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


    不像一般女人隻會躲在角落哀嚎哭泣,也沒有普通女人驚惶失措的模樣,葛蕾芸怒氣衝衝地“迴敬”神崇漢威。


    在大庭廣眾下,在所有的高級經理和幕僚麵前,葛蕾芸揮舞她嬌小的拳頭,痛擊神崇漢威的下顎。


    下巴是最堅硬的部分,以至於一拳揮去後,她的五指好像要斷裂了。


    對一個大男人而言,這一點小痛,不足掛齒。隻是,她太囂張了…容不得她“再”如此放肆!


    否則,他神崇漢威將成為全財閥最大的笑話!


    “不要以為我怕你。”葛蕾芸像男人一樣傲氣地說。


    “你——將會嚐到害怕的滋味!”他冷酷地掃視她。語氣如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高原一樣,毫無溫度。“統治一億人口的財閥,卻製伏不了一個女人,那我是白活了!”


    頃刻,在文明的高科技中心,在最進步的衛星大樓裏,神崇漢威仍然顯現了最原始的野蠻,用暴力彰顯他不容侵犯的權勢。


    他瘋狂地砸爛會議室的一切東西,他在他的王國裏發泄情緒及憤怒,直到巨大的會議室變得滿目瘡疾才肯罷手。


    葛蕾芸嚇得魂不附體。她突然覺得自己完全無力阻止,越反抗,神崇漢威就越跋扈。他不吃硬的這套。


    另一方麵她深知他其實也在“克製”------他不願對羅祥華拳打腳踢,才轉而將氣出在會議室上。否則,羅樣華今天很可能會血肉模糊,成為半死不活的人。


    整個會議室仿佛經曆了一場可怕的災難。發泄過後,神崇漢威總算稍微恢複理智了。


    當他迴神注視她時,雙眸如殺人不眨眼的匕首一樣銳利。


    他怒不可遏地大步邁向她。她命令自己不能怕他,可笑,偏偏雙腳不聽使喚的往後退,直到,她的背貼住了牆壁,再也無路可去。


    “我----”她一句話也不敢吭。


    下一秒,她被淩空扛起,甩到他強壯的肩膀上。他轉身離去。


    她的頭傳著他的背脊搖晃著。他真的好壯碩!她覺得他好像是送瓦斯的工人,而她就是被他扛著的瓦斯筒。


    全集團的員工都為此震撼,神崇漢威竟然為了女人失手毀掉會議室…


    她又迴到那間囚禁她的書房。


    她被甩到沙發上。一時暈眩,讓她頓時站不起來。


    “為什麽要騙我?”他咆哮。


    她根本來不及閃避,就被他牢牢地釘死在沙發上。


    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猙獰的臉孔、陰沉的眼神。這才是神崇漢威的真麵目!不通人情事理,不可理喻!


    簡直比惡魔還駭人千倍!


    他會殺了她------


    “我…”她不斷地吞咽口水,拚命遏止淚水掉出來。“我…打電話給我爸爸。”


    她牙齒劇烈抖動。“我怕他-----擔心我。”


    她不敢再強硬反抗,隻能慢慢說出原委。


    他微微一震。


    她沒有背叛他


    他以為、他以為什麽呢?


    這輩子,他最痛恨女人說謊。


    這輩子,他最無法忍受進到背叛。


    “你放心,”她的聲音仍是顫抖的。“我不是打電話會討救兵…我-----才沒有那麽沒用----”


    “諒你也不敢。”他譏諷地說。修地離開她,居高臨下的站在她麵前。


    莫名的,她感到一陣空虛?卻還是死鴨子嘴硬道:“我有什麽不敢的——”


    “夠了!”他口出惡言。“不要逼我!”


    他好像真會鞭打她!野蠻的地,潛意識裏喜歡原始色彩,牆上甚至還掛著一條鞭子


    “你很愛你的父親,是不是?’他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話。


    她馬上用力的點頭。“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親人,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也是我一生無法拋下的人。”


    為什麽她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是利刃刺入他的心髒?


    真令人羨慕。她有人愛,有人疼,而他…


    他的麵容嚴重扭曲,或許,他也被她那份對自己父親的關懷牽動了內心深處的痛吧!


    他曾經看過關於她的報導,她的父親生病中風……如今,他不顧一切的囚禁她,他的父親往後將要如何生活?


    “你想跟你爸爸通電話?”


    “廢話。”上她輕斥。“我多想每天跟他報平安。隻要能聽到他的聲音,就算一瞬間都好。”


    “如果——”他狡猾地笑著。“你答應乖乖做個女人,我可以讓你每天打電話迴家。”


    如此吸引她的條件可是,那豈不表示要馴服在他腳下?


    那雙晶亮的大眼,滴溜溜地轉動著,顯然心思全在估量利害、平衡損益上精心算計著,看得他實在很想狂笑。


    她的父親是她的致命傷、為了爸爸,她會屈服的。


    “那——你不可以要我幫你洗澡-----”她小心翼翼道。“那種不要臉的事,我可不幹!”


    必須約法三章,什麽都要未雨綢繆。否則到時,他隨口要求這要求那可就不妙了!


    再也忍不住眼底的笑意,神崇漢威爽朗的笑聲迴蕩在書房內。這讓她更是麵紅耳赤。


    “我不會再一次自討沒趣。我怕你拿熱水燙傷我的要害啊。”那俊帥非凡的笑臉,竟讓她一時唿吸一窒。


    她咬牙,快人快語地道:“你也不可以要我做‘不文明’的事。”她說。“我是一個女權至上的女人,投害尊嚴,卑微的事我不接受。換句話說,我不願被羞辱。”


    羞辱?她的“大女人”主義,可是一點都沒減少?


    熠熠生輝的琥珀眼瞳閃爍著戲謔的神采。沒有正麵迴應她的話,他答非所問地說:“我隻要你——不可以逃跑。”


    逃跑?


    他究竟要拘禁她到何時?她又能撐得了多久?


    她絕不承諾她做不到的事。這是從小父親教育她的觀念。


    她佯裝不在乎地說:“我想開了。與其跟你明爭暗鬥,倒不如學會做你‘心目中的女人’!那起碼還可以跟我爸爸每天通電話!”


    她似乎感覺到他的神情如釋重負?會是錯覺嗎?


    “你不可以說謊。”他又托住她的下顎,逼她與他相對。他的霸氣逼人。“你要以真麵目麵對我,不管是好還是壞。我隻要真實的你。”


    真是怪裏怪氣的男人!


    “真實重要嗎?”她莫名其妙反問。“這世界,哪個人不是活在虛偽中?”


    “活在虛偽中…”他目光竟然黯淡下來。


    “好吧!好吧上反正他跟蠻牛一樣固執,還是少惹為妙。況且在他麵前暴露女人的醜態,何嚐不是好事?“你要看‘真實’的女人可以,可不要到最後讓你覺得乏味就好了!”


    神崇漢威嘴角上揚,有種不可思議的安心。


    這世界真的會有不說謊的女人嗎?


    當他筆直地跨步離去時,突然又迴頭道:“我派個女仆去照顧你父親,讓你安心!”


    這一次他沒有迴頭,等關上門,葛蕾芸還傻傻地講在原地。


    真的嗎?他居然大發慈悲?


    他竟然懂得仁慈?


    真沒想到,自己居然住下來了。


    現在,葛蕾芸下定決心要盡情享受豪宅裏的一切。


    如果一直想到自己其實是被關在囚牢裏,那多令人心灰意冷呢?絕不能抑鬱不樂,她必須要往好處想。


    所有的惶惶不安最後隻能以看書來排遣,這精神食糧至少能讓她忘卻所有的煩惱與憂愁。書架上的藏書之豐,也讓她盡情享用。


    文學浩瀚,而且是作者的思想精髓。她何不細細品讀,讓心靈得到充實而愈加富饒呢!


    幹脆把住這裏當作是短暫的度假,那麽日子就好過多了-----


    現在,跟父親通電話是她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了。


    除此外,她每天“陪伴”神崇漢威。


    她幾乎跟他如“影”相隨。


    她除了看人之外,也習慣會去看人的影子。這算是她的怪癖吧!她會觀察人的正麵,也會注意人的背麵。這世界的光與暗裏三白,是與非,善與惡,邪與正…都是一體兩麵。


    而他的影子======深深吸引她?迷人的影子,充滿邪魅的神秘。不可探,不可知…反觀自己的影子呢?


    她心慌。


    她沒有影子…她的影子投入他巨大的身影中,與他交纏。


    她微微循線抬起頭,震驚地也正在端詳她?那無法理解的專注目光——


    她慌亂地避開他。故作鎮定坐到椅子上。


    她斜眼偷瞄,幸好,這一刻她的影子又映現出來了。她沒有被他的影子吞噬。


    仆人忙著服侍他們吃早餐。他們不發一語,安靜地意用。


    從那一天以後,神崇僅威恢複在家裏用餐的習慣了,一到公司就是直接開會。


    國進口的餐盤閃閃發光,反射出她了無生氣、蒼白的瞼。


    她總是穿著睡衣,但不是性感睡衣,而是薄棉的長衫。那是她自己挑選的。從她答應他要做最“真實”的女人後。他居然“明理”地讓她挑選家居服。至於外出服就另當別論了,還是必須經過阿雅爾的篩選。因為跟神崇漢威出去的女人,不能丟主人的臉。


    一起床,她也不換衣。甚至讓頭發淩亂地披在肩上或盤在腦後。


    她放意讓自己看起來無精打采,以符合他的“要求”,她理所當然道:“天十下每個女人早上起來都是這副邋遢的模樣。這是女人最真實的麵目。”


    當他挑眉現她,她更是洋洋自得道:“很醜,是不是?醜得讓男人躲避不及。”


    醜一點最好,到時你看我不順眼,我就可以一走了之…


    然而,神秘的琥珀眼珠竟多了讓她無法置信的喜悅?“以前從沒有女人敢在仆麵前暴露她早上的真實模樣。據說,女人起床都是一張白鬼般的臉。獨獨你——”他目光的的地讚美、“你居然一點都不難看。反而像個小女孩,可愛、清純,又不做作------”


    她的嘴角垮下了,怎麽適得其反呢?


    神崇漢威怡然自得吃完了早餐。正喝著來自中東卡達很香醇的咖啡。


    “你裝扮吧!”他似乎也有意再三叮嚀。“女人出門前還是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行!”


    蕾芸不以為然地反問:“難道阿雅爾會把我裝扮得很醜嗎。敏銳地發現他雙眸閃爍著火花,她皮笑肉不笑道:‘’是你要我說真話的!你不能發火。”


    輕易地,她讓他幾乎要延燒起來的脾氣,頓時平息了下來。


    “哼!伶牙俐齒。”


    她見好就收。正巧看見阿雅爾出現在餐廳,“阿雅爾,快!幫我換衣服。你的主人要出門了。”


    “當然。”阿雅爾怎敢怠忽?


    葛蕾芸不是不曉得那灼熱的眼睛止盯著她的背脊,但她就是更要故意抬頭挺胸走出去。她才不要讓他看出她的軟弱!


    他在看報。


    從羅祥華被他揮過一拳後,老板和屬下的“心結”一直未解開,也就沒人幫神崇漢威念英文財經早報了。如今,他又比以往晚到公司,隻好趁蕾芸換衣的時間,自己拿起世界報紙閱讀。


    蕾芸下樓時,正好見到這幅景象。


    他怎會心甘情願一個人看報紙等她呢?


    他又怎會不嫌煩膩地讓她一直傳在他身邊?


    她不是不知道過去神崇漢威輝煌可觀的情史紀錄。花名在外的地,換女人就像換衣服-----


    聽到她輕盈的腳步聲,他放下報紙迴過頭。本能的,露出一個沒有戒心、開懷的笑臉。刹那,她屏住了唿吸。


    為了掩飾失態,她自我解嘲道:“真服了阿雅爾,將我打扮得像是社交名花的樣子。”


    沒錯。她看起來豔光四射,耀眼動人。阿雅爾是故意的嗎?


    讓她穿上紅色緊身的洋裝。徹底顯露她啊娜多姿的身材,保證會讓每一個男人熱血沸騰!


    包括眼前這位科技主子神崇漢威嗎?她察覺不出在他高深莫測神態下的真實。


    “走吧。”他仍是習慣地指使。“開會要遲到了。”


    她啄起嘴巴,默默地尾隨他。


    他的報紙還沒看完,於是利用時間在上班的路途中,繼續翻看有關中東的石油經濟。她曲磁,擦過頭瞄了一眼。“喔!石油領漲,一桶油漲到四十美金。才隔了一個禮拜,我記得上禮拜一桶石油還二十二塊美金。看樣子搞不好又要引起世界能源危機!”


    “你看得懂?”他很驚訝。


    “可惡。”她握緊的拳頭又要蓄勢待發。“你又在藐視我嗎?女人不該看得懂經濟情勢嗎?”她噘著嘴抗議。


    眼看她為了這個又要冒火了,他不禁哈哈大笑。愉悅的笑聲,感染了司機和保鏢!


    “笑夠了沒?”她不甘示弱道。“我家是做生意的,起碼我也在美國念到大學。語文、數字、經濟…我都有概念!才不像你以前的女人,除了取悅男人,討你歡喜,其餘一無是處……”她心高氣傲地說:“我不是裝飾用的‘花瓶’!我是有腦筋,會思考,有自我主張,不受任何人掌控的女人!”


    說時遲那時快,報紙飛了過來,砸到她頭上。


    神崇漢威簡短地下令。“以後,由你負責念報給我聽。”


    她呆愣了一下。


    “怎麽?”他尖苛道。“又要抗議嗎?別忘了我可是要你做聽話的女人,別逾越了!”


    她低下頭,欣喜的目光閃爍在她的眼瞳裏。


    他其實是肯定她的才幹吧!這樣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會接受女人做秘書所屬的讀報工作,已經是難能可貴!


    “這次我們想法相同,我接受你委派的工作!”蕾芸得意洋洋的說。


    她欣喜地拿起報紙,字正腔圓他用英語念著那篇報導。


    驀地,神崇漢威咳了啥,別有涵義道:“陳獨這次,我們兩人總算契合了!”


    她臉紅得像夕陽的餘暉。


    開會中。


    這位無人能及的企業巨子,忙得像一直打轉的陀螺。光是在案子的裁奪決策上,他的命令成為決定輸與贏的關鍵點。


    雄才大略的神崇漢威總是能精辟入裏的分析,毫不馬虎有條不紊的解決所有的疑難雜症。


    如果是她,想必會忙得焦頭爛額。她是該對他拍手稱讚的。


    今天,蕾芸一身的豔麗妝份,頓時成為現場所有視線的焦點。火熱的目光像豺狼餓虎隨時會撲過來似的。


    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她可不是花蝴蝶,不習慣這樣熱烈的眼光,他們難道以為她是來招蜂引蝶的嗎?


    這些男人色迷迷的眼睛,都該挖出來!


    她為何要忍受屈辱?男人為什麽自己不克製點,隻要女人穿得較暴露,男人就不由自主-----沒用的男人!


    她已經忍無可忍-------


    “你——先到我的辦公室去!”神崇漢威在這節骨眼,深沉地命令道。


    當然好,她出不得馬上離開,幾乎是落荒而逃。直到扣上門之前,一百隻眼睛的火力都集中在她窈窕的身段上。


    會議桌下,神祟漢威雙拳緊握,情緒也緊繃著。如果可以的話他會揍扁他們垂涎欲滴的豬哥臉。


    葛蕾芸是他的。


    誰敢多看她一眼,就是自找麻煩!沒有人可以覬覦他的女人!就算是“視覺侵犯”,也不行!


    摹地,他臉色脹紅。終於領悟到自己仿佛鬧了多大的笑話似的。


    他的女人…


    他不可能接受一個自尊高張的女性主義者做“他的女人”!


    絕對無法接受!


    突然,一聲“散會!”他麵色凝重,吐出這兩個字。


    會議室鴉雀無聲,每個主管麵麵相齦。目送神崇漢威匆匆忙忙走向辦公室。


    葛蕾芸正坐在象征他地位聲望的高背絨毛大椅上。


    讓他錯愕的是,她手裏捧著書,而且身上還覆蓋著他的大衣。仿佛這樣就能遮掩她的暴露穿著。


    一看到他,她一臉歉疚。“不好意思……坐你的大位。”她又直率地道:“誰叫使這張椅子看起來最舒服。”繼而一想,不對喔!就連大衣也是他的------她忸怩不安道:“我實在很不習慣穿這麽暴露,借你的大衣來遮遮…”


    “以後,我會叫阿雅爾謹慎選購農服。”他放緩聲調,清晰地說。“以後,當我開會時,你就待在這兒…不用再出席會議了。”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善解人意,她卻不領情,很不以為然地駁斥。“憑什麽?為什麽女人就要委屈自己?說什麽衣服要端莊,外表要保守,不要臉的好色男人就隻知道要求我們,從不自我克製。”


    “夠了!你再露看看!”他實在受不了她每每女權至上的高論。他發火道:“你知道不講理的男人會怎樣嗎?他們沒有倫理道德,他們的欲火一被撩起時,會不顧一切地做出失去理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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