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表現出一言決人生死的威勢,從流程到執行都大異於其他城邑,就算是一群外來探子都會覺得暴虐非常。原本隻以為自己是來到了一處異常富庶的地方,那麽當地人總該是和氣生財的吧?可親眼所見卻發現全然不是那麽迴事。

    自由受到限製的探子們就都被嚇得渾身顫顫,還有人在當場尿了褲子。

    那種漠視人命的眼神可不是誰都能模仿出來的,難道能指望這種人展示出仁慈之舉麽?恐怕就是自己真按照要求的交代了也隻會激怒這些人,將來就隻會有最糟糕的下場在做等待吧?

    被押在附近的黑棍也是一直處在驚訝之中,不過卻因為被四娘召在身邊而未受苦刑。他看著麵前明明存在著大堆熟悉麵孔,卻覺得這些人的表情都非常陌生,仿佛那些往日裏良善的街坊鄰裏們都被換了心腸,完全無法同以前的行徑對得上號。

    當然在場也有許多人都將其認出來了,還有往日存怨之人曾試圖趁機進行報複的。隻因畏懼於神使的威嚴才不敢上前,不然很可能就直接衝上前公報私仇,就是當眾對之施加欺淩也不是不可能。

    黑棍覺得自己現在隻能說是一腳踩在懸崖邊上,而另一腳則已經徹底踏在了空中,性命這東西已經不能說徹底歸自己掌控了。他覺得現在必須得做些什麽才能行,於是就顫抖著哀求道:“四娘……”

    “住嘴!這是神使大人!”

    可隻是開了個頭就被殷勤的信眾厲聲打斷,並還有人躍躍欲試地想要上前施加拳腳。也就是眾人敬畏的存在微微抬起右手做阻止,這樣的信號就明確讓周圍人等有所顧忌,於是才沒有忽然撲上來肆意加害。

    而哀求還得繼續:“是是,是神使大人!你看我也不是特意要迴來,實在是新的夥伴知道我在河青城住過一陣子,他們非要我來的!放逐令我還記得,所以一直找借口沒敢進城!我,我現在進來是被拖進來的,這不在禁令之列!您就行行好……”

    “好了,別說了。”四娘對於昔日對頭的求饒感到意興闌珊,這一節該是在自己過癮之後才該發生的。太過輕易實現的結果就讓人覺得沒那麽甜美,她就揮揮手讓其他人離得更遠一些,然後才壓低了聲音閑聊道:

    “咱們多少也算是相識一場,你以前的那些弟兄們也都投了我的門下。你瞅瞅那邊的屋後,他們交頭接耳的樣子像是想要來救你,若真是這麽做了可真是讓我有點舍不得。”

    “舍……不得?”

    黑棍對於四娘的高高在上的語氣也沒有太過意外,能獲得這麽多人尊敬的存在自然該有點不一般。隻看她的氣勢就要比以往強大太多,可見的確是掌控了不小的權力,而且似乎還是那個新興邪派的重要人物。

    但他唯獨就是對“舍不得”三個字感到詫異,一時也沒能想清楚這是在表達什麽意思。四娘便及時為其解惑:“是啊,舍不得。耐得吃苦又聽話,但有戰鬥也能鼓起勇氣頂在前麵,這可比大部分的信眾要有用太多了。當然比鯉那幫人還差了一些,他們要更堅韌吃苦,就是經曆了那麽多的天地也不曾有太大改變。

    所以他們要是公然違逆我又該怎麽辦?那我要不要懲罰他們呢?要不要去除他們的信眾資格呢?要不要將他們放逐呢?不然我還怎麽在河青城內說一不二?隨便個什麽人就可以當眾拂我的麵子嗎?”

    這番話都是四娘在心中琢磨的事情,也就是在將周圍人遣離後才好說出來。再加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各種刑訊表演上,所以還真沒幾個會注意到四娘壓低聲音說出來的話語。

    而這些東西也都極為誅心,嚇得黑棍還心驚膽戰地問道:“為……為什麽……”

    “為什麽給你說這些?為什麽要說透?是吧?”

    四娘以低沉的聲音打斷麵前男人的驚問,但也能讓對方聽到自己略感無趣的情緒。她挺了挺腰杆好讓自己表現得更威武一些,然後才低笑地對俘虜說了實話:“因為我近來碰到了許多事情,可惜你在外地沒有看到啊。雖然有很多從沒見過的熱鬧場麵,但也讓我看透了一些東西,所以就越來越覺得忠誠很重要。”

    四娘說到這裏便微微俯身看向黑棍,並以目光示意遠處的角落時低聲發問:“他們到依舊是那麽的抱團,不過現在還會忠誠於你麽?或者說又有幾個人真正忠誠於我?”

    “唿……唿……”一陣陣的粗氣就從黑棍的胸口裏往外擠壓,因為他感到麵前的女子比以前成熟了很多,但也更加可怕了許多。

    會說出這麽一番話就說明對方已經下定了某些決心,而且還不擔心自己會將這些內容泄露出去:就算真泄露了又有誰人會信?或者說自己有那個泄露出去的機會麽?

    頭腦裏急速琢磨了一陣也沒想明白緣由,黑棍便直截了當地問道:“敞亮些吧,你到底要幹什麽?我咬牙聽你的就是!”

    “哎,這就對了,敞亮些更輕鬆。”四娘在這麽說的時候還高興地拍了下大腿,然後就直接拔劍揮向了黑棍。

    在劍刃帶起一陣白光時仿佛有“哎呀”之聲發出,能聽出是從嗓子眼裏擠出的震驚和著急。

    不過這並非是周邊圍觀的信眾們所發出的,見過更多世麵的他們隻會對此歡欣鼓舞。但也並非是距離劍刃最近的黑棍所發出,他完全能從揮劍的走勢判斷出傷害範圍,反而沒有因之做出半點移動。

    從聲音的來源上還依舊是四娘之前示意的角落,不過那裏的一堆人隨後也沒有更多動作,而是都將腦袋轉向高台的方向。

    那一劍隻將束縛黑棍雙手的繩子給挑斷,四娘隨後便看著麵前男人的雙目直言道:“他們以後得是我的弟兄,而且得知道我才能保他們安全富裕,更得知道以前跟隨之人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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