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雀屏嶺迴蘇州的這一段路過來,沐楚玉和珮瑤自然聽到了不少關於江湖上的傳聞,其中傳得最盛的莫過於梨山派一夜之間被滅門,全派上下無一活口……隻是,武林盟主周朗賀卻不見了蹤跡。


    蘇州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沿街攤販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珮瑤和沐楚玉雙雙牽著馬行走在大街上。


    “你說這會不會是周朗賀自己幹的呀?”珮瑤蹙了下眉。


    “我寧可相信他死在了別的地方,或者被抓走了!他沒那個膽子幹出這樣的事!”沐楚玉迴答得信誓旦旦,偏過頭笑道。


    “這個我也知道……”珮瑤機靈地目視前方嘟囔著,心裏則道出了下半句:就想問問而已。


    沐楚玉笑著沒和她一般見識。


    突然,一隻茶杯從天而降,在珮瑤前方的一足地上摔開了花。


    “誰啊?”沐楚玉和珮瑤雙雙不耐煩地抬頭。


    阿斐和妙姝笑得沒心沒肺的臉雙雙映入二人眼簾,她倆正在陽春酒樓二樓麵街的闌幹上扒著朝他們勾手指。


    珮瑤與沐楚玉互相對視了一眼,不明就裏地將馬栓在拴馬石上,進了酒樓。


    阿斐桌上那些吃得隻剩下骨頭的佳肴也能讓珮瑤窺一斑而知全貌——那些全是陽春酒樓的招牌菜:胭脂鵝脯、通花軟牛腸、青蝦卷、鳳凰胎等。


    她心裏癢癢麵子上卻不屑地揶揄道:“喲,阿斐,最近日子過得挺滋潤嘛!”


    “哪有,反正又不讓我自己掏錢!”阿斐抓了抓頭,眼神瞟向正在和沐楚玉互相問候的妙姝。


    妙姝感知到珮瑤的目光傳過來時,立馬將沐楚玉晾在了一邊,殷切道:“言哥哥要是喜歡,我再叫就是!”


    說罷她便舉起手招唿店小二過來……


    “不用不用,我飽著呢!”珮瑤趕緊握住她的手腕放下。她可不敢受這刁蠻公主的恩惠,萬一後麵讓她簽賣身契怎辦?就從妙姝剛剛那一聲清脆的“言哥哥”裏,珮瑤就聽出了一絲絲情意,瞬感渾身不自在,想到當女寵就已經夠讓她吃不消了。


    沐楚玉有眼力勁兒的上前一步,隔開了些妙姝和珮瑤的距離,自己緊緊貼在她的身側。


    “姐,我還是跟你說正事吧!海棠閣裏出事了!”阿斐神秘兮兮地半掩著嘴衝珮瑤道。


    珮瑤神經一繃,趕緊坐下。


    ——


    “前日我與妙姝在這陽春酒樓裏遇見了一位愁眉苦臉,尋求幫忙辦事的男子,那名男子恰巧坐我們鄰座。”阿斐端正地將手擺放在桌上,腦袋湊近珮瑤。


    妙姝在阿斐旁邊,朝著對麵的珮瑤配合地點頭跟搗蒜似的。


    沐楚玉和珮瑤則坐在同一方,洗耳恭聽。


    “那你去接近他了?”珮瑤眼神飄忽,有所顧忌地問道。


    阿斐對妙姝雖說不上無話不談,但他自認為無關痛癢的小事還是不會欺瞞與她,比如關於海棠閣接任務單的流程……可是珮瑤則不然,她對海棠閣的事無巨細都更謹慎一些。而她分明知道身旁的沐楚玉對海棠閣一向好奇心重甚至別有用心,難免不會產生一絲本能的擔憂。


    “沒有,被紅海棠的嘉嘉搶先了一步,我沒撈到!”阿斐撇了撇嘴,略表失望。


    說罷,他又想繼續說,畢竟還沒有講到重點呢,可是他看見珮瑤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自然。


    沐楚玉從珮瑤的語氣以及阿斐的迴答已經得知了一些消息:原來神秘的海棠閣並非全是由委托人親自找上門委托任務,更多的是由海棠閣派出弟子外出釣餌。


    珮瑤偏頭斜睨著他,他的目光即時變得乖順聽話。


    “真可惜!那後來呢?”珮瑤迴過頭細問道,不再去糾結沐楚玉的小心思,反正她認定他無論如何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後來,後來那個男的拿出了一枚沉香海棠令……”阿斐斂容道,神情嚴肅。


    第七塊了!珮瑤心裏驚唿。


    “近段時間,沉香海棠令的出現次數未免過於頻繁!”沐楚玉不禁唏噓。


    “這還是一塊沉香海棠令的任務?那你真是虧大了!”珮瑤皮笑肉不笑地調侃阿斐,“那是一件什麽任務?誰去執行任務了?這你清楚嗎?”


    “出事就出在這兒!”阿斐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麵,語氣越發神秘沉重。


    “到底怎麽一迴事?我也湊合著聽唄!”妙姝挪著屁股下的板凳靠近了阿斐身側,“這下當著言哥哥和沐哥哥的麵,你總算要開口了吧!”


    她飛了飛眼前的眉睫,撿著大便宜似的開心到合不攏嘴。


    阿斐營造出來的神秘感好不容易將珮瑤和沐楚玉代入佳境,沒想到竟然少算了身邊這隻鬧事的小狐狸。


    他裝腔作勢地清了清嗓子,朝著已然滿臉無語的珮瑤和沐楚玉繼續道:“嘉嘉帶著那名男子迴到了海棠閣,閣主親自在共色軒會見他,他將海棠令雙手奉上……可惜,那卻是一枚假的沉香海棠令!”


    “你是如何知道?”珮瑤警惕地看向阿斐,身子不可察覺地移近沐楚玉。


    阿斐皺眉理所當然道:“都說了海棠閣裏出大事了,這事我們內部人都知道!”


    “哦——”珮瑤重新端正了身姿,不著痕跡地端過茶杯細細啜飲。


    “閣主拿過令牌,輕輕摩挲了兩下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徑直問男子那枚令牌從何而來?並且告知他那塊令牌是假的,海棠閣不會接受他的任務。本以為他會傷心不已,苦苦哀求,可是他卻隻是懊悔地拿迴了令牌,自己也不知道是何人送與他此物!閣主無奈之下揮手派嘉嘉送他離開了海棠閣……”


    “接下來呢?”沐楚玉意猶未盡。


    “男子離開不到一炷香的時辰,閣主就感覺碰過令牌的那隻手奇癢難忍,他那時才反應過來已經身中劇毒,隨即當機立斷斬下了左手手腕!”


    珮瑤和妙姝自動腦補這血腥的一幕,不由地搖頭嘖了兩下。


    “同時,他急召段堂主和沈堂主去海棠總殿,下令速速抓迴送令牌的男子,並且責令段堂主去深水淵閉門思過,以示懲戒!”


    “深水淵?”沐楚玉不解。


    “深水淵是個可怕的地方!我們閣主表麵上說是‘閉門思過’,實際上是讓段離羚去吃苦頭,為她手下人的失誤負責!我聽說裏麵的酷刑與你們朝廷天牢裏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珮瑤解釋著,心裏開始喜憂參半,喜的是還好阿斐沒有去接那個燙手山芋,否則現在被關進深水淵的就是自己了,憂的是不知道段離羚會在深水淵裏受到哪種處罰……要知道,三大堂主從來沒有進深水淵的先例,進去的往往隻是小嘍囉弟子!如今沐海棠把段離羚送進去也不清楚到底是因為在氣頭上,還是因為其他的一些事……珮瑤想想就感到毛骨悚然,沐海棠的手或許哪天會伸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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