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柴火的買賣終究是沒能做成,因為沒有誰願意在毒辣的太陽下曬太陽,哪怕迴家後要麵臨寒冷也不願。隻有巫師和衛兩個老人家才有這樣的癖好,不過那也得隔一陣就得返迴洞室,然後才能再繼續出去烘烤身體。

    接下來的幾天也沒有什麽新事,河青城這邊的事情主要是在準備各種裝備,並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黑門這邊。因為那方天地實在是太過荒涼了,目力所及並不存在任何植物,因此也就更不用提存在什麽人造物了。甚至於返迴報信的原住土著都是在疲憊中疾馳,依然遠沒有到返迴部落的地步。

    所以此次黑門的打開是眾人矚目,不過在關閉時卻無人關心。隻有看守的人才在某次添柴的時候發現異狀,並且在報與四娘後也沒得到太大迴應,隻是得到淡淡的一聲“哦”而已。

    她現在已經是炙手可熱的人物,不但是信眾們都希望能獲得個好機會,連城中的其他人們也是在熱切地打聽,希望能同她搭上一條線。

    雖說都知道她家在哪,那麽隻要走過去敲開門便可以詢問了,但畢竟這是個有真神庇護的人。就連此地的祭壇巫師也都對其畢恭畢敬,這便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所以不但有很多人開始同金頭套近乎,就連紅衣和麻姑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就連北城幫的幫眾們也突然發現自己受到了歡迎,還是有許多人頻頻讓他們的家中走動。

    由於他們的家屬也是第一波受益的人群,所以早早的就被發展成了信眾。這些人們走在大街上的時候也是分外提氣,若非是冷風如小刀子一般的在刮人,他們都有心敞懷露出掛了滿脖子的裝飾了。

    什麽叫女士的項鏈,又有誰知拇指大的鑽石是怎麽迴事,哪個叫機械的傳動鏈,又或是誰知道輸液滴管是做什麽用的,總之都通通盤成了圈子往身上掛,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去過另外天地的。

    你要說話時不嚼著一兩粒卡吞子都不好意思,就得在寒風唿嘯的街頭還能滿麵紅光才是時髦,就得往身上招唿著許多布料、腳墊、錫箔紙才能算是衣服。

    甚至於很多東西都已超脫了實用的範圍,已經開始漸漸向著較為奇幻的審美方向開始發展了。河青城的街頭一時就超脫了往年的冷清,居然在愈加寒冷的天氣中變得人聲鼎沸。

    這其中隻有兩成是衣著怪異的信眾,而且他們在說話時故意弄出顯著的喉音,仿佛咽了一口嚼不斷的老痰總是不吐似的。這樣的奇怪口音便是來自藍皮人,據說是什麽白骨紅塵界的絕戶人才說的。

    當然具體的口音參考是來自四娘手上的診療儀,許多人都在求診時聽到過奇怪的發音。不過見識過的人們都覺得那是個神鳥,於是便依其特征或是叫做紅鳥,當然也有人認為是壓扁的喜鵲,故而就稱之為扁鵲。

    另外的八成則是看稀奇的,因為他們從來沒見過人們是可以這樣穿著說話的。這其中就有城中的其他國人,還有聞風湧進城內看熱鬧的附近郊人。

    按說城鄉差別會使得國人嘲笑郊人土氣,而郊人們也會不甘示弱的認為國人裝樣。但他們在此時都統一了意見,並且站在一起目瞪口呆的接受衝擊。

    顏色太豔麗了,在這寒風蕭瑟的時節裏本是不可能出現的,但卻就能以明豔的色調到處晃蕩著。那些發達了的冒險者們一下子成為了注視的中心,於是就得意洋洋的開始彰顯自身的“華麗”和“富有”,甚至於恨不得展示自己獲得的所有財富。

    越是如此豔麗,就越顯得周遭的房屋暗淡。越是如此的張揚,就越顯得其他人的生活寡淡無味。這些人的言談和舉止雖然幼稚,但卻猶如是一道新窗戶,使得見識到的人們仿佛看到了新的天地。

    不過對於王濤而言卻是非常辣眼睛,甚至有些超出他的接受能力了。他便不由得在心中想到:“看來這些人的審美出了大問題,要不還是讓我來拉他們一把?不過這裏也沒有水泥和染發店啊,也搞不起來文藝複興。”

    這樣的想法倒是出於惡趣味,一堆手持青銅器的殺馬特們似乎會顯得很帶感。不過這樣的主意止步於加工能力,雖然水泥可以用爐灰來代替,但是他在染發的事情上卻就沒有辦法了。

    但是變化已經發生了,不管是以什麽的樣子表現都造成了衝擊,甚至於引發了周圍人們的注目。

    向往著更輕鬆的生活,向往著更美好的裝飾,向往著能加入那奇異的言談,於是再向外延伸也帶動著東城幫的餘黨們一起受益。因為他們不論從名義還是形式上都已歸附了四娘,隻有居住的地方依舊沒變而已。

    或許說他們不該再被稱作東城幫了,而應該被稱作是北城幫的東城部分,或者東城分舵什麽的。不過四娘從來都沒對此事上心,隻是在用人的時候會叫上他們,此外就再沒有太大的分別了。

    唯獨是南城的鯉那幫人還依舊低調,因為他們沒有從此次的天地中獲得戰利品,而隻是獲得了四娘發下的糧食。所以他們的衣著依然破爛不堪,隻是每天往酒肆下方的地道去幹活,誓要對得起心善的四娘對他們的照顧。

    “至於嗎?不是給你們發下了衣服,怎麽不穿過來呢?”

    四娘靠在地窖口不解的問道,並且還以手捂著鼻子來遮擋灰塵。她到現在已經脫離了基本的勞動,隻是以自身審美在確定該如何裝修。

    這畢竟是自己的小窩,裝飾好了就會是誰都能看見的門麵。

    當然對外的門麵還得是夯土草頂,她依舊習慣保持一定程度的低調。不過內裏卻不妨弄的花裏胡哨一些,最好是充滿了鮮豔的色彩,以及尋常匠人所製造不出來的造型。

    鯉是個實誠人,在這裏幹活的時候還以浸濕的麻布勒著口鼻。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些衣服不是挺好看的嘛,我們尋思著都不舍得幹活穿,所以還是這一身就好了。而且那些衣服也是太大了,穿在身上總會妨礙我們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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