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宮殿街,陸氏博物館。


    天蒙蒙亮,各展廳正緩緩迎來第一縷晨光,


    陽光所到之處,能看到極細微的纖維在空氣中漂浮遊蕩。


    吱呀——


    大門被緩緩推開了。


    “來,搭把手。”


    陸時的聲音響起。


    不多時,以他為首的幾個男人便進了屋,每兩人一組,托著巨大的、罩著布的畫框。


    畢加索說道:“這是最後幾幅……啊!夏目先生!小心腳下!”


    話音剛落,


    吾輩:“喵!”


    它本來趴在那兒沒動,


    沒想到,夏目漱石因為搬畫沒看地麵,湊上來,硬生生被絆了一下,差點兒把手裏的畫作丟出去。


    吾輩跑到一邊,委屈巴巴,


    “喵~”


    夏目漱石也很鬱悶,


    歐洲人的畫幅都太大了,他本就個子矮小,被作品一擋,什麽都看不到。


    他緊張地問:“畫作沒事吧?”


    畢加索說:“有事也無所謂,那是皮特的畫。”


    蒙德裏安大罵:“shiit!巴勃羅,你想死是不是?小心我一會兒把你的畫給潑了!”


    兩人一邊搬著畫、一邊鬥嘴。


    康定斯基說:“別吵。吾輩莫名其妙被踢了,有委屈還沒說話呢~”


    正說著,


    吾輩:“喵嗚~”


    眾人俱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說實話,吾輩確實挺委屈,


    小家夥被陸時強行安排了“一日館長”的任務,每周要來博物館當一次看板貓,


    如果陸氏博物館一直維持運營到互聯網時代,說不定吾輩的形象會被娘化,用來招攬生意、發周邊,


    想想也是蠻有趣。


    幾人把油畫搬到畫廊。


    陸時說:“後麵的事就交給專業人士吧。”


    由沃德豪斯出麵,從大英博物館借調了一些人手過來,


    當然,英國人未必就多專業,否則也不會幹出把《女史箴圖》弄裂開的醃臢事。


    但至少比陸時專業。


    再加上展出的畫年頭都近,不會有問題的。


    陸時伸個懶腰,


    “終於踩線搞定了。”


    “是啊。”


    眾人的視線掃過畫廊。


    工作人員忙活著,房間內卻因為藝術品的渲染帶來了一種奇特的寧靜,


    百達翡麗座鍾“滴答滴答”,發出時間的細語。


    太陽升高,


    牆上的畫作在朦朧的光線中蘇醒,每一個細節都顯得格外生動。


    在畫廊最中間,擺著一尊雕塑,


    正是法蘭西學院送來的。


    這是瑪格麗塔的建議,


    她覺得,陸教授會在年底成為法蘭西學院的通訊院士,擺一尊雕像並不顯得自戀,


    何況雕像本就出自莫奈大師的手筆,也是藝術品。


    “唿~”


    畢加索長出一口氣,


    “陸爵士,我要謝謝你。”


    陸時擺擺手,說:“互相成就的事,沒必要講什麽謝不謝的。伱的畫價格賣得越高,我賺得就越多,對吧?”


    畢加索聽得展顏一笑,


    陸爵士太謙虛了。


    這麽偉大的作家、學者、國際主義者和人道主義者,怎麽會是那種隻看錢的人?


    他更看重的當然是藝術價值和藝術傳播。


    至於為什麽要用銅臭味掩蓋,


    畢加索覺得,肯定是陸時不想給自己、皮特,以及瓦西裏壓力,才不直說。


    他說:“陸爵士,其實你沒必要把《洛麗塔》的原稿放在那種位置的。它值得整個博物館的中心。”


    陸時的原稿數量很多,有專門一個展廳,


    將《洛麗塔》的原稿放在與畫廊的接壤處,目的就是引流。


    陸時輕笑,


    “沒關係的。”


    他拍拍對方的肩,說道:“我就不打擾你了,好好考慮一下,一會兒的故事該怎麽講。”


    如何忽悠人,


    關於這一點,畢加索倒是毫無壓力,


    這本就是他擅長的,否則也不可能搞定那麽多貴婦。


    他點點頭,


    “你放心吧。”


    陸時遂帶著夏目漱石離開,到旁邊的原稿展廳。


    在這裏,有兩份稿件很特殊,分別是《無人生還》和《洛麗塔》,


    因為兩者用的是手寫。


    夏目漱石感慨道:“陸,英國人看了你的字跡會很驚訝吧,你寫得比絕大多數英國人好。中國有句詩是怎麽說的來著,‘曾聞碧海掣鯨魚,神力蒼茫運太虛’。”


    陸時滿頭黑線,


     ̄□ ̄||


    “你那說的是毛筆字,偏偏我的毛筆字不太行。”


    “噗!咳咳……”


    夏目漱石尷尬咳嗽。


    他擺擺手,


    “不過,你那種奇特的簡體字寫得很好,用鉛筆寫來,有種鐵畫銀鉤的感覺。想必你幼時學習條件不好,隻能用樹枝和沙盤練習,最後形成這種習慣。”


    陸時:“……”


    覺得自己還是不說話為妙。


    夏目漱石又將視線挪到《洛麗塔》的原稿上,有些擔憂道:“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陸時有些不解,


    “怎麽了?”


    夏目漱石說:“之前我去書店,聽很多《洛麗塔》的讀者說要來博物館……唉……我擔心盜版橫行啊。”


    陸時無所謂地聳聳肩,


    “該讀盜版的人,總會找理由去讀的。再說了,現在的印刷廠,哪個不是高汙染、重資本投入?想盜版也沒那麽容易啊。”


    夏目漱石:“……”


    他就怕人家用最原始的辦法——


    手抄本。


    不過,手抄的效率畢竟低,影響有,但不會太大。


    陸時知道夏目漱石在擔心什麽,


    “夏目,《洛麗塔》這本書,你不能指望它賺大錢的。”


    夏目漱石吐槽:“也就你能說這種話。”


    眾所周知,《洛麗塔》的成績很好,在英、法兩國,三天已經賣出四萬多本了。


    當然,跟陸時的其它書沒法比。


    陸時擺擺手,


    “而且,我也不可能放任讀者來抄原稿啊。”


    夏目漱石“啊”了一聲,


    “每天隻展出30頁,想要抄完,恐怕得用很長時間。而且,你還莫名其妙地弄了一個什麽試運營,每天接待八百人,其中還有一部分票是不對外出售的,這也讓人們抄齊《洛麗塔》的難度大大增加。”


    陸時說:“試運營的目的不在防抄。不試著運營一下,怎麽估算博物館的接納上限呢?”


    這無疑又是商業上的創新,


    夏目漱石輕笑,


    “你真適合當商人。”


    ……


    博物館前。


    眾人已經排起了長隊。


    沃德豪斯、蕭伯納、丘吉爾三人一組,正站在人群中。


    人們手裏各握著一張小紙片,


    也就是門票。


    沃德豪斯仔細地端詳,


    隻見票的正麵用英文寫著:


    陸氏博物館。


    手寫體,給人洋洋灑灑的感覺,似乎是陸時親自題寫。


    票的背麵則是圖畫,繪製著博物館的地圖,勾勒出各個區域,以作引導,


    在最下方還有一串數字:


    000009。


    沃德豪斯投資《鏡報》之後,對傳媒和印刷是有了解的,


    在這麽小的麵積上正反麵印刷,而且還印得如此精細,難度可想而知。


    一旁的丘吉爾探頭過來,


    “你在研究那串數字?”


    沃德豪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000009”。


    他說:“這個肯定是派發的門票的序號。我猜,一號票應該是陛下的,二號票則屬於公主……唔……某種程度上,公主殿下也是工作人員,需要票嗎?”


    丘吉爾攤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旁邊的蕭伯納看了看自己的,


    000008。


    他微微得意,


    哼哼,


    自己可比沃德豪斯在陸時心目中的地位高。


    丘吉爾問:“爵士,你剛才在研究什麽?”


    沃德豪斯解釋:“你看這個門票,正反麵印刷得如此細致,很少見吧?”


    丘吉爾雖然博學,但對印刷一竅不通,


    “這在技術上很難實現嗎?”


    “當然。”


    沃德豪斯拿著門票研究,


    過了好一陣,他終於發現華點,


    “原來不是正反麵。”


    丘吉爾和蕭伯納也湊了上來,


    反正排隊,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研究研究技術問題。


    沃德豪斯介紹:“看,門票是用了兩張紙進行單麵印刷,最後粘合。”


    說著,他抖了抖門票。


    兩張紙之間膠似乎很特殊,竟然粘合得嚴絲合縫,連指甲蓋都伸不進去。


    “嘖……”


    沃德豪斯咋舌,用左手小指沾了口水,在兩張紙之間摳啊摳,很快就掀起了一個小角。


    丘吉爾:“……”


    蕭伯納:“……”


    詭異的沉默。


    沃德豪斯也感覺到了,看看兩人,


    “怎麽?”


    “咕……”


    丘吉爾咽了口唾沫,說道:“爵士,那是門票。你把門票給毀了。”


    沃德豪斯:???


    看看正在排隊的隊伍,又看看自己作孽的左手小指,


    他目光中滿是迷茫,清澈而愚蠢,


    “我不是故意的。”


    艸!


    丘吉爾和蕭伯納心中,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


    沃德豪斯輕咳一聲,


    “沒事,我有招。”


    他又在左手小指上沾了口水,隨後抹在縫隙開口處,旋轉著按壓。


    丘吉爾無奈,


    “倒不用在意票的事,因為這是陸爵士給的,跟他說一聲,咱們不至於進不去。問題在於,你這可是9號票,有紀念意義的,損壞了怪可惜的。”


    沃德豪斯撓頭,看了眼前麵的隊伍,


    “感覺檢票很嚴格。”


    丘吉爾眼珠一轉,


    “那你把你的票給我,我給你……”


    沃德豪斯瞬間拆穿對方的真實意圖道:“你小子是幾號票,想跟我換?平時給你點兒雪茄就得了,這麽大的便宜還要占,臉都不要了!”


    丘吉爾攤手,


    “那你記得明天給我雪茄。”


    沃德豪斯:“你特麽!@*#¥%……你這不要臉的程度,可真是純粹的英國人。”


    丘吉爾和蕭伯納聽得哈哈大笑。


    因為《是!首相》的原因,他們對調侃和自我調侃已經免疫了,所以說這種話便不大避忌。


    沃德豪斯正要說什麽,


    忽然,前麵傳來一陣喧嘩。


    隊伍開始移動。


    “啊這……”


    沃德豪斯有點兒心虛,看前麵的安保人員如何檢票,


    “下一個。”


    “下一個。”


    “下一個。”


    ……


    有點兒像出欄的生豬在接受檢疫。


    沃德豪斯壓低聲音,


    “溫斯頓,你看。前麵是不是有三個人一起檢票的?”


    溫斯頓點頭,


    “嗯。看到了。”


    沃德豪斯說:“他們把票給排在最前麵的人,然後說‘我們一起’。咱們是不是也可以模仿,把壞的票夾在……”


    說到這兒,他注意到丘吉爾有些愣神,


    “溫斯頓,怎麽了?”


    丘吉爾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目光炯炯有神。


    另外兩人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沃德豪斯一愣,


    “那是……”


    “噓!”


    丘吉爾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壓低聲音道:“我知道,那是埃米琳·潘克赫斯特,《最偉大的20名英國人》,排名第三。”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有一絲嘲弄。


    潘克赫斯特20世紀初的女權主義者,帶著這個時代的典型特征,


    集會遊行、煽動暴力、公開暴露、自殺……


    之前,她就因為《簡·愛》漫畫的事圍攻《鏡報》報館,結果被陸時懟了。


    沃德豪斯沉吟,


    “難道,是《洛麗塔》?”


    丘吉爾和蕭伯納沒有迴答,


    但看表情也能知道,兩人有相同的想法。


    沃德豪斯說:“一會兒進去,我們得率先通知……”


    話音未落,前麵忽然傳來安保人員的聲音:“不好意思,這位女士,你的票不對。你們的票都不對,不能入內。”


    聽到了這句話,


    “嘖……”


    丘吉爾不由得咋舌,


    “假票。”


    三人心中的想法愈加堅定。


    隻見潘克赫斯特說道:“票是假的?是假的又如何?博物館就是要對公眾開放的,怎麽還能搞限量呢?”


    這屬於放賴。


    沃德豪斯暗罵:“fxxk!這個女人真是……”


    蕭伯納笑,


    “你就相信陸吧,他在限量放票的時候,一定想到了會有這種情況。”


    果不其然,


    隻聽安保人員說道:“女士,博物館確實對公眾開放。但我們現在隻是試運行階段,目的是為了檢驗設施設備的可靠性、安全性,同時提高運營人員的業務能力,加強崗位配合,為正式運營提供基礎……”


    後麵省略三百字,


    官話套話,一堆一堆的。


    丘吉爾:“……”


    “陸爵士真夠可以的。就這樣還寫《是!首相》呢?他自己不也是一類人?”


    沃德豪斯輕笑,


    “你可能搞反了因果。‘當你凝視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正是因為寫了《是!首相》,陸爵士才成為了一類人。”


    丘吉爾大笑,


    “哈哈哈,我們是汙染源是吧?”


    蕭伯納補刀道:“還特麽是英國人。”


    ……


    博物館內。


    菲利斯和澤娜正在遊逛,


    她們知道自己正處於一個極其偉大的空間,周圍遍布著偉大的作品,


    但她們的學識不足以讓她們透徹地了解、吸收,隻能懵懵懂懂地走馬觀花,一個一個地看過來。


    《無人生還》、


    《羅傑疑案》、


    《槍炮、病菌與鋼鐵》、


    ……


    無數的傑作將這裏填滿了。


    時不時地,有人發出感慨或驚唿:“原來,陸爵士的本心是這麽寫啊。”


    澤娜環視一圈,


    “菲利斯,在那兒。”


    她用右手食指指著一坨人。


    那是一片狹小的空間,人潮洶湧、擁擠不堪,


    每個人都站著,埋頭苦記,筆尖在紙上飛快地劃過,留下一串串密集的字跡,


    偶爾有人輕聲咳嗽或紙張翻動的聲音,顯得十分突兀。


    菲利斯小聲說道:“是《洛麗塔》的原稿。”


    澤娜問道:“要過去看看嗎?”


    菲利斯無奈,


    “這樣根本擠不進去吧……”


    姐妹倆都是女孩,年紀又不大,實在沒辦法。


    這時,夏目漱石走來,


    “兩位戴爾小姐。”


    他身邊還跟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子,正是他的導師史密斯先生。


    夏目漱石問:“你們在找陸?他現在正忙。”


    菲利斯擺擺手,


    “沒事,我們就是隨便看。”


    說著,她的目光下意識地瞄向《洛麗塔》原稿的方向。


    史密斯說:“小姐,你也喜歡那本書?如果是的話,務必要看看陸爵士的原稿,其辭藻之華麗、故事之完備,比出版社出版的要更勝一籌。”


    菲利斯:“展出的原稿到第幾節了?”


    澤娜:“亨伯特和洛麗塔真的發生什麽了嗎?”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咳咳……”


    夏目漱石移開了視線,心裏嘀咕澤娜人小鬼大。


    史密斯卻不尷尬,


    他端下來,讓自己的高度和澤娜齊平,隨後問:“你也看了那部?”


    澤娜有些不好意思,


    “嗯。”


    史密斯輕笑,


    “沒關係,年紀小的時候,是會好奇的。我幼年時,也曾用自己的血畫煉金陣,嚐試召喚魅魔。”


    這當然是玩笑話,誰都能聽出來,


    但不妨礙澤娜哈哈大笑。


    史密斯說:“你問的問題,陸爵士今天展出的原稿中還沒有出現。今天的部分隻到亨伯特和洛麗塔第一次相遇。還記得那個劇情嗎?”


    澤娜有些尷尬,


    “單詞太難認了,我還沒讀到那兒。我讀過的劇情有,年少時的亨伯特與初戀安娜貝爾曾經有過一段熾熱的感情經曆,而愛人的病逝也讓他的情感記憶永遠停留在了年少的模樣。這之後,他與一個富有的寡婦在一起,但又被對方所拋棄。”


    史密斯點頭,


    “那差不多了。後來,亨伯特在尋找住處的過程中遇到了女房東夏洛特·海茲和她的女兒多洛莉·海茲。對了,你知道‘洛莉’的西班牙文發音的小名為‘洛麗塔’或‘洛’嗎?”


    澤娜沉吟,


    “原來是西班牙語,我還以為是意大利語呢~”


    史密斯被小姑娘逗笑了,說:“如果你能通讀這本書,你的英文水平會變得非常高。”


    澤娜不由得好奇,


    “陸教授這麽厲害啊?”


    史密斯沉吟,


    “是啊。有些時候我都自愧不如。”


    澤娜遲疑片刻,最終還是忍住,沒問出“你是誰?”這種冒犯的話。


    一旁的菲利斯說道:“我認為亨伯特和洛麗塔的第一次相遇至關重要。在花園裏,房東太太對亨伯特說,‘那是我的洛,這些是我的百合花’,亨伯特迴答,‘是的,是的。它們很美,很美,很美’。”


    史密斯點頭,


    “是的,亨伯特說的當然不是百合花很美。”


    菲利斯不由得歎氣,


    “唉……”


    她看向那些抄錄原稿的人們。


    漸漸地,有議論聲響起,


    “這麽牛x的文章!真是一個中國人寫出來的?”


    “這有什麽奇怪?lu的、學術著作、戲劇,哪一個不好?”


    “關鍵是《洛麗塔》的遣詞造句、旁征博引……fxxk!讀了他的書,我才理解什麽是真正的英文寫作。”


    “你說,哪個英語作家能寫出這種文章?”


    “算不算去世的?算的話,莎翁或許可以一戰。”


    ……


    都要請莎翁這樣的大羅神仙出場了,足以說明人們對《洛麗塔》的認可。


    就在這時,陸時出現了,


    他是從隔壁屋的畫廊拐出來的,臉上帶著笑意,似乎是剛剛成交了一筆生意。


    菲利斯幾人正準備迎上去,


    結果,蕭伯納和沃德豪斯帶著一個屁顛屁顛的大胖子搶先一步。


    大胖子湊上前,低聲對陸時說了幾句什麽,


    一瞬間,陸時的表情變得嚴肅,隨後便沉聲迴了一句。


    澤娜隱隱地聽見,似乎是:


    “她要搞事?那行,我隨時奉陪。哼哼……到底要好好治治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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