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燃燒,村滅人亡。鳳尾村更顯得孤淒,殘牆斷楠在淒風中搖擺,三幾隻野貓在瓦礫中淒叫。鳳尾村啊!你是日本侵華的鐵證。埋在村對麵小山包下的一座新墳顯得更為孤寂,他從日本千裏迢迢來到異國他鄉葬身此地,給人一看駭然可怕,鮮豔的紅土,墨黑的墓牌。死者是個日本兵的特種射手,又是個尖兵班長。他射殺的中國人民的鮮血已染紅了大鵬灣畔,日軍總部四處尋找他的下落,哪知這個特種尖兵班長葬身此地。他也有父母,哥姐弟妹,然而這個日本人卻埋在中國最南端九曲十八彎的山凹裏,永遠也不能見上他的親人們了。


    井鬆大隊長率領大隊日軍尋找這個特種兵已有十天十夜了,他們走遍千村萬戶,山山窪窪,也找不到這個班長的蹤跡。這一天,井鬆大隊長領著大隊人馬像條喪家犬似的四處尋找。當他路過鳳尾村對麵的小山包時,一座新墳顯現在他的眼前,墓碑上刻著“日本侵略者之墓”幾個大字把他嚇住。井鬆大隊長不看還可,他一看火冒三丈,躍步上前“嗖”的一聲撥出長劍,雙目圓瞪,“沙咖嘩”的一聲怒吼躍上墳前,“啪”的一聲長劍劈在墓碑上,長劍斷成兩截,井鬆手握的劍柄還在顫抖,他再往墓牌劈去,劍刃脫柄砸在自己的膝蓋上,鮮血直流,痛得井鬆撕心裂肺的抱膝倒坐在地上。


    “唉喲喲,八路的,給我倒掉的有,你們有的不救,統統的有給我殺掉的有。”井鬆大隊長像頭被宰的肥豬似的慘嚎著。日本漢奸烏鬼仔上前扶住井鬆,他在背後邊裝著鬼臉邊狡黠地說。“大隊長勞苦功高,抓八路的有的是。”“大大的有,我要把八路殺個絕的有。”井鬆大隊長奮力立起。然而,他的傷口血流如注,痛得軟搭搭的又倒坐在地上哭嚎著:“死了死了的有!”軍醫上前把井鬆大隊長扶起,給他包紮傷口,又給他撲灰拾帽。井鬆的傷口止了血,他“嗖”的立起說:“好了好了的有,國粹有的軍醫,你是祖國的魂,你大大的有功,好好的償你的有,我們日本軍魂不能丟在這裏,我們要把他挖出來焚化,把他的骨灰連同他的魂送迴祖國去,馬上抓上一幫八路來報仇!”


    “八路有的是,大隊長,給我一隊人馬去龍山村,八路的要多少有多少。”烏鬼仔漢奸獻媚地說。


    這個烏鬼仔是龍山村人,他鬼眼鼻塌,渾身黑裏糊毛,日本鬼子進駐大鵬灣前,他碰見女人就奸,誰家有雞摸雞有狗摸狗,給村民打瘸一條腿,村民把他起個


    i軍號叫“服腳雞”。日本鬼子進村來,烏鬼仔就當了日本漢奸。他碰上仇人就殺,見到婦女就奸,村民恨不得剝他皮剁他骨挖他的心肺。


    當那烏鬼仔領著日本鬼子進入龍山村,薛洪鈞正在給


    學生上課。


    “日本仔來啊!”一村民高聲唿叫,全村人如潮湧般的往山後跑。薛洪鉤放下教鞭走出校門一看,他來不及帶學生躲藏了。


    “他就是八路的。”烏鬼仔帶著一幫鬼子衝上前指著薛


    洪鉤說。幾十個端著寒光閃問刀槍的日本鬼子“跑”的一聲把薛洪鉤圍住,槍尖逼在他的胸口上。


    “你們是幹什麽的?”薛洪鈞厲聲道。“你是曾生的走卒,常向曾生通報皇軍軍情,殺了我們的皇軍埋在鳳尾村的山包上,我們的皇軍現在要捉你去陪葬”日本漢奸烏鬼仔趾高氣揚地說。“烏鬼仔,你這個人類的渣淳,誰人不知道你那醜惡的麵目,你映人民的血,站汙了中國人民的氣節,全中國人民義憤填膺地走上抗日的戰場,你卻當了日本侵略者的漢奸,將來中國人民會同你算賬的,給我滾!”薛洪鉤氣恨地說罷一掌打在烏鬼仔的臉上。


    “八路八路的有,他就是八路,把他給我抓起來!”烏鬼仔鼻血流淌,學著日本腔調說。


    日本鬼子如狼似虎地把薛洪鉤抓住,學生們看見他們的校長給鬼子抓著走,他們一窩蜂的湧上來把鬼子圈在中央。


    “你們不可抓我們的校長,我們的校長是一級好人。”學生們叫著鬧著去爭奪薛洪鈞。


    天真無邪的孩子哪曾見過刀槍碰撞,他們不怕槍不怕刀地去奪那和藹可親的薛洪鈞校長。黃玉靈同學抓住校長的衣衫,薛春桂同學抱著日本鬼子的雙腿,同學們又哭又鬧,一場爭奪戰好不激烈。“哇”一聲慘叫,劉雲波同學倒在地上,日本鬼子瞪視著雙目,手執的槍劍仍軒在劉雲波殷紅的胸口上,他那胸膛上的鮮血噴射著,可愛的劉雲波同學就此倒在血泊裏了。薛洪鉤掙脫那日本鬼子的擒拿,他跑到劉雲波的身旁蹲下,雙手顫抖著摸呀摸的,淚水模糊了雙眼,不停地唿喚著劉雲波的名字。薛洪鉤的聲音沙啞了,他再也叫不醒劉雲波了。怒火在他的頭頂燃燒,他飲泣,他憤恨,立起一步步的逼視著烏鬼仔。三個鬼子上前四綁八叉地把薛洪鈞捆住。同學們出於愛心,他們一窩蜂似的湧去救薛洪鈞。


    “砰砰砰”的一陣排子槍,五個同學給槍彈打翻在地,同學們還湧來。薛洪鉤四肢不能動彈,他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同學把牙根咬得格格響,昏昏然的欲倒下去。不,我不能讓孩子無辜的死在日本侵略者的槍林彈雨中。


    “同學們,你們快離開,我不會死的,我定能迴來見你們的。”薛洪鉤高聲道。


    薛洪鉤說罷昂然的往外走去。


    日本鬼子押著薛洪鉤走入龍山村。烏鬼仔是龍山村人,他最了解村周邊的地形,曾經幾次村民受劫時,他們都往村後一個山洞躲藏的。烏鬼仔見村中連雞鴨狗仔都不見,定往那個洞裏藏去了,這個洞裏能藏百十個人,外人是難找上它的,烏鬼仔領著大隊鬼子,押著薛洪鈞往那個藏人洞走去。鬼子們攀藤越澗,好不容易來到洞口,洞裏有大人小孩一窩子人,鬼子一到便把洞口堵住。洞裏死一般的沉寂,一個幼嬰哭叫,母親把女兒掐死。


    “統統出來的不殺!”鬼子站在洞口大叫著。洞裏亂成一鍋粥似的,大人唿小孩哭,個個往洞裏深處藏。“父老們,快出來吧!皇軍是大大的愛你們的,否則不出來就要擲手榴彈。”烏鬼仔在洞口左腳低右腳高地站著高聲叫著。洞裏的村民昕了更為可怕,他們慌慌張張的抱頭哭喪著往外湧了,出一個烏鬼仔認一個。所走出的都是老人和孩子。一會兒,洞裏沒有動靜了。


    “奴才的有,哪裏有八路的?”日本領隊見出來的都是老幼病殘者,他對著漢奸烏鬼仔怒吼著。


    “皇軍的有,裏麵定有八路的藏著。”烏鬼仔搗著頭說。“給我有的進去!”鬼子領隊往烏鬼仔一推說。烏鬼仔打個翹起往洞裏爬去,他又縮了迴來。“抓不到八路的有看你這條狗命的殺。”鬼子撥出馬刀舉在烏鬼仔的頭上說,“給我進去的有”。


    烏鬼仔瘸著腿攝手攝腳往洞裏走去,當他進入洞內一看,一幫雙目圓瞪的壯漢怒視著他,烏鬼仔驚訝一聲往外竄,然而一條長臂伸來把他的頭發抓住吊起半空。


    “烏鬼仔,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壯漢另一隻手握住烏鬼仔的頸項一捏說。烏鬼仔一命烏唿了,壯漢把他丟在音旦裏。原來洞裏藏著一幫青壯年,他們摒


    住氣息準備著與日本鬼子決一死鬥。日本鬼子見烏鬼仔進


    去了多時沒有出來,有的握搶,有的揭開手榴彈的蓋,準備著往洞裏擲去。日本領隊向鬼子們“咕嚕”了幾句,鬼子止步待令。


    “你們有的是八路的有,給我殺的有!”日本領隊走


    在人群中抓出一個小孩吊起半空說,“給我架火焚燒的


    有!”。


    鬼子一昕七手八腳在山旁撿了一把幹柴堆成小山,再澆上柴油,火一點烈焰衝天。日本領隊把小孩往熊熊烈火中拋去,可憐的八歲小孩在火裏打了幾個滾再也動不了,火堆裏發出“吱吱“的爆裂聲,這個無辜的八歲孩童漸漸地化為灰燼了,發出一陣陣難聞的焦味兒。


    把烏鬼仔捏死裏的壯漢是龍山村民兵隊長,名叫薛春寶,他看著洞外日本鬼子的殘暴,忍無可忍地“唿”的一聲衝了出來大聲吼道:“我就是八路的,你們不能如此殘殺我們無辜的中國兒童。”


    緊接著這幫青壯年也衝了出來,空手白拳地與日本鬼子搏鬥。薛春寶奪過日本領隊的馬刀,一蹦一跳一吼騰起半空,他像一頭發怒的雄獅,左閃右殺,一刀劈下了日本領隊的左臂,十幾個青壯年也加入這場激烈的搏鬥,打得鬼子們亂竄亂叫。


    “還不給我打的有!”缺了一條手臂的日本領隊依住山壁,幸存的右臂直指著薛春寶大叫。


    “格格格”,架在高崗上的兩挺機關機響起來了,雨點般的子彈對著手無寸鐵的群眾掃射。薛春寶看著老人小孩像倒柴似的撲在血泊裏,血流成河,山泉止歇,山河肅穆。薛春寶把馬刀往鬼子的機槍擲去,他瘋了似的高舉拳頭怒道:“你們不能如此對著我們的幼兒老婦殘殺,來吧,就對我掃射吧!”他這一聲怒吼,山河震蕩,天崩地裂,兩挺機關槍轉身對著薛春寶準備射擊。


    “我要活的有,你們還不給我抓的有。”日本領隊沙啞著聲音叫罷,隨著軟塌塌的倒了下去。


    日本鬼子一昕齊臣臣地逼向薛春寶,你一拳我一腳


    的把薛春寶打翻在地。


    洞裏的日本漢奸烏鬼仔蘇醒後爬了出來,他指著青壯


    年說:“他們統統的都是八路。”青壯年民兵還在與鬼子搏殺,“咕咕咕”,機關槍轉向對著青壯年掃射,七八個一齊倒在地下。“我是八路的,你們不能殺”,薛春寶往噴著硝煙的機槍口衝去。“把他抓的有!”倒在地下的日本領隊有氣無力地叫著。七八隻鬼子一齊撲向薛春寶,鬼子如餓虎擒羊般把薛春寶抓住了,又把薛春寶四腳八叉地捆綁住,沒有被打死的五位青壯年也都一起給鬼子綁著,宛如串青蛙一樣給鬼子押著迴山那邊埋葬日本鬼的基地去,後麵兩個日本鬼子抬著重傷的領隊緊緊相跟,他們像一幫送喪的隊伍。


    日本鬼子去了,倒在死人堆裏沒有絕氣的傷者發出陣陣沉悶的呻吟聲,青山在滴血,森林在唿嘯,鬼泣神嚎,萬裏長空悲號。薛洪鉤被鬼子押著走在前頭,遠遠的還迴過頭來張望,沉痛地歎道:“祖國啊!你本是個龐然大物,卻給幾個日本鬼子糟蹋得如此慘烈,您何時才能強盛,不再受外侮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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