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哉!”

    讚頌的聲音在神明被提及後就於第一時間響起,這是在遵守教團所定下的規矩。若放以前還可能當做是神棍故弄玄虛,發覺上當受騙的人們很可能早就做鳥獸散了,但在場的信眾們卻都老老實實聽從了四娘的吩咐。

    奉命放哨的兩人靜靜走上街頭站好,他們對於遠方的烏合之眾都不屑於拔劍威懾。不但是將自己的武器抱在懷中,還向對這邊舉動驚疑不定的人們投以蔑視的表情,就差主動挑釁他們衝擊過來了。

    但是神使大人並未如此下令,所以就隻得站在原地如看阿貓阿狗,心中並沒有產生半點的驚慌情緒。會有如此作為其實也並不值得奇怪,自然是他們這些人真的信了四娘所說,以至於人人打從心底裏顯得有恃無恐。

    不是誰都有膽量敢於麵對數百人的怒視,可一旦攜帶武器這麽做出來了就讓人不得不有所思量。於是這座城裏正在給國人們做鼓勁的人便因此犯了嘀咕,總覺得對方可能還有著自己看不到的伏兵。

    當然不乏有“聰明人”想要鼓動其他人上前做試探,但是當疑惑傳開後也會快速感染他人,並沒有哪個願意獨自去麵對危險。至於叫上一大幫人前進的提議也不是沒有,可是能實現如此號召力的人都會有著各種顧忌,並沒有甘願為別人做出探路的舉動。

    也就是說現在實在缺乏能夠服眾的存在,剛被解救不久的縣令還沒將氣息喘勻呢,恐怕得過一陣才有力氣從地上站起來。

    於是態勢就是人少的一方氣力大失亟待恢複,幸而在強有力且能服眾之人的安排下抓緊休息。而人多的另一方則是剛剛集結起來還沒統一認識,在多頭無智的情況下就得先在內部打起嘴炮,也不知什麽時候能達成起碼的共識。

    這也是信眾們能夠安心進食的原因,他們都因神使剛剛的宣講而堅定了信心,但副作用則是覺得神明正在注視著自己。倘若在從前有了大收獲便會非常放鬆,大吃大喝及努力放鬆都是很正常,可現在的每一個人卻展現出了平常不太有的僵硬。

    他們會在傳遞吃喝的時候刻意降低動靜,就仿佛自己生來便是如此的穩重和顧及他人。同時還會努力對彼此露出燦爛的微笑,似乎每個人都一直沐浴在溫馨的友愛之中,從來都沒發生過惡言相向的事情。就是在進食的時候也都是細嚼慢咽,仿佛能從中吃出肉絲似的。

    然而如此斯文的做法也就隻是出自於自身想象,實在是缺乏長期的反複操練和大量的外部評判。過度的裝飾就會充斥著大量裝模作樣的痕跡,哪怕粗略看去也會覺得誇張而難看,顯然不是他們會在平常生活中展現出來的一麵。

    “簡直不忍直視,你們能不能別這麽作?我都快惡心死了!”

    四娘在嘴巴上拋出一大堆謊話套話來安定人心,也隻有在心底才會對這些人的表現如此吐槽。不過若是能換位思考就可能會好些,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信眾們見過飛行於天空的神異之物,而在神使的歪曲下就以為看到了神明的使者,若是不服從就會在一陣爆響中被打成稀巴爛。他們也感受過一日千裏的神奇體驗,這玩意可比牛馬舟楫的速度快太多了,似乎也隻有神明之力才能作為解釋。

    造成如此誤會的源頭就是缺乏足夠見識,也沒能從經常見到的景象中進行有效思考,隻是全盤接受信賴者的單方麵灌輸。所以稀奇之物的來曆和底細就都不重要了,甚至還因神棍的需要而禁止探查。

    一句不可直視神明就能解決大部分的隱患,但也隻能讓受過忽悠的人不敢探究,終究是擋不住更多的未受影響之眾。

    在街麵上放哨的二人突然匯報道:“神使大人,他們過來了。”

    “嗯,知道了。”

    該來的總會來,四娘在簡單答應過之後便環視周圍,可以估摸出自己帶來的人都已經恢複了部分程度。若在疲憊時被追擊就隻有苦戰潰散一途,不像是現在多少還能有些自保之力,就是開溜的話也可以多跑出幾裏地。

    既然主人要送客就不好多留,她便適時地喝令道:“收拾齊備,帶金帶銀,一起出城!”

    大家在聽到哨兵吆喝時其實也都在注意四娘,接到了明確命令就齊聲重複到:“聖哉!收拾齊備,帶金帶銀,一起出城!”

    就是被他們搜羅來的大牲口也在這聲喊中齊齊一抖,還有幾隻也跟著一起嘶鳴出聲。再經驅趕就隨著信眾們一起走上街頭,看上去倒不像是倉促逃亡的樣子,而是由這一家院內外出的整齊商隊。

    街麵上的人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哪有盜匪見了成倍崴腳卻不害怕的?他們這群人到底是不是入城作惡的匪類?莫非是自己這些人不小心搞錯了,反而錯過了真正的盜匪離去?

    而在人處漸少的宅院中則有正牌屋主在暗暗心痛,這些賊人們不但弄走了自家的金器,就是連後院拴著的幾隻大牲口都沒放過。也就是希望麻煩趕緊離去的心思占據上風,不然他們還真有可能追上來討還公道。

    眼看著那幫匪徒們是越走越少,隻有那個身材最為高大的女子留在後麵壓陣,現在就隻有她才站在大門口了。苦主中稍微有點發言權的長輩就立刻拄著拐杖催促道:“快上去,快去把門關了!”

    被命令到的人便帶著一肚子的不願意緩步上前,可沒走幾步卻又以更快的速度逃了迴來。他們連滾帶爬的樣子就仿佛是見到了鬼魅追逐,就是將長輩撞倒了也都顧不上扶起來。

    因為四娘正將一扇門板兩邊牢牢抓在手中,將雙足蹬在地上後再以腰腹使勁發力收縮,竟是在一身響亮的脆聲後被當場拆卸了下來。這拆了一扇門板後還隻是原地放好,四娘隨後再轉身對著另一扇門板同樣操作,竟是在喝杯水都不到的工夫裏讓這家變得無門可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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