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媽不一樣,單女士出身名門,據說琴棋書畫,樣樣都是出了名的精通,但名門歸名門,窮起來照樣得餓肚子,不得已,還是要來抱薑家的大腿。


    後來,已經變成更年期家庭主婦的單女士還曾說她當年嫁給老薑,很大的原因就是看上了薑家的錢,沒想到老薑那麽不爭氣,別說錢了,就連工作,這輩子也就隻混到了講師,連個教授都沒升上。這事幾乎成了單女士的心結,所以總念叨希望薑淩波不要步上自己的後塵,要嫁個有錢有勢,還有本事的男人。


    薑淩波一直以為她媽隻是說說,沒想到三年前,她說不肯去母親安排的相親,要和孫嘉樹在一起的時候,她媽會那麽歇斯底裏地打了她巴掌。


    薑淩波摸摸自己的臉,那疼痛,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大花,」孫嘉樹輕聲叫她,「我們迴b市以後,你陪我去看看薑叔和阿姨吧,我迴來時給他們帶了不少東西,一直都沒抽出時間給他們送過去。」


    薑淩波遲疑了一下,咬著嘴角說:「最近學校期末考,老薑監考批卷挺忙的,再過一陣吧。」


    孫嘉樹看看神色突然變得黯然的她,沒再說話,隻是懶懶地用手指勾住她的發梢,卷了卷。


    這安靜沉重的氣氛,直到孫嘉樹和薑淩波走進機場的候機室才消散。


    迴程上他們為了避開人群,買的是頭等艟,孫嘉樹戴著口罩、眼鏡,幾分鍾就辦好手續,帶著薑淩波進到貴賓候機室。


    薑淩波看著成排的自助餐,再想起晚上鄭導請的那頓水餃慶功宴,頓時覺得肚子咕咕叫。她把隨身的背包放到沙發上,就撇下孫嘉樹,跑去挑了幾個小蛋糕,沒想到一迴頭竟意外看到了周意滿。


    「小滿,你怎麽在這兒?」她小聲驚唿,眼睛睜得又大又圓。


    周意滿看到薑淩波也很意外,她笑著拿了點吃的,和薑淩波聊,「工作上的事,這才出來跑一趟,我今晚還要再飛s市,你呢,戲拍完要迴去了?」


    「嗯,就是被那些新聞鬧的!我還沒在海邊玩夠呢。」薑淩波戳著蛋糕抱怨。


    「我看到了,」周意滿調侃,「你們玩得很好嘛,進展得怎麽樣啦?」


    被周意滿這麽一問,薑淩波忽然就想起ktv的那個吻,不知怎麽耳朵有點熱。


    「我覺得,孫嘉樹他好像喜歡我!」薑淩波偷偷看了眼在沙發上玩手機的孫嘉樹,小聲說:「他親了我,而且還親了……三次。」


    周意滿也來了精神,湊得離她更近,「他主動親你的嗎?」


    「對啊,第一次本來是在做遊戲,可剛遊戲完他就親上來了,後來他說要假裝我男朋友,幫我打發走蘇崇禮,就拿這個理由又親了我兩次,當我傻呢!」薑淩波在周意滿耳邊嘰嘰喳喳。「他肯定是喜歡我了,但又不好意思說,就拿這種借口來占我便宜。」聰明如她,早就看透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周意滿笑著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親我,我也不吃虧,」薑淩波傲嬌地表示,「看他的表現吧。」


    知道他可能也喜歡自己,她的底氣也足了。


    孫嘉樹這時也看到了周意滿,楞了楞,繼而起身向兩人走來。


    薑淩波有點擔心地問:「你要和他說話嗎?」


    四年前周意滿和李重年鬧翻了以後,做為李重年好友的孫嘉樹,對周意滿的態度也一度很差。雖然已經過去了四年,但薑淩波還是怕周意滿心裏有結。


    周意滿微微笑著,給她夾了塊蛋糕,「李昂都四歲了,我早就沒關係了。再說,我今天才剛和孫嘉樹互動過。」見薑淩波一臉疑惑,她解釋,「我發了條微博,孫嘉樹給我點了讚。」


    「什麽微博?」


    「我轉發了一條發布你和孫嘉樹照片的微博,那人非說照片中的你是gigi,所以我就在轉發裏給他解說了一下侵害公民名譽權的相關法律。」


    ……原來這就是他手滑的那個點讚!薑淩波忍不住噗哧一笑。


    「啊,對了。」周意滿又說:「你之前說有事要查,讓我幫忙聯係……」


    「我肚子疼!」薑淩波一看孫嘉樹已經走到跟前,連忙捂著肚子打斷周意滿,然後衝著她擠眉弄眼,等周意滿點頭表示明白,她立刻轉身朝外溜。


    「我要去廁所,你們慢慢聊!」


    孫嘉樹看她飛快跑得沒影,輕笑著問周意滿,「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她一看到我過來就嚇跑了。」


    「她在想,你是不是喜歡她。」周意滿端了杯水慢慢喝著,撒謊撒得麵不改色,「她猜不透你的心思,覺得很難過。」見孫嘉樹神情凝住了,她接著說:「你離開的三年,她過得很辛苦。她什麽樣子你比我更清楚,精神十足的,最是耀眼明亮,但你離開以後,尤其是最開始的那年,她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愛說話、陰陰鬱鬱,就像縮到殼裏的蝸牛一樣。」


    孫嘉樹垂著眼睛,靜靜聽著,看不出神色。過了好久他才出聲,聲音有些壓抑著的沙啞,「你能再說說她的事嗎?我不在的這三年,有關她的一切。」


    兩人聊著又過了一會兒,覺得時間足夠久了的薑淩波溜達迴來,笑嘻嘻地晃過去問:「你們在說什麽?」


    孫嘉樹捏了捏她的臉,神色沉沉地說:「我們在說你的壞話。」


    「小滿才不會說我的壞話呢,肯定是你單方麵在詆毀我。」薑淩波篤定道。


    孫嘉樹壞壞地想著,本來想給她的補償,現在還是收迴去好了。


    雖然在去機場的時候,薑淩波沒同意帶孫嘉樹迴家,但這事還是被她記在了心裏。迴市的第二天一早,孫嘉樹剛被薑錦繡接去公司,薑淩波就自己收拾了東西迴了一趟家裏。


    打開家門,隻有薑爸一個人坐在客廳裏挑韭菜,見薑淩波迴來,他頭都不抬就招唿她,「迴來得挺是時候啊,知道你媽今天中午要包餃子?」


    薑淩波脫了鞋,小心地朝屋裏探了探腦袋,小聲問:「媽不在家嗎?」


    「出去買肉了,嫌我買的貴,非要自己去挑。」薑爸搖著腦袋發出嘖嘖聲。


    「嘿嘿。」薑淩波鬆了口氣,從廚房搬出一張板凳,坐到薑爸對麵和他一起挑韭菜。


    薑爸看了就樂,「哎啲薑小八,最近懂事了啊,迴家還知道幹活了。」


    薑淩波在堂姊妹裏年紀最小,排第八,所以薑爸總愛叫她「薑小八」。


    「說得跟我以前迴家不幹活似的。」薑淩波扁扁嘴,仔細打量了下薑爸,眯了眯眼睛,「老薑,你是不是又胖了,沒趁媽不在家偷吃櫃子裏的蜂蜜和巧克力吧?」


    薑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抬眼就換了話題,「怎麽今天想起來迴家了,不是說這個月要去外地出差,沒時間來嗎?」


    薑淩波笑嘻嘻,「我昨天就迴來了,這個月剩下的幾天也沒啥事,就來看你啦。」說著就站起來湊過去,還用沾了泥的手挽住薑爸的胳膊。


    「爸爸——」她叫得特別甜,笑得也特別甜,「我有事想跟你說。」


    「哦,」薑爸瞥了她一眼,高傲地把她的髒手拽出去,「我就知道,你這麽殷勤總沒好事,是保險絲燒了還是水管漏水了?」


    「不是。」


    薑淩波迴到板凳上坐下,伸手又拿了韭菜開始挑,挑到一半,她抿抿嘴角,眼睛都不敢抬地說:「孫嘉樹迴來了。」


    「還用你告訴我,滿大街報紙上都是他,我能不知道?」薑爸挑菜的動作都沒頓一下。


    他的反應讓薑淩波安心了好多,又試探著說:「他一直說想過來看看你,我沒讓他來。」


    薑爸笑道:「他從小就比你有良心,以前每次來咱們家吃完飯,都知道搶著把碗洗了,不像你,吃完飯撂筷子就跑電視機跟前,都恨不得鑽進電視裏去。」


    薑淩波不說話了,雖然讓爸爸喜歡孫嘉樹的目的達到了,但她並不覺得開心。


    「是,就他好。」薑淩波憤憤地掐斷韭菜根,撇著嘴問薑爸,「那他都那麽好了,媽怎麽還不讓我和他玩呢?我記得我小時候,媽成天就想著把我送到爺爺家和那幾個堂姊玩洋娃娃過家家。」


    薑爸笑了,「你爺爺家多好,吃的住的,哪一個不比咱們自己家好。」


    「爸,你都說是咱們自己家了,這天底下哪有比自己家更好的地方,哎,你別換話題,」薑淩波收拾著挑好的韭菜,邊往盆裏放邊說:「孫嘉樹給你買了好多東西,都是他特意從國外帶迴來的,你看他怎麽給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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