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師默不作聲地看著旭川這位才俊演著獨角戲,但就是沒有給出任何有用的迴應。因為他在眼下也得思索眼下究竟意味著什麽,而等腦力在被大量占用時就還是多看多聽多想少說比較好,或許等到真正符合自己口味的機會到來時就知道該說什麽了。

    老頭兒還刻意偷偷瞅了瞅陪坐在旁的姚浦澤,隻見這小子的麵容在旭川說話時出現了不由自主的緊繃。說不定消息就是從這小子那裏泄露出去的,而繼續留在這裏的原因則大概是為了所謂的功勞一事吧?

    他當然知道若叉對於相當廣泛地區的人們而言是個什麽形象,也對於王濤將之抓獲迴來感到相當驚訝。但那樣的情緒在見識過黑門之後也就不至於太過強烈了,畢竟你再厲害也不過是陸續掃滅了幾萬王軍而已,遠遠做不到一次齊射或者隕落就抹平大海或山川。

    在被更刺激的東西影響過後就很容易變得難以滿足,畢竟那若叉還真比不上從異界看到的各種神奇。

    老巫師也知道四娘想要與那一位談些什麽,大概脫離不了地盤的擴張以及一些外來情報的獲取。隻不過那個惡名在外之人是以傷員的身份來到河青城的,所以最多是草草地談了一些大致的意向,至於具體的部分還得等其從休息中恢複過來後才能再談。

    當然他現在也知道旭川這小子到底想談些什麽了,無非就是掛在若叉頭上的懸賞之類的。恐怕存的就是分功勞的人越少就越能拿到最多的打算,所以才會神神秘秘地隻找到幾個人來商討此事吧?

    然而老巫師現在的心情真的是很複雜,他一麵是不屑於那些賞金賞爵賞封地的誘惑,一麵又是剛剛在暗流教堂的內部會議中遭到了全麵反對,所以在心思上就多少有了一些蠢蠢欲動的想法。

    於是他在內心的複雜翻騰中就更沒有首先表態的意思了,至少得先等冷靜下來後思考思考再說。

    其實這事哪怕是再提早半天來談都不會是現在這樣的猶豫,那時候的老巫師還是整個人都全身心為神教及教團投入的。他恐怕絕對不會認可旭川的恭喜,反而會一出門就找到四娘那裏將這小子給告發掉。

    在物質極大豐沛的前景以及屢戰屢勝之下就是容易滋生這樣的歸屬感,畢竟是個人都希望能生活在有前途又有榮譽的團體中。也就是在這前途這榮譽恐有蒙塵之憂時才會讓其中的成員心生他念,以至於就這麽不清不楚的繼續坐在了原處。

    “驕縱,急切,欣喜,還有些自認為大勢在握的輕狂。哼哼,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罷了。”

    隻是幾眼就通過旭川的表現做出了簡單分析,給見過的人做出大量的性格側寫也算是這老神棍的職業必須。幹他們這行正是需要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專業素養,幾十年如一日的堅持下來就養成了這麽一副時時做觀察的習慣。

    “啊嗬嗬……都快在下太過急切了,以至於一進來到現在都是在自說自話,還請二位海涵則個。”

    不過旭川這樣的人精倒也不算太差,隻看另外兩人一副木然的神色就很快意識到自己有些太過得意忘形了。該有的警醒和自省是必要做出來的,但是這些自我糾錯依舊是壓不下心中的急切,這一點就算是麵色較為緊張的姚浦澤都能看出來。

    但是道歉歸道歉,他從內線得來的一些苗頭卻是不容他繼續耽擱下去。否則很有可能使得兩處麻煩聯合起來為禍周圍,以至於會呈現難以抑製的擴張勢頭,那麽以芒山城為核心的禍亂之源就更難以快速撲滅了。

    所以旭川依舊是拱手懇求道:“但是那禍亂四方之輩實在是最大惡極,若能交與在下押赴王城受審是最好不過了。倘若中間存在實在難越的門檻就是要死的也行,在下以個人名譽擔保一定不會忘記二位的功勞,定會在事後將該有的獎勵雙手奉上的!”

    這個公子不但是在嘴上這麽說的,而且隨後還恭恭敬敬地對著二人施了一個全禮,當即就嚇得姚浦澤跳起來勸阻道:“哎呀,怎麽敢!?萬萬不可!殿下您是千金之軀,這麽做真是萬萬不可啊!”

    一個是誠心誠意的離席撲上去辭謝,一個則是將姿態做足了要將禮節全套做完,期間就不免說了些相逢得宜知己難求的話兒。至於原本在旁打定主意要拈須觀察的老巫師也不免搓斷了兩根胡子,差一點也跟著姚浦澤一起撲了上去。

    這老頭子便隻得連連躬身地致歉失敬,至於更大一些的動作卻沒有擺出來的意思。

    沒撲上去主要是因為他的身子骨經受不住,如果動作太過劇烈的話就有可能拉傷筋骨而造成內傷。也就是應該有的心頭震驚卻是一點都不會少的,因為老巫師以前就知道這小子並非是自己的同道中人,但沒想到雙方道路的差別居然是這麽的大。

    從言談舉止中可以看出旭川經受了極其嚴格的貴族教育,老巫師甚至起過將這一位收為自己的關門弟子的主意。但在聽到“殿下”二字後就立刻死這份心思,不然以此人的見識和機靈勁也不失成為很有前途的小神棍。

    因為能當得起殿下一稱的恐怕也隻有王族的血統,這樣的一位青年是遲早要返迴家中去繼承封地的。倘若硬要將之忽悠下來就一定會同遠方的某位權貴結仇,到時候無論是明麵上的勸說還是暗地裏的刺殺都會源源不絕,這老頭子除非是傻掉了才會做出這等極不明智之舉。

    不過這麽一來倒也說明了姚浦澤為何會那麽緊張了,那就是這小子肯定已經知道血栓的真實身份,要不然也不至於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去算計暗流教團的客人。恐怕憋的就是一招得手後就立刻遠走高飛的主意,畢竟在核心城裏就隻能得到財富而已,至於萬眾矚目的地位和世代傳襲的封地卻隻有王才能賜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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