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車上,我躲在角落裏,看到穿製服的過來,我就用包裹遮住自己的嘴臉。

    天漸漸黑了,車廂裏慢慢的安靜了,許多人進入了夢鄉,我用兩隻眼睛看著四周,繃緊的肌肉似乎要列開,一聽到有人大聲喊,我就神經的哆嗦一陣。我知道,我這個人是成不了大事的,但我萬萬不料,自己竟成了在逃犯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哎!”我長長的歎口氣,我的命怎麽那麽苦啊。“老弟,”好像有人叫我,我扭頭看時,嚇了一跳,這家夥長的好兇,兩眼望外鼓著,鼻子望裏勾著,嘴唇向外咧著,低而有力的聲音和那火辣辣的目光向我射來,我哆嗦了幾下,隻聽他說,“老弟,看你心地善良,但卻心事重重,想必遇到什麽難處。”我倒吸口涼氣,這家夥怎麽知道,難道他是……我直覺的脖子後麵冒涼氣。“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隻是想和你交個朋友。”我看了那家夥一眼,將信將疑。

    那人伸出碩大的手掌,握住我顫抖的手。一陣疼痛擰在眉頭。那家夥拍拍我的肩膀,說:“老弟,是哪裏人?到哪裏去?”“我,我,我……”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的弱點在此暴露無疑,在家、在學校父母老師都要我誠實,在公司老板要我實話實說,很少說瞎話的我現在一籌莫展。“我來自h市,我是去m市走親戚。”我好像解脫了一樣,長長的出口氣。“哈哈……你看,你看多巧,我的老弟,咱們真是有緣分,我也是去m市。同行,同行……”那家夥越來越像我的哥哥了。他站起來,讓我坐在他的位子上,我嘴上說不用,身子卻倒了下去。

    我醒來的時候,天一大亮,仔細看時發現我的包裹不見了。

    我四處尋找,沒有。

    完了。我出來的所有錢全在那裏麵呢,我該怎麽辦呢?

    也許,明天,大地上會多一具屍體……

    火車停了,我琅琅蹌蹌的下了火車。

    我身無分文,我進入一個陌生的城市,我將在這個陌生城市中流浪。

    在火車站口,我百無聊賴的走著,幾個小販攔住我問我要不要拖貨。我暗罵道,他媽的,老子現在是在逃犯,而且是一個被偷了的身無分文的在逃犯,拖貨——拖幾吧,現在老子的早飯還沒吃呢,中飯也不知道在哪兒呢?拖老子的貨,除非把老子拖了。我瞅也不瞅他們,一直往前走。一個大嫂走了過來,熱情的說:“小兄弟要不要住店?”見我遲疑,又補充道:“我們的服務是一流的,要不去看看。”見我沒反應,便向前跨了一步低抵的神秘的說:“ 我們那裏還有特色服務。”我看了那大嫂一眼,心想你他媽的再特色老子沒錢,你是不會讓澇災享受的。我一直的走。那大嫂扯了我一下詭秘的一笑:“我們那有小姐。”我用力掙脫那幹裂的手,憤憤的說:“我沒錢。”“沒出息!窮鬼!”那婦人罵罵咧咧的走了。

    太陽暖暖的照在我的臉上,我想起了家鄉的草垛,那是我兒時冬季的遊樂場。幾個小朋友,在那草堆四周追逐,在草堆上攀緣,老人坐在太陽裏看著我們笑,我也就在老人的笑聲中慢慢長大。太陽正當午是媽媽喊我吃飯的時候,可現在,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我一個人走著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向天的中心移去,卻聽不見媽媽的聲音,看不到媽媽的身影。我停下看著那亮堂堂的陽光,那溫暖的陽光,心裏一陣難受,眼淚差點跑出來。一聲緊急的刹車,“媽的不要命了,沒長眼睛啊!”我抬頭看那飛馳的紅色小車消失。我明白,這不是我的家鄉,這是我的逃命的地方,這裏的一切都不屬與我,包括這陽光。一個人拉住了我說:“大叔可憐,可憐我吧?”一個要飯的,那髒手……我十分厭惡,但不知怎的,我的淚水竟來了。我想這也可能就是明天的我,我從身上搜錢,摸到五角在口袋的一角,咬咬牙,狠狠心遞到那孩子的手中。但那孩子依然拽著我不放,嘴裏一直哀求:“叔叔,可憐,可憐……”我用力甩開那肮髒的手。“小氣鬼,喝涼水——路上小心不要被車撞死。”那要飯的憤憤的罵道。

    他媽的,現在要飯的都比老子強,這個他媽的1月2日,老子該怎麽過,怎麽那麽倒黴!

    現在要緊的還是找一個工作,哪怕隻管飯都行,我這樣想著,眼睛仔細的看街道兩旁的招牌,期望看到一個招聘啟事。

    下午,我看到一家酒店招清潔工,我急忙趕過去應聘。老板一見我很是高興,我也混了口飯吃。

    我的工作是拖酒店的地板,工作簡單,但累。我忙了一下午,才拖好,剛想坐下喘口氣,老板又讓我去洗盤子。晚上12點,我的事情終於忙完了。老板很高興,讓我明天7點來上班。我走出酒店,北風吹來,我哆嗦了幾下。我去哪兒呢?在街上流浪,還是……

    我走進一個在建 的樓房,躲進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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