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在暗流神教中的地位自不必說,那麽借她家兄弟之口便可以公開為陰謀者們背書。隻要他肯宣稱被趕走的那些人有罪就行,之後就可以煽動更多的信眾去追捕“罪人”們了。

    當然這也隻算成功了大半,因為山野之民別的方麵或許不如國人,但在體力上卻是有著先天的優勢。真心要跑起來少有其他人能追得上,除非是有什麽無法割舍的東西絆住了他們的腳。

    後續的事情總有著太多的麻煩,可與死傷甚重的傷亡相比也算不得什麽,於是就隻能硬著頭皮繼續推進了。務必要讓下手太狠的那幫家夥們徹底閉嘴,以後就是想要申辯都不會得到任何機會。

    家中有神使就是這麽的牛逼,來自神明的光環足以閃得眾人睜不開眼,連帶著不成器的小子也能張口定人罪過。

    況且就算是那些人真的不曾謀害過四娘,但造成國人大量死傷的慘烈事故正放在眼前。至少這把罪惡之火就的確是他們放的,至於毆鬥事件中另一半人群的責任倒是可以略過。

    畢竟有人死了嘛,而且還是更加親近的國人,誰又會去責怪這些數量眾多的人群呢?

    盡管在誰先動手和責任歸屬上有人會刻意模糊責任,但也務必要借眾人的憤怒將此徹底坐實。因為悲傷憤怒的國人們需要一場正義的清算,卑鄙無恥的陰謀者也需要接鍋的代罪人。

    等這事翻過篇後才可以繼續惦記神教的控製權,將來還得發生一場激烈的爭奪。

    金頭這貨若聽話還可以給個清閑的地位,保證他能輕輕鬆鬆活得舒坦。若不聽話則可以找到大把的理由,隻要將這個礙事的家夥放逐出河青城就行了。

    操弄人心雖然有著不低的門檻,但隻要想學還是能慢慢摸索的。能擁有黑門所帶來的種種機遇就夠了,自有大把向利之人心甘情願地去相信的。

    然而他們的妄想進行到第一步就被卡得動彈不得,勸說了好一陣也沒得到想要的結果。口水說幹也不見金頭吐出他們想要的內容,就仿佛是在對著泥塑木偶說話一般。

    這平時愣憨愣憨的家夥不但沒有預期之中怒火萬丈,甚至還露出狐疑的目光,將他們二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

    最終說出來的也就隻是:“那……那都得先滅火吧,哎我說你們不救人嗎?這麽熏著可不成吧?要不,起碼得把水給潑進去?”

    不過他也就是在嘴上說說,走到地窖口附近就被黑煙所止。因為從他所在的地方並不能看到明顯的火頭,所以也就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辦法去撲滅火災。

    這樣無用的話語並非居心叵測之人所要,於是昆就趕緊勸道:“救不出來了,剛才還有人衝進去要撈人呢,結果連自己都一起給搭了進去!都怪那些外鄉人心狠手辣,白白害了咱們河青人的性命!”

    昏也在一邊幫腔道:“是啊,是啊,你說這些外鄉人該有多可恨?竟然下這麽狠的毒手!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按說金頭該是同這些人一起詛咒埋怨外鄉人的,然而他卻並不接他們的茬。既然沒強迫他接受就大可以裝傻充愣,反而是對於熱心讓自己去做的事情萬分警惕,並不想隨著這二人的願去立刻照辦。

    他好歹也是教團核心的一份子,再是被邊緣了一些也還曾接受過老巫師的快速培訓。

    既然有人死在了自家後院中,那就得按照出現逝者的規矩去處理。首先就是有必要讓逝者的靈魂得到安寧,然後還得向亡者親友告知魂歸何處,逝去之前又曾留下怎樣的遺願。

    這都是老巫師在內部商討時所說過的話,一開始聽上去還覺得非常講道義樣子,但在解釋了背後的理由後卻發現全不是那麽迴事,根本與表麵上就不是一迴事。

    就好比通知家屬得花費一番功夫吧,然後還有在喪葬期間的迎來送往也得耗費時間。但凡進入這個程序就擁有了不可打擾的大義,若有人要在此期間找麻煩都會被冠上騷擾亡者的帽子。

    而在這期間就可以為先前頭疼的事情想辦法了,無論是弄清真相還是援引外力都有充足的迂迴時間。甚至還可以找到背地裏私了的有利契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是可以的選項。

    不過金頭在學習上也並不是很認真,他在聽完這番話後還曾說出過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就比如鬼魂都是什麽樣子的,他們知道有人這麽搞難道不會生氣麽?

    現在還記得那老神棍在當時愣了一下的樣子,大概是沒料到有人會這麽問吧。不過隨後還是得到了一段虛頭巴腦的解釋,雖然其中的具體道理沒能夠搞懂,隻要知道長久的積累也不是白給的就行了。

    今日的事情雖然較為出乎意料,但總歸也沒逃出生老病死等常見之事。金頭先是暗自嘟囔了一會,也沒人能聽清他的嘴中在說著什麽。

    過了一陣後就見其將雙臂向著在場人群高舉過頭,然後又交疊著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他還刻意將嗓子維持在低沉平緩的狀態,而後就模仿著四娘和老巫師的神棍樣子祝禱了起來。

    至於祝禱詞也依然是入秋時的老樣子,一直到寒風北來都不曾出現第二句新鮮話。

    以前也曾催促過老巫師整些新鮮的詞,但奈何這老貨始終都不鬆口。但凡問起就會提出要在好處中得到更多分成,這肯定不會被四娘所答應。

    不過就是稍微令人厭煩一些而已,反正也沒有別的神棍來搶生意,費那麽多的心思也沒太大必要。要知道從黑門獲利可是獨門的買賣,如果新生厭倦了可以躺在家裏別來,難道曾有人求著他們了?

    不過詞雖然是老詞,但從手勢和表情上能看出沉重的感覺。配合著現在狀況也能讓人們知道是在哀悼死者。這正與大家沉重的心情相符合,於是也帶動了大量的信眾們一起低頭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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