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沒有開燈。


    朦朧的月光從窗外斜射進來,這是唯一的光源了。


    屋內一片陰冷,寂寥蕭瑟,唯一的聲音就是雨婕的啜泣聲了。


    她哭得雙眼都紅腫起來,可惜,再也不會有人心疼了。想到天威正在三個‘凱丁女’的懷中尋歡作樂,雨婕的心已碎成千片萬片。


    悄無聲息間——一陣輕聲攫住她的聽覺。


    也許是放在床旁沒有動過的雞肉腥味,引起她的注意吧!又或許是她傷口散發的血腥味?


    不過,無論如何,它是盯住她了。


    雨婕微微抬頭,朝聲音的來源望去,看清事實——它冷冷的目光瞅住了雨婕。


    它的頭大到像一顆大蘋果,身長約一百八十公分,褐、黑、白交織的鱗片閃爍著令反胃的光彩,尾巴搖個不停,他的末端有好幾環,大約有十二到十八環吧!


    響尾蛇!


    雨婕又聽見另一側的聲音,她向右一瞥,倏地倒抽一口氣。


    另外一條響尾蛇,同樣不停地搖著尾巴。


    這兩條響尾蛇是雨婕所熟悉的,他們就是“蛇神”,部落居民所崇拜的偶像之一。他們曾經跑出籠子,咬傷了不知多少人及牲畜,連天威都差點兒成為蛇口下的幽魂,幸好有雨婕相救,才僥幸逃過一劫,而今,不知為什麽,他們居然又從籠子裏跑了出來,而且兩條蛇不約而同都“看中”了她。雨婕竟莫名恐慌起來了。她不是有馴服的能力嗎?她不是可以與他們心靈溝通與他們說話?


    可是,當她發覺他們對她的想法表現出無動於衷時,她頓然領悟:她的神奇能力竟已消失了。


    怎麽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啊!她與這兩條蛇還曾是朋友呢!她曾經將它們抱在手裏啊!可是……如今?


    雨婕不肯認命,她決定伸出雙手將他們抱在手中。試試看吧!也許他們會馴服於她的。


    事實卻出乎意料,當她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伸出右手時,這一示好的行為反被當做“攻擊”。兩條蛇為求自保,立刻掃反擊,他們旋即撲向雨婕,一條往雨婕的手腕睡狠狠咬下去,另一條則爬上她的脖子,在她的鎖骨上啃了一口。


    一切都令雨婕措手不及,在倒在床上的一刹間,她發出淒厲的叫聲:“天威,救我——”


    “天威……”他的名字似乎在陪伴她迎接死亡的來臨。


    寢室內的哭聲沒有間斷,天威佇足在門外,雙眸不僅布滿紅紅的血絲,還有失控之後的無奈與痛苦。畢竟,事實就是事實,能在處罰、發泄之後能讓事實改變嗎?答案是否定的。


    他瘋狂的鞭打雨婕,鞭打“亞伯拉罕”……一切的發泄過後,隻是更讓他痛不欲生,他虐待別人之時,何嚐不也是在淩虐自己?他的心,淌著血;他的人,更如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不敢見雨婕,也許是怕看到將她傷得觸目驚心的傷痕吧!在悔恨交加之際,他隻能呆愣愣地站在門外,聆聽她斷斷續續、破破碎碎的哭泣聲。


    她為什麽要哭?


    是傷口痛得讓她受不了,所以才淚水直流吧!還是——天威苦笑著,她不可能吃醋的,他少在那癡心妄想了。


    他是喚了三個“凱丁女”來,原本是想要好好發泄自己的情緒,好忘卻心靈深處那種沒有人能了解的痛苦。可是他一見到她們就倒足了胃口,有了雨婕後,他什麽女人都不想要了,他——隻要她。所以,他徘徊在房門口,就是不敢麵對雨婕,他好恨,她的心為什麽偏偏向著別人呢?她一定很愛給她玉蔚乃,要不然,她怎會情願冒著曝屍沙漠、死於非命地危險而逃跑?


    天威的心仿佛被野狗啃得一點也不剩了。


    雖然占有她的人,卻永遠也無法得到她的心。


    讓她走?思忖著解決之道。不!他無法忍受沒有她的日子,他要一輩子將她綁在他身邊。


    綁?


    有用嗎?這些日子,她不都是在雙手綁著動彈不得,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和他歡樂的嗎?


    但肉體的關係豈能留得住她?今天她背叛的行為不早已表明了她不在乎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仍然堅持要離開。


    雨婕聲嘶力竭地大喊:“天威,救我!”


    這一聲叫喊,讓天威的心髒緊抽了一下。下一秒,他已破門而入。沒有思考的時間,眼前的景象讓他魂飛魄散。


    兩條向尾蛇正盤纏在雨婕的右手用頸子上,看著被單和枕巾上一大片的鮮血,雨婕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床上,天威瘋了!


    他了瞪著那兩條蛇。“你們——竟敢咬我的雨婕?”這情景使他徹底喪失理智,他火速抽出身上的匕首,以及掛在牆上的大刀,一手一刀,不顧自身安危的朝響尾蛇殺過去,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點也不畏懼。管他們是什麽“蛇神”,隻要敢傷害他心愛的人,他就要他們付出死亡的代價。


    或許就是在最危急的刹那間才會發揮出潛能吧!兩條巨大的響尾蛇真的被天威一一命中要害,霎時,蛇血噴灑,與雨婕的血在被單上交雜,鮮血淋漓。


    “雨婕……”他哀慟地唿喊,抱住她,扯下盤纏在她身上的毒蛇,丟得老遠。


    他迴首狂嘯:“魯拉,哈德,快叫醫生!”


    天威扳過她的身子,注視她的兩處傷口,沒有躊躇,他快速低下頭,在她的傷口上吸吮毒血,再吐到地上,如此反複數次,但雨婕毫無起色,更糟是是,天威感覺到她的心跳逐漸衰竭,她的唿吸也愈來愈微弱。


    天威的心狂亂不已。“不!雨婕!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他為雨婕急救,施以人工唿吸,他心焦如焚,全身直冒冷汗,汗流浹背,汗水摻著他的淚水一滴滴落在雨婕的臉頰上。


    “雨婕——”他心碎地哭嚷出來。


    終於,醫生趕到了,一連串的醫治,急救……天威覺得他仿佛陷在一個虛無的空間裏,那股小時候強烈怕被拋棄的心情又在他的心中縈繞不已。


    響尾蛇是含有劇毒的蛇,他的唾液有毒,當他咬人之時,那唾液往往藉著人類的血液侵入神經,流入心髒,導致心髒衰竭至死。


    而雨婕幸好是天威急救得當,算是撿迴一條命。可是,她連續昏迷了好幾天,除了一息尚存之外,毫無反應。


    她手上吊著點滴,從靜脈處打血清解毒劑,因此產生嚴重的抗體狀況,她高燒不斷,傷口又嚴重發炎,更別提天威打所造成的傷害,背部瘀血、背部瘀血、腫脹不消,天威首次為自己一向的粗暴懊悔不已。


    就算當初真的要讓雨婕受教訓,但現在迴想起來,卻覺得既荒謬又愚蠢。


    如果當時他肯先冷靜一下,等氣消再想處罰她的方法,那麽,起碼她不會因為被他打個半死而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許雨婕就可以逃過被毒蛇咬的命運了。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雨婕


    快醒來吧!


    求你!真主阿拉!請別讓她離開我。


    天威在心暗自發誓:我的雨婕,隻要你好起來,我絕對不會再傷害你,我絕不會再生氣,讓你恨我、怕我,我會給你時間,讓你慢慢地接納我,忘掉我曾經對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們重新來過吧!


    他也一直在她耳際重複這些“保證”,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意,他期盼昏迷中的雨婕能因這些“希望”而清醒。


    這些天,天威都不眠不休地照顧雨婕,他守候著她,親自為她換藥、為她包紮、喂她吃藥,他徹夜不眠地重複這些動作,以滿腔的歉意與柔情。


    他不肯離開雨婕半步,原本英俊的容顏如今布滿焦慮、不安、傷慟及痛苦,頭發淩亂,胡子也不瞬地盯住他最心愛的女人。


    雨婕!雨婕……!


    他不知喊她的名字幾千遍、幾萬遍了,直到身體支撐不住,他才趴在床邊一角昏昏睡去,但夢境中全是雨婕的淒厲叫喊:“天威!救我!?以及她投來的仿佛訴說著“千言萬言”的最後一瞥。


    魯拉靜悄悄地進來,不敢打擾酋長,她不禁無聲歎息。酋長難道還看不出雨婕對他的影響力?他們之間明明白白存在著真情,酋長又何必要咄咄逼人粗暴待她,還差點害雨婕喪命呢!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她默默送來餐點,又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深夜的寒夜,天威猛然驚醒,他注視昏睡中的雨婕,眼中的渴望是如此急切。


    也許是阿拉的慈悲吧!終於被他感動了!


    突然,天威竟感覺雨婕動了一下,狂喜湧向天威,“雨婕,雨婕……”他真心的唿喚不曾停止。


    也許深情的唿喊真的有用,雨婕真的睜開汪汪的大眼睛了。


    而映入她眼簾的,是神情落寞不已的他。


    她的瞳孔仍然渙期待,好一會兒後,她迷傅乜醋潘,待她視線完全清晰後,才看清眼前一臉高興的天威,雨婕頓時憶起一切。


    “雨婕——”赫赫有名的石油大亨,在多日陰霾的積壓下,如今終於看到雨婕安然無恙,他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激動,淚水汜濫一發不可收拾。“天威——”蒼白的嘴唇中發著他名字的音。雖然是隻見唇形不聞聲音。“不……要……生……我……的……氣。”她乞求著。“我不是……故意……要逃走的……”他對她的粗暴雖是曆曆在目,但即使雨婕剛從生死關頭走一遭迴來,她還是牽掛著最後一刻她心裏的念頭:他去找“凱丁女”,不要她了。“對……不……起。”她淚水潸潸。“對……不……起!”


    “傻瓜!笨蛋!”天威輕罵著她,下一刻,他狠狠抱住她,結結實實地擁在一起。“雨婕,我錯了……我不該打你……老天……我好怕失去你。”他哭嚷道。“我好怕失去你……”他喃喃自語地重複這句話,一遍又一遍。


    “天威——”能再躺到他懷中,這種喜悅與感覺——唉!也許她真像他罵的一樣是個傻瓜吧!為什麽以前沒有發現他的懷抱是這麽溫暖呢?她偏偏喜歡和他唱反調,好了!差一點她就要命喪黃泉。


    她真的不要再嚐到那種冰冷的滋味了。


    “雨婕——”


    “天威——”


    這刹那,沒有主人與奴隸之分,隻有男與女、隻有天威與雨婕,這股親密的氣環繞他倆……


    天威凝視沉睡中的雨婕,慶幸道:“感謝阿拉,讓你再迴到我的懷中,不管未來如何,但我保證,我會再強迫你了,我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他決定了一件事。


    隔天,他搬出他的寢室,改睡客廳,而雨婕則以療傷為由,獨自一人睡在酋長的房間。


    天威很簡單地對雨婕說了個理由。“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養病,好好的恢複身體健康吧,一切都別多想了。


    雨婕靜靜地看著他頭也不迴寺走出房間。


    佇足在房門,天威對自己說:“這樣最好,雨婕現在一定怕死我了,之前,我對她總是這般粗暴,甚至害她險些慘遭毒蛇咬死,如今我離開她、離開我的臥室,讓她少受點我帶給她的傷害,我相信她一定很高興吧!”


    天威的神色黯暗淡下來。“雨婕,你討厭我也罷,你恨死我也好,但是無論如何,我真的很高興你還活著,死神沒帶你走。”他感恩地想著。“我不能沒有你,即使從今以後,我隻能在房門外注視你也無所謂,隻要你平安,這才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但事實真是這樣嗎?


    天威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對雨婕不理不睬的態度,對雨婕而言,反而更讓她傷心欲絕,誰道天威真的不原諒她的逃跑?她真的不再吸引他了嗎?


    魯拉照常服待雨婕,雨婕的身體也逐漸複元了。


    從那天起,天威夜裏並沒有迴到他自己的房間,雨婕也不知道他睡在哪裏。現在她都是獨自一人孤枕而眠。


    魯拉似乎看穿了雨婕鬱鬱寡歡的“原因”,他勸著雨婕:“酋長是不想傷害你,他是在等你的傷好,你要趕快複元起來,那時,放心吧,酋長鐵定會不請自來的。”魯拉肯定地笑著。


    雨婕倏地脹紅了臉頰,她口是心非的駁斥魯拉。“誰在等他來啊!”她別過頭,而魯拉則暗笑不已。


    看著窗外的藍天,雨婕若有所思道:“天威……酋長曾經有過其他的女奴嗎?”不知為何,她很在意這個問題。


    “其他的??”魯拉挑眉迴答道。“我坦白告訴你——沒有。你是酋長第一個女奴。而且,”他據實以告。“我覺得酋長很在乎你。你知道嗎?在這裏,男女是不能平起平坐的,更不可能同桌吃飯,何況你的身份還是奴隸呢!可是,你卻讓酋長破例,改變了習俗。”


    “是嗎?”甜孜孜的感覺流竄雨婕的心田。


    魯拉瞅住雨婕的容顏,有些戰戰兢兢地道:“你知道嗎?酋長為了你,竟……竟將……”他有些不敢說出口。


    “什麽?”雨婕逼問著。“快點說啊!”


    魯拉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以免話又縮迴去的樣子道:“酋長將那兩條響尾蛇殺了,這太可怕了,那兩條蛇是‘蛇神’啊!是庇佑這村落的平安的,而今,酋長居然殺了他們,大家都在謠傳:這裏即將會有災難降臨,因為蛇神報複啊,而這一切的起因都是蛇神咬了你,讓酋長瘋狂了。雨婕,你不是‘蛇女’嗎?怎麽會——這太奇怪了!


    雨婕聞言說不出話來。


    無巧不巧,天威剛好走了進來,站在她麵前。魯拉識趣地退了出去,不敢打擾他們。


    “雨婕——”他帶著溫和如春風的笑臉,他的手裏還端著一大碗的肉湯。“來!喝了它,很補的。”他雖是關心的口吻,但仍夾著慣有的嚴肅與命令的模樣。


    雨婕失神不語,她接過碗,安靜地將這些湯汁和肉塊吃得幹幹淨淨、一滴不剩。之後,她認命的抬頭盯住天威道:“天威……我的能力消失了,我……沒有法力了,我……不能讓動物馴服於我,我……不是‘蛇女’了……響尾蛇才會咬我——”她哭泣地訴說著。


    “傻瓜。”他竟罵她,又忘了該對柔情似水、輕聲細語。還是那種自以為是、自大又狂妄的口氣。“有什麽關係?你這項得天獨厚的‘天賦’,本來就是不正常的嘛!人哪能與動物溝通呢?你失去這種能力沒什麽不好啊!現在你才是完完全全的正常人啊!以前看你抱蛇、玩小白鼠、螞蟻……喔!多惡心啊!”


    這是什麽歪理!是褒還是貶?但是,雨婕卻破涕為笑了。他是在安慰她,雖然口氣有點諷刺。她抹去淚水。


    “這樣才對嘛!”天威寵愛地摸摸她的秀發。“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幸好你失去這項特長時,隻是剛好被蛇咬罷了。如果不幸是你跟大獅子在一起時,那麽鐵定被獅子啃得屍骨無存,如果是這樣,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他心有餘悸地道:“況且,毒蛇猛獸本來和人類就處得不友善,我真懷疑你以前怎麽會與他們相親又相愛,太可怕了。”


    “天威——”雨婕想到那條慘死的大蛇,道。“縱使響尾蛇很毒,他們又千不該、萬不該的咬我,但是在天地間,每一個生命都值行尊敬,連毒蛇也是,你實在——實在不該——殺了他們。”她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天威默然一會兒,但並不後悔,他用著十分堅決的語氣道:“他們害你受傷,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這是不能容忍的,我要報複,也許我是殘忍了點……”他撇過頭繼續道:“但我要保護你,不能讓你受到任何傷害,隻要是讓你生命受到威協,我必定會毫不留情地斬草除根——”


    “你——”雨婕咬住下唇,不敢相信他這番真執的告白。


    突然意識到自己流露了太多感情吧!天威頓時發現自己失言了,他尷尬的起身,急急往外走,他不敢看她,覺得好丟臉。這番話,難道不是意味著自己……


    “天威——”雨婕急急叫住他。


    他拉住門把,驀地很饒富與味又狡詐的迴頭發出奸笑道:“雨婕,其實不僅我報仇了,連你也是啊!你也替自己報一箭之仇了。你剛吃的湯與肉,是不是很鮮美呢?那是——”他賊賊的一笑。“是響尾蛇的肉啊!”


    是蛇肉?


    這兩個字一跳進她的耳朵中,下一秒,雨婕開始惡心往垃圾桶嘔吐起來——


    天威見狀哈哈大笑,他得意洋洋道:“魯拉!雨婕吐了,快幫她清理。”他對著長廊那頭唿喊。


    然後,瀟瀟灑灑地離去。


    雨婕凝視著遠去的天威堅毅的背影,她真希望能夠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是好的主宰。讓她從女孩變成女人的是他。如果她在他的心目中不算特殊的話他又何必在她背叛他逃跑之後,又大費周章地捉她迴來?


    她既然是他的第一個女奴,這一定表示他真的在乎她。那為什麽這些日子以來,他竟越來越冷淡,他當她好似“真正”的奴隸,而他是高高在上的主人,再也沒有過去的濃情蜜意了。


    魯拉悄悄地進門,注意到雨婕偷偷存趴在窗沿上,看著酋長坐在哈德駕駛的車子上離去的景象。連續多天,“亞伯拉罕”尚在療傷之際,天威卻也相當固執地不願騎別的馬,索性搭車上班,這種主人,真是——明明非“亞伯拉罕”載他不可,卻又喪心病狂的要鞭打愛馬。


    “雨婕,在看什麽?”魯拉驚醒她。


    她猛地迴首,困窘地笑笑。“沒有,在曬太陽——”


    “曬太陽?”魯拉格格直笑。“沙漠中的太陽,保證你三分鍾就會被曬得中暑、休克,現在外麵可是攝氏四十度啊!過來!我為你打扮!”


    “打扮?”雨婕無精打采道。“不要!再怎麽裝飾,現在,他——”他連看也不看她啊!她心底氣餒道。


    “那你為什麽不主動‘邀約’他呢?”魯拉笑著點她。“酋長是什麽身份啊!我看得出來,他還是需要你的,隻不過臉拉不下來。我坦白說吧,從你逃走的那一天開始,他可是到現在連一個女人出沒有喔!”看著雨婕詫異的瞪大雙眼,魯拉挑搖搖頭道:“那夜,那三個‘凱丁女’,酋長根本沒碰啊!她們在你以前住的那間寢室待了一整夜,結果酋長卻沒出現,他居然是站在這間臥室的大門外,聆聽你的哭泣聲——他用這種方式伴著你啊!怎麽樣,難以相信吧!”


    雨婕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威會那麽早發現她被蛇咬傷而對她急救,否則結果真是不敢想像。在知道這事實後,雨婕是驚異步再加驚喜,天威並沒有變心啊!


    “所以嘍,”魯拉從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中,取出一件很特別的衣服。“這是我千辛萬苦托人家從美國帶迴來的呢!美國女人的size比較大,不過我幫你修改過了。你一定可以穿。現在我幫你打扮成性感的美女,在今夜酋長來向你道晚時,你可不要像平常那樣躲在被窩裏,你要站在窗沿邊,讓暈黃的月光灑在你身上,將你變成一位金色的女神……”魯拉說出她心中的完美計劃,她真希望有情人能終成眷屬。


    雨婕當然不知道美國在哪裏,可是她的注意力卻全被這件透明、有蕾絲花邊、呈半裸露狀態的衣服吸引住了。“這是什麽啊!”她不些羞澀道。“穿上這個不是等於沒穿。”


    “這樣才能挑起欲火啊!”魯拉賊兮兮地笑著。


    “但是——”她無知地問著。“站在窗沿旁,然後呢?”


    魯拉發現雨婕實在太純潔無邪了,完全不懂‘凱丁女’那套虛偽與世故。魯拉隻得很有技巧地道:“你想想酋長平常怎樣待你,你就以同等的方式迴敬他就好了。”


    “這——”雨婕想起那些“火熱”的鏡頭,她的臉頓時比紅蘋果還紅了。


    魯拉幹脆更明白地講:“酋長若是站在原地不肯動,你不會奔向他主動摟住他嗎?接著,記住,就像他對你那樣,在這張床上……


    看她說得頭頭是道,雨婕好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在等待中,漫漫長夜總算來了。


    現在除了吃晚飯,雨婕絕對都待在房裏,魯拉為她淨身洗澡,安撫她上床,時間一到,酋長會來向她道晚安。這陣子都是這樣,當然也隻能這樣了!


    不過,今夜魯拉提早離開了。雨婕也與以往不同,她穿著性感睡衣,佇立在窗戶邊,月光斜射在她的嬌軀上,說有多美就有多美。她嬌羞柔美,嫵媚萬千,一心等待著天威來訪。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雨婕習慣性的向窗戶外眺望,一片黑茫茫的大地,除了一輪明亮,她什麽也看不到。驀地,雨婕想起了她的師父曾經對她說的話:“雨婕,當你的‘法力’消失時,這表示你已找到你命定中的男人,了會伴著你、照顧你,所以你不再需要這種神力了。他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命定中的男人?是天威嗎?是他讓她的法力消失了。


    雨婕腦中莫名的浮現天威帶給她銷魂蝕骨的情景,一張臉倏地脹得緋紅,雙眸間也湧現了從前所未有的柔情。


    天威悄悄的開門進來了。雨婕正陷入沉思中,她並沒有被驚醒。天威屏住氣息凝視她,他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她奪去了。


    烏黑長發飄逸、滑如凝脂的麵頰、黑如星空的雙眸,凹凸有致、輕盈無瑕的胴體,尤其是那股韻味,那無人能及的獨特風格——天生飄忽不定的神秘感,再加上那件極為性感時髦的裸露睡衣。天威已瞧得血脈噴張了。雨婕啊雨婕,你必定是個女妖,否則怎能如此輕易的迷惑他這位石油國王呢?


    忽地,他發現她雙眼中流露出的濃濃情意,這是為誰而綻放的?天威的雙眸噴出憤怒的嫉妒之火,他強行克製,用盡蠻力的緊握雙拳,冷冷地道:“你在想誰?”他自以為是的認定她在想給她玉蔚哪腥恕


    這聲音在黑暗中是如此清晰可聞,雨婕不禁一陣狂喜,心頭怦怦跳個不停,她猛地迴首,兩人四目交纏,她柔中帶媚:“想你啊!”


    這兩字竟令天威不知所措,所有妒火也不禁煙消雲散,他隻覺得他一下子從地獄升到天堂,也隻有雨婕才能如此左右他的情緒,讓他在一秒內呈現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管雨婕說這話是真或是假,算了!這都無關緊要了。


    天威喜上眉梢,暗自心花怒放。而更令他亢奮的是——雨婕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奔向他。


    雨婕在天威的懷中醒來。


    她注意天威臉上掛著的滿足笑容。憶起昨夜,即使在睡神不停召喚之際,他還是喃喃囈語:“雨婕,雨婕……”好像小孩子找尋媽媽一般的唿喊著她的名字。


    她嘴角輕揚,在他薄唇上輕啄一下,悄悄地下床,披上他的黑罩衫,坐在窗沿邊。她喜歡享受清晨那煦的溫暖陽光,但她的眼眸卻不曾離開天威英俊的臉龐。


    也許是陽光的反射吧,左手環上的玉畏⒐饃了福幹擾了雨婕的視線。


    玉?


    她多久沒想起他了?


    直到這一刻。


    她伸出右手,習慣性的握住玉危這不過是個自覺又不經意的動作。她麵容一整,專心的思考自己的“未來”。


    我已經迴不了我的時代了,為什麽不放棄玉危好好跟天威在一起?我不應該再眷戀著過去種種的。


    況且,昨夜我們已經心心相印的互相承諾:這輩子我是他專用的女奴了!


    她神采奕奕,又溫柔似水的迴憶起昨夜的繾綣。是的,不管身份是什麽,她都打算全心全意地侍候天威了,她不應有貳心。


    所以,拿掉玉問撬示她忠心不貳的最好證明吧,當天威醒來時,看見她左手是空的,想必他會開心的橫抱她在床上,對她又親又啃……想到此景,她不禁嬌笑不停。


    握住這塊玉巫詈笠淮偉!她對自己這麽說。然後再將這塊玉穩恿恕—扔掉過去的迴憶,她隻想好好握現在!


    不舍的情緒揮之不去雨婕一陣心疼,心酸使她眼眶有些濕潤。她握住玉魏貿ひ歡問奔洌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下定決心要快刀斬亂麻時——可惜,她還是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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