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濤以憐憫的目光看著神色有些動搖的女子,哪怕她問出了看似很蠢的問題也沒有出言責怪。這家夥畢竟隻是一個見識有限的小女孩,就算身體素質不錯也還是見識有限,而且發起火來總歸是能將自己暴揍一頓的。

    有心給她講一講從冷兵器到熱兵器的發展史,以及後續還會發展出什麽樣的怪胎,未來的世界終將受到巨大鋼鐵怪物的威懾。但是在琢磨了一陣後便還是放棄了,無數的言語就像卡在嗓子眼裏一樣跑不出來。

    知道大體的輪廓並不代表能夠知道細節,知道趨勢將如何發展卻並不代表能夠輕易講述。獲取大量的知識得靠長年累月的積累,而一個隻憑興趣去觀影閱讀之輩便隻能獲得大量的片段而已。

    相比落後地區的見識雖然是腹中豐富可撐船了,但是那許許多多的知識卻歸屬於駁雜不堪的不同領域。光是能將其整理出個大概就已是不簡單的本事了,那就更不用提隻憑三兩句就能將之傾倒出來。

    這是個非常不簡單的本事,但是王濤沒有。

    所以千言萬語就隻憋出了一句話:“時代到了,所以就有了這東西。”

    “時代?他是誰呀?能到咱河青城嗎?”

    “嗯……怎麽說呢?算是站到門檻上了吧,再多邁一步或許就能進來,但也可能永遠都邁不進來。”

    想要獲得一個簡單答案的四娘並不滿意這樣的啞謎,她就幹脆直截了當地問道:“咋還有那麽別扭的人?你趕緊指給我看一看吧,惹急眼了就把那家夥給拽進來!”

    王濤聽她說這麽含糊就知道沒聽明白,還不得不糾正道:“時代不是個人,我也沒法指給你看,但有時候的確可以趕著它跑快幾步。先前要留下來的那個家夥還記得吧?他們的學問隻要學習就能不斷不斷地進步,就遲早有一天能趕得上格魯古人。如果能一下子養得起很多很多這種人的話就算是有前途了,到時候或許真能拿鞭子抽著時代往前飛跑呢。”

    四娘聽了這番言語便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認真比較起來的話也隻是認為得多一些金匠那樣的手藝人。似乎隻要能叮叮當當敲打金屬的工匠多了便能厲害起來,這也算是非常樸素的觀察所得。

    雖然還不知道得養著多少工匠才能敲出一台機甲,不過她卻知道若是連金屬工具都沒有的地方必定是又窮又弱的。而王濤給她指出的道路似乎又顯示出了另外一種可能,不過粗看上去卻也顯得非常難以理解。

    四娘便帶著一副不幸的表情繼續發問:“那些寫寫畫畫的鬼畫符真有那麽厲害?能整出這玩意?”

    傳播知識有時容易有時難,而若是碰上那種陳舊世界觀已經大半固定下來的人就特別困難。做為並非教育係統出身的王濤麵臨這樣的狀況也不知該怎麽解釋,他就隻好拿出萬金油做應付:“能!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然而四娘看到他這麽斬釘截鐵的承諾反而不迷惑了,而是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就不再多說什麽。

    其實提供解釋的時候未必需要將條條框框的細節都考慮到,有時就隻需傳遞一個堅定的信心就可以了。至於傳播者想要高舉的是科學還是魔法都沒有關係,隻要能拿出實際的效果就能立刻讓很多人信服,哪怕說它是奧利給都不影響傳播。

    “不過這玩意還是有些太low,咱就算是走了這條路也沒啥前途。最多就是當做技術儲備還行,可要是在以後繼續打敵人的話就還得用那些弓箭。不然咱們供不起。”

    說著就從四娘那裏討來了火銃,然後打開車窗就一抖手地將其丟出窗外,至於會砸到哪裏的花花草草卻是一點都不在乎。王濤隨後則是將手指向下方的若幹台機甲做示意,顯然越來越多的衝突也讓格魯古人感覺到不妥了。

    等四娘看清眼下的現狀後便關上車窗,畢竟眼下飛行高度上的空氣質量其實並不好,王濤生怕自己聞多了就會想起家鄉。指出機甲的數量和強大意在於否定緩慢的攀爬,他隨後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其實格魯古人的那些玩意就算很不錯了,作為現成的東西也不需要那麽多的基礎可打。我打算悄悄從他們那淘換來一些威力不錯的東西,然後再交由這些聰明的俘虜拆卸研究一下。隻有用魔法才能打敗魔法,技術太落後的東西可是一點都指望不上啊!”

    不過四娘很快又迴味出了不對,她便詫異地問道:“用魔法打敗魔法……哎不對,你說的不是科學嗎?那不該是用科學打敗科學?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都行都行,哪邊厲害我就站哪邊。”

    王濤打著哈哈就在敷衍中降下高度,要降落的位置正是在城主府的大草坪上,而那裏的主人也在汗流浹背地觀看一副副畫麵的出現。那些都是河青人或者草原人遭受伏擊後的場麵,流淌著鮮血的入侵者撲倒在許多的財物上,而他們的頭顱和武器則統統變得不翼而飛。

    初步推測應該是這裏的軍功需要首級來登記,而與己方截然不同的麵孔也根本沒有偽造的空間。而且由於事發之時往往具備突然和隱蔽的特性,相關記錄便隻能在事發之後進行取證了,不然尋常的格魯古人也還是會出手幫一下的。

    總之戰鬥結束之後便會導致無頭屍身屢屢出現,這樣的情況縷縷發聲便給入侵者帶來了沉重的打擊。無論是人員還是占據上風的心理都受到了較大打擊,碰上一座具有骨氣的城市還真是強盜們的災難。

    不過好在這座城市的高層已經被捏在了手裏,那麽受到了襲擊當然就得找管事的去討個說法。至於他到底能不能控製全城的反應還在其次,主要就是想從他這裏討來一個不要抵抗的承諾,從書麵到口齒清晰的朗讀都很必要。

    有時候名分真是個很重要的東西,不然幹嘛非要這個家夥投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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