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麽迴事?”

    四娘本能地就詢問出聲,並且還略顯畏懼地向後縮了一下。但這些反應並沒有表現在白色的空間中,她甚至都沒能看到自己的身軀所在。

    唯一現身在視野中的也看不明白是什麽,就體型上比較像一棵向著上下做延展的巨樹。不過分枝別杈的現象並不會蔓延到特別遠的地方,而那事物的主體偏偏又貫通著上方和下方。所以說長得像一株水草也比較合適,但卻又缺乏在水流中緩緩蕩漾的閑適模樣。

    看著這東西就會莫名想起大殺四方的怪物,因為他們在外形上真的是太過相像了。

    四娘以前沒少在背後編排別人的事情,罵過笑過之後便能換來一陣時間內的舒心。可不曾想今日再這麽做卻出了麻煩,自己的魂兒不知怎麽就被勾到了無法理解的地方。

    慘白如同刷牆的白漿也不是沒見過,可如果入目之處都是如此就真會顛覆正常認知。更何況還有辨不清上下遠近的奇怪環境,尤其還缺乏日常中的一般參照物。

    在如此情況下真是弄不清遠近大小,就是想不產生錯覺都很有難度。

    四娘一會覺得那是距離自己非常近的一條麻線,一會兒又覺得那是非常遙遠之處的巨大樹木。這樣同時參雜有相反認知的感覺令她感到一陣陣的眩暈,仿佛是喝醉酒之後的荒誕感覺。

    就在這樣的時候雖然沒有任何的講述或文字提醒,但還會讓她獲得一些荒謬的體驗。就比如那巨物是“活著的”感覺,而且它還正在靜靜地注視著自己。

    而四娘在這樣的不安和慌張下還保存了些許理智,不由就想起王濤剛才似乎在對自己說了些什麽。具體的內容記不大清楚了,不過大概是說自己念了誰的名字?

    倉促間的思維在這裏就讓四娘找到途徑,她扯著嗓子就慌張叫道:“管他是念了誰的名字呢,讓我離開這裏!”

    一嗓子喊出就立刻恢複正常,迎麵而來的涼風當即就給她灌了個肚飽。雙手觸碰在略涼的外殼上還能感到微微的震動,可見這巨大金甲在運動起來後也並非是全無動靜。

    四娘還在驚慌中向著周圍望去,不過被修整一新的暗河到哪裏都是一模一樣,所以具體真看不出眼下是跑到了哪裏。但能確定肯定遠離了剛才那處坍塌之地,就是身上的沙塵也氣流帶走了不少。

    能確定自己恢複正常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哪怕被嚇得一身冷汗沾衣都是值得的。不過四娘在擦去額頭汗水後又狠狠地看向王濤,就衝其剛才的反應肯定知道些什麽。

    王濤坐在機甲的另一條胳膊上,可就算不用擔心被夠到也還是有些心虛。他甚至還想起初見麵時被收拾的場麵,於是當時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他當然知道四娘瞪過來的目光是什麽意思,於是不等對方發問就趕快做解釋:“你剛才叫了那一位的名字,它以為有事就拉了你一下。”

    主動交代果然吸引了四娘的注意力,感覺話題自己有關就順口接道:“哈?它是誰呀?還拉我?”

    王濤趁機做解釋:“還能有誰?就是你剛才叫的那一位呀。不過先不管這個,以後盡量別這麽叫它的名字就行。或者在叫起的時候別讀得那麽特別連貫,起碼得在中間稍微停一下。”

    “哦,這樣啊。”

    四娘聞言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怪不得剛才聽這貨說話多少帶著些奇怪的。當時還以為是新學會說人話還有點兒不順溜,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原因在裏頭。

    而她在想了想後又問到:“那你知道這是怎麽來的不?”

    如果說別的東西有些搞不清,但王濤在這個事情上還多少知道點什麽。於是他就向四娘展示自己麵部的傷處,並且對著四娘說道:“您瞅瞅我臉上這些傷口,都是被那怪物狠狠插過的。你再摸自己的臉上其實也有,隻不過都被那怪……那一位給治好了。”

    見王濤差點說漏了嘴又改口,可見他的心中有多少有些不滿。四娘還在提醒下也摸向自己的相應位置,果然能通過觸碰感覺有些不一樣。新愈之處的皮膚與原裝貨相比總是有些起伏,就是內裏對於觸覺痛覺的感受也有著細微不同。

    既然這部分能對得上就信了半分,她也就會意地不再提及具體關聯者的名諱。不過由於心頭疑惑存在也無法立刻去除,於是她就直接追問道:“被插過就會變成這樣?這是什麽妖術?”

    得到的自然隻有搖頭以對,並且還有王濤在自己心底吐槽道:“你個姑娘家怎麽說話這麽容易起誤會?還好這裏就隻有咱倆。而且就算知道是什麽原理又怎麽樣?

    你比我落後好幾個時代,我比這些格魯古人落後好幾個時代,然後他們又比那誰落後好幾個時代。莫說我聽了都有可能根本聽不懂,何況你呢?哪怕是明明白白讓你聽過一遍了又怎樣?”

    有這樣的想法就已經放棄打探的念頭,並同樣希望四娘也同樣做放棄。後者就算不欲如此也遭生生打斷,因為他們先是體會到明顯的上升感覺,接著就迎麵感受到了更加刺骨的深秋寒風。

    “噫!好冷!”

    所以這兩個人同時都打了一個冷顫,就連被順路攜帶的旭川也是如此。四娘從這樣的舉動就發現某人的小心機,連推帶搡地吆喝道:“什麽時候醒的?要沒事了就爬起來唄,難不成想讓我扛你一路麽?”

    那遠來的公子到此就不好裝睡了,於是便在起身後訕訕地拱手做感謝:“此次經曆實在是震人心魄,就連我的魂兒都仿佛被奪去了。若非四娘相救還真不知……”

    這麽一番感謝的詞兒放平時就可謂誠意十足,並且能滿足被感謝者小小的虛榮之心。但沒料到四娘就在這同時還向後迴望一眼,於是立刻就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唿聲:

    “我的家!我的家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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