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牲口們平日裏就是昏昏噩噩地過日子,吃喝拉撒睡的全由各自心意,發揮完作用了便脫離不了被更充分利用的命運。

    今日裏卻是見到了奇怪的事情,既有沒見過的東西會在天上邊叫邊飛,也驚得身邊的兩腳獸們在大喊大叫。現在更是在夜間就將它們轟了出來,也不知到底是要做什麽。

    它們先前並不知曉為何被驅趕,現在也不明白是為何而停下,隻感覺是腦袋上方那會飛的東西帶來的變化。

    黑夜的混沌中僅有火把在照亮,卻也因此刺得它們雙目難受,沒法卻看清黑暗之中還有著什麽。這些牲畜雖然生來就是無知的,但也開始對這種奇怪的處境產生了惶惑。

    有的憑本能試圖向別的方向亂跑,沒多久就會挨了鞭子地被趕迴去。有的則是與同類聚集在一起,同熟悉的夥伴待在一起總能更安心一些。當然也不乏驚慌亂叫起來的,於是整個畜群都被引得雜音大作。

    但騎兵們卻是並沒去安撫這些牲畜,哪怕這些馬牛羊按道理已經算是千戶所的財產了。不過這些都是千戶大人征調來的,過陣子還得對此地的部落予以補償。既然都是過手而吃不到嘴中的的牲畜,那麽大家便都不是很在乎了。

    他們不在乎這些牲畜,然而卻必須在乎自家的大人,絕不能眼睜睜地看他陷在蠻子手中。未等畜群停下便有大批騎兵一起抬頭,都是看向了那在天空緩緩而行的異物。

    既然那些南蠻們如此看重牲口,那麽攔住了畜群的腳步準沒有錯,此舉也是在表明態度。至於所求也不用多說,自然是要求立刻釋放南蠻所挾持的人質。

    但是四娘及幫眾們都看得分明,此地距離那洞口其實還有段不短的距離。所以在這裏做交換會非常不利,對方在接迴那胖子後隨時可以反悔,然後大可以嘲笑謾罵地趕迴牲口,順便還有可能將下去的人手給消滅掉。

    這種事情四娘帶著手下們也不是沒做過,利多敵弱的時候幹嘛不做?所以他們當然知道這會給對方帶來多麽大的誘惑,也會給自己帶來許多的危險。故而哪裏願意在此時接受交換,那些皮袍子們擺明了是毫無誠意嘛!

    但在草原那邊也是差不多,他們既是希望能等對方下來後便一舉成擒,也在擔心會不小心傷了千戶大人。不過更糟糕的狀況則是那些南蠻鬼說話不算話,得了畜群也不肯放千戶迴來,那樣自己這邊豈不是吃虧又丟人?

    於是兩邊一時都不做聲,都在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四娘知道這會該是自己出麵的時候了,於是一方麵要求王濤接通對話,另一方麵則是要他打開一扇車門。

    隻是這樣便差點害了幾個幫眾,幾乎將他們都嚇得尿了出來。

    所驚嚇的原因也非是因為車門的自行打開,這種稀奇他們早就見過了,該露的驚奇也早就表露過了。實在是因為這些人都想知道草原人要搞什麽鬼,故而都趴在車門上向下觀看。

    這一開門也不帶提前打個招唿的,自然就使得諸人手上力道一空,險些就齊齊地一頭栽出車去!他們可都還沒活夠呢,於是便都被嚇得渾身一軟,當場就全部爬在了車廂的底板上發抖。

    隻見這幾人趴伏的樣子怪異,胸口以上都險險地探出了車外,而各自的下半身則都在拚了命地扒地。就算已是有驚無險地安全了也在繃緊身軀,可見剛才是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這時也再次響起了四娘的聲音,不過卻不是作解釋或安撫的,隻是帶著些許笑意說道:“那胖子還睡著呐?他倒是挺舒坦的。將他向外麵推出小半邊吧,也好讓下麵的家夥們知道厲害。若是再不放牲口前行便將其弄醒,讓他好生地叫喚幾聲就是了。”

    四娘自然看到了幫眾們的狼狽,這倒是不輸剛才那些滑稽戲的可笑。不過平時做事還是要倚重他們的,自然得對他們的醜態故作不知,反而是在視而不見地布置事情。

    幾個幫眾們也都心知此時不雅,便趕緊爬起身去對那庫赫侖連拖帶拉了起來。不過此人的身軀終究是有些胖大,就算是五人齊上施力也是有些費勁。

    下方的騎兵們見狀果然是騷動了起來,雖然那異物中的亮光其實有限,並不足以做太強的照明,但那標誌性的身軀卻是做不得假的。

    有忍不住的騎兵立刻就喝罵出聲,其中也不乏怒氣衝頭的百夫長。隻是人數一多就使得聲音朦朧噪雜起來,再加上用的是草原語言,所以並沒法讓幫眾們聽得明白。

    幾個幫眾看到這份熱鬧便嗤之以鼻,有那罵人的本事你就可勁罵吧,能飛上來便喊你爺爺!

    至於昆卻是注意到這情況並無變化,最多是添了許多的聒噪之聲而已。於是他便問道:“咳,若是下麵還不放呢?”

    這個提問顯然是說明他並不看好後續,要知若是做交接了就得讓他們幾人下去,這種風險能避免就最好還是避免掉吧。他問向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八成沒戲,在心中則是傾向放人或幹脆就推下去的選項。

    四娘聞言便覺察出其中不看好的意味,一想到那些牲畜要於己無關了便心頭不滿,眉頭也跟著連連抖動了數下。要說這個昆可也是積年的老混混了,能活躍到現在的還能少了血債去?

    如此的人物也就是有老爹和自己壓著才不顯頭,其餘時間裏拉攏人手玩小山頭倒是挺勤快的。這麽有主意的人又怎麽會在此時來求指點?莫非是想看自己的樂子麽?

    四娘先前才剛經曆了安坐家中觀遠方的心境,在此時怎能容得下如此的小挫折?頓時便在心頭起了不好的想法。

    不過雖然一時想不清這家夥具體是什麽意思,但她平時處事自由自己的風格,於是便將聲一沉地就叱責道:“你沾的冤孽還少了麽?莫非是手藝過了幾年便退步了?這種小事情還要來問我?不過也不是不能說給你聽,可若是由我提出了辦法便不能白費力,每條辦法都需得減你一隻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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