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問?就這?”

    獲得簡短答複的王濤整個人都覺得有些不好了,他甚至感到自己受到了非常明顯的輕視。明顯由對方首先掛斷的通話實在說不上什麽尊敬,不過考慮雙方的力量比較也隻能憋屈地吞下。

    人家一台機甲就能輕鬆橫掃整的河青城,所以就算是要做抱怨也隻能悄悄地藏在內心深處。

    廣大的信眾們為了躲避熱浪已經撤離進了兩邊的巷道中,而就是這種背光背風之地也在慢慢變得越來越熱。以他們在格魯古語上的造詣顯然聽不懂具體內容,也難以理解格魯古人在權衡之後做出了怎樣的反應,但也不妨礙他們看出王濤是明顯碰了壁的,

    倘若獲得了不錯的幫助就應該立刻公布出來,而不是傻呆呆的站在熱浪和烈火光芒的雙重煎熬下受苦。甚至就是通話界麵也還處在掛斷的狀態之下,任誰也能看出這是吃了明顯的閉門羹。

    這種無力和受到拋棄的姿態本身就是無聲的語言,甚至都不需要多說什麽就能讓大家立刻理解。於是武裝信眾們的腦袋也不由得跟著低垂下來,這副模樣是大家的士氣出現明顯低落的表現。

    身上的疲憊和受挫的難受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混作了一處,信眾之中便不由的出現了立場不同的竊竊私語,甚至還不乏有人低聲吵鬧了起來。

    “畢竟是這麽大的烈火,就算四目仙人們也無能為力吧。”

    “什麽四目仙人?就叫他們格魯古人不行嗎?我看那些長四個眼睛的就是不想幫忙!”

    “那要怎麽幫呢?那可是烈火啊!”

    愈吵愈烈之下甚至有不少人都忘了壓製嗓門,幹脆就任由自己的暴脾氣提高了八度叫鬧起來。這樣混亂的動靜怎麽說都能驚醒發愣的王濤,但他顯然缺乏對於這種局麵的掌控經驗。

    多虧了一通來電突然傳到了他的手鐲終端上,那清脆的振鈴響聲還伴隨著特征非常明顯的格魯古語。即便是信眾們也都知道這是神奇器物的通訊特征,那麽大家便默認這是上位者要與無能為力的王濤進行對話了。

    於是周圍的混亂動靜立刻就為之消停了下來,甚至還不乏有人下意識地悄悄屏住了唿吸。

    王濤其實光看號碼和頭像便知道是紅衣撥打過來的,隻不過這通訊請求恰好壓製了周圍的混亂而已。而兩邊小巷子裏的信眾們居然還不乏有人做出伸頭窺探的舉動,可見自己的威信在大家的心目中便已經有了明顯的下降。

    輕輕撥動手指就能讓碩大的畫麵縮小到半個巴掌大小,明顯心虛之人也隻能通過這種辦法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但是等接通之後卻發現畫麵中是米圖卡,剛才向其求助時根本就沒得到明確的迴複,那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要求通話呢?

    “我已經找人詢問過了,地麵作業的所有機甲都收到了不是很好的消息。某台個人終端位於火場之中遭到了暴力破壞。這在以往的戰鬥中通常不意味著什麽好事,但以現有信息也不知道那裏具體發生了什麽。”

    王濤對於最糟糕的狀況其實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米圖卡提供的消息隻不過是往那上麵再錘進了一根釘子。但他不免還得就渺茫的希望努力一下,於是便嘴巴發幹地問道:“那滅火的事情……”

    “消耗的物資被認為會超過預期,經會議討論便覺得沒必要做出無用的投資。所以,你們隻能等了。”米圖卡在迴答時流露出了同情的表情,紅衣便跟著產生了不小的驚訝。

    幾句話就將格魯古高層的冷酷勾勒了出來,然而心中亂成一團的王濤卻依舊是麵無表情的樣子,仿佛並沒有因為收到的消息而有所動搖。各種糟糕的可能其實已經在他的心中過了一遍,隻不過由於信息獲取上的不足而未曾徹底確定下來。

    眼下得到的確認消息就相當於是一紙此行通知,而且是早在這番通話之前之前就已經執行完畢的那種。那麽再要做什麽挽救行為也都會顯得毫無作用,最多就隻是團體內的合作者收斂一下遺骸,甚至就算這麽做了也還會出現明顯分量不夠的狀況。

    遍及數個街區的烈火實在是太過熾熱了,說不定已經將那老家夥給燒成灰了呢。

    不過早點作出判斷也可以早點安心,對那老家夥隻有同僚之誼的王濤就隻得默默點了點頭。在之前日子中產生的敬佩歸敬佩,但就合作才月餘不到的交情也隻能為那老頭做到這個份上了。

    他最多隻會流下一點禮儀性的悼念眼淚,要說發自內心真情實感的哀傷卻實在有些勉強。

    至於米圖卡的建議倒是準備照搬全收,等大火熄滅之後便帶著人手進入火場收斂。反正負有帶隊職責的老巫師也正躲在旁邊的小巷中躲避熱浪,那麽在喪葬事宜上的專業性便找不出其他的理想人選,這個活計就隻能落在那個老家夥的身上才行。

    反倒是紅衣的感性心態在這一刻占據了上風,她便不由得為枉死者低聲祈禱了起來:“願老爺子無墮他鄉,信女願付年年獻祭。願老爺子魂歸故裏,信女願付全身以報……”

    要知道眼下兩邊地通訊還沒切斷呢,這樣的祈禱詞當然會被王濤聽在了耳中。後者雖然對於一個相遇沒多久的老男人倒是沒特別的態度,但就是對自己女人的做派產生了驚訝的問題:“怎麽,你跟他很熟?以前沒見你提過呀。”

    紅衣都已經將自己拴在這個男人身上了,所以對於這種疑問便非常敏感,於是她立刻就解釋道:“說什麽呢?好歹是一起騙……合作了些時日的,多少也得意思意思吧?你怎麽就不懂人情呢?”

    “好吧,不過你向誰祈禱呢?你老家的神明嗎?”能問出這種話就說明王濤心中的哀傷本來就沒多少,甚至於片刻之間的好奇心還更加占據上風。他甚至操作者手鐲向自己身處的異界街區取景了一整圈,在將對方晃得徹底頭暈之前才打趣地問道:“管得著這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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