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開始還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打量四周,以往來此多是垂目謹行,而且通常也不是因好事而來的。這還是她第一次以闖入者的身份進入這裏,所以便能大方地四處掃看了起來。

    不過馮潮的嗓門還在繼續慘叫著,那種難聽的調門彷佛殺豬一般。四娘可是曾手刃了多少牲口的人,當然能受得了如此的刺耳叫聲。然而顧慮到不能驚動更多的西城居民,不然場麵上實在不好看,於是她便拔步跑動了起來。

    她還在嘴上不滿地叫道:“找你說個話就有那麽麻煩麽?非要弄得更宰殺牲口一般?”

    循著聲音便輕易追上了要找的家夥,一路上簡直是順暢非常。原來是此時大多數人都已經返家了,她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攔阻。而馮潮卻是在慌張中被絆倒在一處門檻上,正渾身疼痛地滿地打滾呢。

    他自小也不曾受過多少的苦,所以對於疼痛的耐受力實在有限,甚至就連尋常人的水平都夠不到。從神經傳遞過來的痛苦對他而言非常陌生,一經接觸便產生了非常大的不適反應。

    想他在平時是個多麽講究吃穿的人,非是精致之物不願接觸,非是精致之食不願入口。可現在卻是翻倒在地上打滾哭鬧,不僅是身上沾了許多的塵土和草屑,甚至還有些許都鑽進了口中而不自知。

    可見馮潮是真的處於非常難以忍受的痛苦之中,就連平素極重視的體麵都顧不得了。

    四娘在邁步走過去的時候放慢了腳步,但是目光卻是閃動著危險的光芒。

    一個求饒的家夥會使勝者處於居高臨下的地位,一個逃竄的目標會引起追逐的本能,而一個跌倒又無力反抗的吵鬧貨色呢?

    “哢哢”的聲音從四娘的身體各處傳出,輕而脆的動靜並非是在按壓關節,而是身體在不由自主地進行調整。骨節正在肌肉的牽拉下進行著連續不斷的調整,四娘在不知不覺中就陷入了狩獵的狀態之中。

    是對馮潮這廝不爽太久了?是不滿今日的事情太多,而這廝的破事格外多?還是因為這個家夥做出了一連串的錯誤選擇,以致四娘被引得興奮起來了呢?

    不過這些事情都不必在現在考慮,因為她準備對這個展現出弱小的逃竄者一些教訓。

    以往也有些家夥不是自己的對手,所以往往會試圖以逃竄來避免打擊。所以每當成功捕獲獵物後都會下狠手收拾,絕對會揍得對方的至親都認不出來。

    如此舉動並非全是因為殘暴,而是有著其他方麵的考慮。

    比如有些混蛋是不得不追的,但在追逐中會消耗不少的體力。因此陷入疲倦的話就會降低戰鬥力,若是再遭到反擊或偷襲便多少會有些吃虧。所以將目標揍一頓極為有必要,這樣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以及能確保獵物不會等休息夠了再逃跑。

    再一個就是作出警告,通過痛毆來讓所有可能逃跑的人三思而行。讓他們對比一下逃跑的成本有多麽高,自己犯的那點事值不值得挨頓胖揍。如此就可以使得四娘輕鬆許多,隻消一聲叫喚便能將人叫在身邊,而不至於費勁巴拉地到處攆人了。

    不過說來這次追逐實在輕鬆,甚至都未能讓四娘提高多少速度。這樣輕鬆的捕獲沒法提供太多成就感,恐怕也就是縣令這個身份才湊和一些。

    不過就以此人的慫樣而言並不算對手,甚至連獵物都算不上。或許大多數人都不會因此吹噓的,不然豈不被當做欺負弱小了?四娘這麽想著還感到了惡心:自己怎麽竟會追逐這種玩意?而且以前還曾多次向其低頭吹捧?作出那種恭敬姿態的真的是我麽?

    她忍不住地就啐了一口白唾,接著還罵罵咧咧地走了過去:“你跑什麽?之前你不是說要找個誰的麽?聽說是要找我來的?而且還聽你說要把我給‘喀嚓’了?來來來,我就在這裏了,勞煩您搭把手,趕緊把我給‘喀嚓’了吧!”

    但馮潮已是被嚇得褲子都濕了,他還在地上哭泣地求道:“不是……嗚嗚嗚……沒有……我錯了……”

    四娘剛才說出的也不過是氣話,在麵對這種軟蛋時隻覺興味索然。不過既然有人示弱地大露空門,她的暴虐之心也因此而猛然暴漲。彷佛不欺侮這個窩囊貨就對不起自己、對不起河青、對不起天地一般。

    所以她在走過去後便隨便打出一拳,接著便問道:“你說要找馬?你怎麽就那麽愛騎馬?”

    “啊……”

    換手再是一拳地問道:“你還說要找城兵?城兵能幹什麽?城兵能飛上天麽?”

    “啊喲……”

    接著又是一拳:“你怎麽那麽肥?”

    “噫……”

    再一拳:“你為什麽姓馮?”

    “嗚……”

    一拳:“你為什麽有姓?”

    “……”

    一拳:“你活著不累麽?”

    “……”

    四娘一邊打一邊問,問題不夠了就現編,甚至還在毆打中要求馮潮幫著想理由!

    她早就看這貨不順眼了,今日裏逮著個機會便乘機動起了手。拳拳到肉的感覺真是舒服,尤其是能夠肆無忌憚地打向這討厭的肥豬!。招唿在這貨身上的每一拳都很解氣,簡直是治愈疲憊的良藥!

    但這種舒爽的體會隻限於毆打者,那被打之人哪裏可能會覺得舒服呢?馮潮可從未受到過如此的傷害和欺辱,一開始心中還是驚怒懼皆有地在求饒,在挨了最初幾拳頭時還會哭號哀求。

    後來則是語不成言地在滿地翻滾,隻覺得身上各處的痛苦都在阻止他說話和行動,難耐的感覺愈加擠滿了腦袋。再往後就連迴應的動靜都在漸漸地變小,每一口氣息的喘息都在變得愈加艱難,彷佛是在漸漸地陷入幽暗的深水之中。

    但到最後就能輕鬆一些了,但也並非是四娘放過了他不再施暴,而是痛苦的感覺實在太盛,使得他也不知在什麽時候就白眼一翻,聲也不吭地就幹脆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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