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拉亂扯一通已經是沒話找話了,但不料紅衣這邊卻先行說起了與手鐲相關的事情:“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是有鐲子的,但更知道那邊亂成了一鍋粥。那兵荒馬亂的能苟活下來就已經很難得了,若是這個時候讓鐲子又亮又叫的還怎麽得了?那不是成心想害你麽?所以咱們都約定了誰也不先去找你,就等著你到了安全地界來找我們呢。

    若你一直沒事就自不必說,要是已經遭殃了就隻能過去收屍而已,能不能說上話其實都改變不了啥。反正咱們都是會點齊兵馬以應對不測的,大不了就是等天亮後列出陣勢去討個說法就是。可沒成想你倒是尋到安全地界了,但也用不著再弄亮了鐲子說話呢。”

    金頭能想到河青城會對外族的異動作出反應,但沒料到會是迴來時沿路所見到的那麽大反應,每次向異界出征時也不過是如此了。隻是在準備的時間和響應速度上還應該是此次更快些,畢竟花兩三天的休整和調養總是能那出更好一些狀態的,而不至於在精神放鬆時來這麽一出。

    由此也可見河青人被嚇到了什麽程度,沒能及時迴報情況的話的確是有些不負責任了。金頭想著也不該讓這麽多人幹等自己一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說道:“我,我那不是被嚇到了麽,到處都是砍來砍去和亂箭胡射,光顧著抱頭找角落裏逃跑了,沒,沒想起來……”

    將些許的鄙視藏在目光深處,但再怎麽樣也是那個人的弟弟,紅衣哪怕占據了道理也隻能指著屋內說道:“行吧,就是給你說有這件事,能迴來了就好。等會我就給教團裏其他人都知會一聲,大家也應該都想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四娘那邊還睡著呢,也不知等她醒來後對這事怎麽看,你到時候自己去說吧。”

    一看自己暫時沒事了就讓金頭展顏歡笑,他接著就輕拍肚子問:“誒,好。那什麽,灶上還有吃的麽?我,我肚子有些空。嘿嘿嘿……”

    “些許肉幹在溫著呢,不過那是給四娘準備的,你吃完後記得補進新肉幹。”

    簡單的對答就算是交接了彼此見聞,然後就是該吃飯的掀開鍋蓋去從蒸屜中取出食物,好為在野地裏遭襲時被清空的胃囊做補充;該通報情況的通過手鐲拉群聊知會某人迴來了,並還不忘扭轉了一下鏡頭以將那撕咬的麵孔攝錄進來。

    “喲!都好啊!嘿,那些穿皮袍子的都瘋了,我差點就撂在那裏了!”

    已經有些鏡頭感的金頭還抬手打了個招唿,嘴巴裏的鼓鼓囊囊也擋不住他生還的喜悅。通話中的其他人看到這副模樣都鬆了口氣,但心中也不由得產生了“果然是個沒心沒肺沒頭腦”的評價,再加上這廝平時的風評也不怎麽樣,於是就更坐實了金頭的憨貨屬性。

    曾經擔任城兵軍官的苗更關心本專業問題,他就首先突破了無語的氣氛問道:“所以是內亂?打殺得多嚴重?不會影響到咱們河青城吧?”

    這問題一問就算是戳在了金頭的心窩子上,後者趕緊便顛顛地跑在紅衣身旁,期間還差點噎住了自己。得虧是另一手的水酒趕緊送到嘴邊才大嚼大咽地清空了嘴巴,不然那泛紅的麵孔真讓人以為他會就這麽將自己給活活噎死。

    當然一個禍害是沒那麽容易掛掉的,金頭在用力地聳動了數下喉結後就邊噴著碎屑邊吹噓道:“嘿,那人就死得嘩啦嘩啦了,頭殼被開了的,強弩射進眼窩子裏的,光親眼看見沒救的就二三十,那還不算離得遠看不見的!我給你說起碼得死個三成!呃……也許還不止,四五成也可能!你想想都殺成那樣了還能剩下多大力氣?能爬得上咱河青的城牆?美得他!”

    光是眉飛色舞的吹噓還不算完,得加上雙手的現場比劃才能顯出他的激動心情,放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那些死傷都是他造成似的。不過如麻姑和綠這等見識少也算是熟人了,知道這貨底細就隻是輕聲鬆了口氣道:“那就好……”

    能出現這種程度的內亂就意味著元氣大傷,能在事後將偌大的營地護住就算是不錯了,至於向外做些什麽的事情就根本想都不必想。教團裏的人們甚至還因此微微產生了喜悅之情,畢竟共同作戰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真有硬點子到來還不如直接求助格魯古人。

    與這樣一群不同言不同種的異族居住在左近才令他們不安,畢竟無論日常行為還是做事邏輯都存在明顯差異,誰知道他們將帳篷簾一扯上會算計什麽?教團每每看到他們就不由得想起自己施加在異界人身上的事情,心中則偶爾會憂愁著同樣的事情若是落在自己身上可怎麽辦。

    就算是上麵有著格魯古人壓著也是去除不了心憂,因為能讓彼此和平共處的基石本來就是莫名其妙而來的。不受控到來的東西也自然會不受控地離去,受到如此樸素想法感染的人就始終會處於警惕的狀態中。

    苗的麵色雖然也有所稍緩,但他所說的事情卻依舊讓人眉頭微皺:“嗯,即是說本城可保無虞,但防不住殺散後的亂兵禍亂鄉裏。經曆血戰之人通常會變得很可怕,他們給人帶去的危害其實要遠在猛獸盜匪之上,怕是到時候還得出兵彈壓一番才行。”

    老巫師則是插話進來:“是啊,正該如此。不過咱們這邊都是雙腿跑的,能追得上那些天天騎馬的人麽?我看到時候還得看看濤什麽時候能醒來,再要不就去找格魯古人求一求天兵。不然這仗就沒法打,著實沒法打……”

    有事格魯古,沒事四目賊,就連平時又畏又敬的機甲都在他的嘴中變成了天兵,可想而知這就是個說話習慣了沒原則的貨。又或者一切的原則都與是否對自己有利而確定,心存畏懼想保持距離的時候就可以隨意嘲諷,而當需要利用的時候就立刻化身為大大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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