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王濤嘴巴裏勉強吐出兩個字,但是在看到身後追兵一步一步靠近時也終於沒打算再說出什麽。

    總不可能解釋那是自己點錯了按鍵吧?也不可能說是剛才的不算咱們重來吧?真要這麽做的話又如何能給落後之人解釋清楚?難道是想用笑掉他們大牙的方法來讓自己脫身嗎?

    他忍了忍也隻能以手指著後麵追兵,並且強罵道:“你,你等著!就在那裏給我等著!”

    口氣上似乎是要衝上去拚命的樣子,如果換個不清楚的人還以為這方圓百裏都是他的地盤。然而那虛浮的雙腳卻在不斷地向後退卻,緊緊捂在褲腰上的雙手還攥得更緊了,這就是實實在在地將什麽叫做色厲內荏給演繹了出來。

    此舉無非是引起了追兵的嘲笑,因為在他的經曆中也隻有不成器的混混才會有如此表現。不然但凡有點底氣之人都不至於是這麽一副模樣,恐怕早就怒吼一聲地撲上來施展起本事了。

    一劍劍將擋在前方的衰草隨意地劈斷,那人還以看似悠閑的口吻做出勸降:“喂,別鬧了!隨我迴去見公子,老老實實認個錯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其實此二人所在的地方還沒有跑出太遠,至少站在船頭遍覽周邊戰局的旭川還是能看到王濤的上半身。在遮擋有限的情況下其實也能多多少少地聽到些對話,然而在手下麵已將武裝信眾統統踏翻的當兒也沒必要太過謹慎了。

    但是他對於蘆葦叢中的張嘴許願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以沉靜似水的目光淡淡地看著那邊。

    能以口舌達成目的就沒必要花費力氣追趕或戰鬥,這在最後的收尾階段施展起來也算不得太大的問題。反正最終的裁決權都是落在了旭川嘴上,那麽即便是下令將王濤給宰了也是可能的一種,畢竟追兵在勸降的時候用的是“說不定”嘛。

    說不定能饒你一命,那麽也說不定不會饒,假如是猜錯了就隻需要略略表示歉意而已,卻並不會影響到同樣的話術會在今後反複使用。然而當立刃劈下之時卻是能將骨頭連著肉都斬斷的,區別就隻是現在還是在王城的審判過後。

    然而來自他鄉的王濤是什麽人啊?他會因為這種在淳樸土著居民身上取得奇效的辦法吃虧麽?該吃的虧就早已經在小時候被老師、同學和長輩們教導了許多次了,他要是在這個單兒還能上當受騙的話就說明是真傻。

    “我信你個鬼!呸!”

    本來還心存猶豫的人立刻是恨恨罵了一句,而且是沒給追兵反應的時間就轉身拔腿便逃。如此舉動帶來的反饋就是那追兵也跟著懊惱起來,重新手執著寒光利劍就在後方追了起來。

    勸降歸勸降,隻要有半分可能就值得花費口舌工夫去改變對方心意。但若是重新進入了追逐階段就沒必要再說別的廢話,隻管邁出步子追上去或擒或殺便是,但凡多說出一句話或者一個字都會造成氣息的混亂。

    一追一逃之間都希望將所有的力量發揮出來,這是言語也需要被摒除的幸苦時刻。

    然而就大部分過程而言其實對於逃亡者非常不利,一個平日裏都是以地鐵和公交代步的人實在是缺乏鍛煉,而在遭受了驚嚇和腹瀉帶來腿軟後就更是速度受限。相比還是跟隨旭川遠涉四方的精銳手下更為占便宜,甚至還由於眼見的距離靠近而加快了幾分。

    王濤哪怕不用迴頭查看也能察覺到嚴重的危機,快靴踩踏在堅地上的聲音在漸漸靠近,衰草抽打在衣服上的聲音在漸漸靠近,就是那富有節奏的均勻喘息聲也在因為距離的靠近而變大。

    然而察覺到了危機是一迴事,能夠想出來的脫身辦法卻是一個都沒有。更加上正在變酸變麻的全身肌肉以及絞痛勁越來越大的腹部都在扯後腿,能堅持著不栽倒在地上下跪求饒就已經是盡力了。

    王濤的喉嚨由於吸進了太多冷空氣而感到疼痛,雙目因為迎風奔跑以及供血量的不足而感到模糊,就是雙耳也因為過度勞累而聽到又快又沉悶的跳動聲,可見整個人都快要到達了一個極限。

    隻是他在這時也看到前方的水蕩中隱隱出現了一處黑影,更有蒼老的男聲混著尖利的女子聲音唿喊道:“仙人!這裏!”

    提著劍在後追逐的家夥可沒有這麽禮貌,更不會將自己當做仙人,一般也隻有見識有限的平庸土著才會如此尊稱。王濤一聽到這聲音就知道附近肯定存在可以借用的力量,而且他們明顯是看到自己的處境才會刻意發出了提醒。

    “這裏?這裏是哪裏?他們要幹什麽?”

    心中還存有理智的部分瞬間閃過了疑問,然而整個身體卻是在本能驅使下毫不猶豫地微微調轉方向。可見在山窮水盡之下真是什麽求生辦法都願意接受,甚至就是連基本的思考都來不及發揮作用的。

    砰砰砰……

    沉重的踏地腳步聲似乎因為希望的存在而快了幾分,但是見勢不妙的追兵卻也因此變得更加著急,可以說一前一後的兩人都在同時加快了腳步。於是眼見著追逃之間的距離在不停地縮小,似乎隻需要再經過數個唿吸就會出現結果了。

    然而有的時候就是缺少了這麽短短的時間,王濤在幾乎要付出最後一口氣的奔逃中終於踏進了水中。雖然略微出現的連片薄冰稍微影響了他的速度,但在產生了足夠的危機感後就毫不猶豫地向前躍出!

    “嘿呀!”

    與此相伴的則是一聲用盡全力的唿聲,然而卻是出自三個人的喉嚨。

    王濤以近乎扭曲的麵孔和完全失控的姿態喊出了這一聲,整個人看上去就近乎是在做出難看的飛撲;追兵在看到近在咫尺的獵物突然有所異動時便擲出了利劍,怒目圓睜之下是對於好事遭到打擾的焦急;而船上的年老漁夫則是用力甩出了手中的破網,更有旁邊的補衣少女跟著舉起了船槳。

    可見當時的情況已經是緊張到誰都能看出來的情況,但凡不想出現糟糕結局之人便會立刻做出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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