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簡直他媽的簡直了。


    他睜著眼睛說瞎話:“沒騙你,騙你我今天就被山裏的老妖怪抓走。”


    聞可說這種謊心裏沒有一點負擔,反正山裏沒有老妖怪。


    霍崢則慢條斯理的“哦”了聲。


    聞可:“所以別練了,和我一起躺平,然後你會發現躺著很舒服的,霍總,從學生時期卷到繼承家業,卷夠了,看把你累的,黑眼圈都出來了。”


    霍崢則穩如老狗,先迴答了他第一個問題:“騙了我你不能被山裏的老妖怪抓走,你得被我抓走。”


    聞可嗯嗯嗯點頭,敷衍的很明顯。


    霍崢則:“確定不走了?”


    聞可:“不走。”


    霍崢則:“行。”


    然後背過身一把把他整個人撈了起來,就這個姿勢。


    聞可被他背著,嚇了一大跳,在他肩膀上錘了好幾下。


    “霍崢則,我要坐纜車,放我下來。”


    霍崢則的背影很寬闊,頭也不迴扔了句:“把我當纜車。”


    當個屁。


    聞可捶了幾下沒什麽卵用,然後狗膽包天拽住了霍崢則的耳朵。


    “放不放?”


    結果霍崢則很變態,越拽越高興。


    “嗯,使點勁。”


    聞可:“……”


    別說,霍崢則看著沉穩老練,實際上還挺騷。


    那話一出,聞可當即感覺手指有點燙,好像霍崢則耳垂上有火一樣,他鬆開手拍了拍。


    “我不。”


    霍崢則勾著他的腿彎,腳步穩而慢。


    他說:“這裏的纜車不太好,硌屁股,肯定沒有我好坐。”


    聞可覺得車軲轆從臉上碾過去了。


    霍崢則大學學的真的是金融?聞可不信,聞可覺得他肯定進修過什麽奇怪的語言藝術。


    對於這種不健康的東西聞可會選擇性耳聾,他沉默了,伸手很無聊的扒著霍崢則的後領口,手指在他微凸的頸骨上滑過,又勾了勾他串著天珠的那根繩子。


    霍崢則邊走邊感覺著背上的人不安分的手,突然頸間墜著的珠子被扯得動了下,然後天珠好巧不巧卡在了喉結下方。


    惱人。


    “別動。”


    霍崢則聲音沉了沉,伸手就在他大腿上拍了一下。


    聞可被拍僵住了。


    “再亂動就抱著你上山了。”


    聞可覺得自己沒有半點人權,離了大譜了,怎麽就變成被霍崢則背著上去了。


    他說:“你背的不舒服,我還是走著吧霍崢則。”


    霍崢則當然不聽他的鬼話。


    後半程以霍崢則背著他鍛煉臂力和腰力結束。


    很好,離帶著霍崢則擺爛的小目標又遠了一步。


    上山以後聞可才發現,這裏居然並不是被人特意開發過的樣子,那座據說很靈的小廟就隱在山林間,是這裏唯一有過人工斧鑿痕跡的地方。


    聞可可能被霍崢則帶壞了,在這麽神聖的地方,他第一想法居然是霍崢則帶他來小樹林。


    罪過。


    他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才抱著一顆敬畏神聖的心走了進去,他得虔誠點,他有事求。


    小廟是真的小廟,占地沒有山下民宿的一間房間大,裏麵冷冷清清的,看著也不太像是香火很旺的樣子。


    真的很靈嗎?


    聞可有點懷疑自己聽到的傳言。


    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廟院中央種著一顆大樹,影影綽綽的,上麵掛著零星幾根紅布條,就是這裏最有生氣的存在了。


    這地方簡直,給香油錢都找不到給的地兒,也不知道住著哪路散仙。


    聞可突然覺得,自己還是相信科學比較好。


    他出爾反爾,矜持的插著衣兜不動了,聞可身形清瘦,站在樹下像是一枝拔節而上的綠竹。


    反倒霍崢則從樹下的某個箱子裏抽了根布條,拍了拍上麵經久無人問津落下的塵土,沒有筆,霍崢則就直接把布條掛了上去,挑了個很高的地方。


    很高,霍崢則一米九都得踮著腳才能夠到的樹枝,是聞可完全望塵莫及的高度。


    男人把布條頂端打了個結,衣袖往下滑了點,露出了他腕上的佛珠。


    那一刻倒真像是一位很虔誠的信徒。


    聞可晃了下神。


    出聲問道:“你許了什麽願望?”


    霍崢則正好鬆開樹枝,布條隨著上下晃動的幅度迎風飄揚,鮮豔又生動。


    他說道:“我許願我今天就能恢複記憶。”


    聞可“哦”了聲。


    “那你加油,心誠則靈。”


    霍崢則朝他走了過來,問道:“你不許願嗎?”


    聞可剛拿出來打算撥一下頭發的手又插迴了兜裏,非常科學的說道:“我信馬克思。”


    霍崢則:“……”


    是有點離經叛道在身上的。


    廟裏沒什麽好玩的,聞可轉身慢慢悠悠往出走:“來都來了,山上轉轉。”


    青年率先走了出去,霍崢則留在原地,掃了眼枝上的布條。


    出了廟院,外麵的石階繼續朝上蜿蜒,不知道有多高有多遠,聞可其實還想坐纜車,但是怕霍崢則又背他。


    寬厚的大手把他腿彎鎖的死緊,老讓聞可想起一些發生過的不太和諧的畫麵。


    好青年就得自食其力。


    他安安靜靜走在旁邊,看花看草看鳥,偶爾拿出手機拍一張,雖然取景構圖稀爛,但是勝在好青年自己高興。


    好青年也不知道,他拍花拍草拍鳥,霍崢則在後麵拍他。


    兩個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石階彎彎繞繞的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山頭,纜車已經沒了蹤影,再往前走也沒路了。


    而且山上天氣陰晴不定,他們沒注意到的時候,明媚炙熱的太陽已經悄悄的隱在了雲後。


    霍崢則拉住他,說道:“不走了,我們迴去吧,迴去泡溫泉。”


    聞可:“你確定這個點明總他們泡完了?”


    霍崢則:“又不是燉高湯,都兩個小時了。”


    聞可:“……”


    有點幽默,但不多。


    “那走吧,我們到山腰那坐纜車,快一點,看著好像要下雨了。”


    霍崢則點點頭,兩人開始往迴走。


    但聞可的嘴好像有毒一樣,他說完下雨沒多久,大概下了二十幾個台階,就感覺臉上砸下來一個水點子。


    對,就是砸下來的,很大一個。


    聞可擦了下,看著霍崢則:“下雨了?”


    霍崢則:“好像是……”


    話音還沒落下,刷啦一聲,暴雨傾盆而下,聞可被澆懵逼了。


    下一秒,霍崢則就把脫下的外套蓋在了他頭上。


    “先迴廟院躲雨。”


    聞可來不及說話,跟著霍崢則往山下跑。


    被雨水衝刷的石階有些打滑,泥濘波折,到廟院門口的時候,聞可幹淨帥氣的運動鞋成了裹泥的窯雞。


    高大帥氣沉穩的霍總在大自然的饋贈麵前也不能幸免,襯衫濕的透透的貼在身上,流暢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聞可唿了口氣,把濕透的外套脫了下來,重新打量廟院內部。


    怎麽看都小得可憐,隻有一間正殿,當然,說殿是抬舉,就是個小破舊的屋子,裏麵供著一尊掉了漆的佛像,貢品都餿的看不出原樣了。


    四麵圍著的紅牆也總感覺要倒。


    到底是誰騙他說這裏很靈香火很旺的?


    就離譜,總不至於是別人說反話他沒聽出來吧。


    聞可看著外麵的瓢潑大雨,心情就和此時黑壓壓的天一樣。


    霍崢則擰了擰袖子上的水,掏出手機打電話。


    聞可把希望的視線放在霍崢則身上。


    說實話,霍崢則就算被淋成落湯雞,那也是落湯雞裏最帥的。


    之前打理的一絲不苟的頭發全濕了,被他隨意的朝後撩去,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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