熬藥出了問題你還得來瞧,到時候還要花費更多的銀子。”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在為我省銀子了?”馮雲鶴又好笑又生氣的說道。


    這些銀子老娘早晚讓你們吐出來。


    交給夥計五兩銀子後並沒有結束,她還要支付五兩銀子的藥錢。


    到這一步才算是真正完成此次瞧病。


    當馮雲鶴從藥館出來後王誌遠迎上來:“情況如何?”問道。


    馮雲鶴黑著臉說道:“這哪裏是瞧病,這是在放血。”


    “一共花費多少銀子?”


    “三十兩。”馮雲鶴快要把牙齒咬碎了。


    王誌遠也是被嚇了一跳,一個人三十兩,十個人就是三百兩,馮雲鶴的前麵有三十幾個人,後麵還排著十幾個,粗略一算那就是五十人,每個人的病症不同,用藥不同,價格自然也不相同。


    益壽堂這一日的收入最少也要二千兩銀子。


    每個月五天時間,那就是一萬兩,每年十二個月,那就是十二萬兩,這還隻是每個月月底前五日的收入,算上其他時間......


    越往後算王誌遠越感覺到可怕。


    “一年十二萬兩白銀,他這個小小的藥館恐怕早已賺取上百萬兩白銀了吧。”馮雲鶴驚歎道。


    “看來這件事我需要先跟皇上奏明,讓他來決定如何處理。”


    “你就不怕和珅兩句話讓皇上放過他?”


    “正因為如此我更需要奏明皇上。”


    王誌遠起初以為益壽堂隻是坑百姓一些銀兩,當他確定坐診的是禦醫時,算出這益壽堂一年的收入時,心中就有了新的想法,益壽堂敢在天子腳下如此斂財還沒人來查封,那說明背後可能不隻是和珅一人,自己雖然是巡查官,而且還有乾隆禦賜的聖物,但也不能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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