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舟將棍棒拿在手後便趕緊舉過頭頂,還大聲叫喊著給自己助威,或者說是壯膽。

    隻是來者並不將他放在眼中,而是麵帶嘲諷之色地並肩子壓了上來。之前與苦工相抗時占到了上風,這讓他們都生出了心理優勢,所以並不是很害怕舟的虛張聲勢。

    過來準備收拾他的三人在行走中並排齊肩,還將棍梢衝前地握持在手中,正將這條不寬的巷道給填了個滿滿當當,再多出一人都會影響姿勢。待走到了兩棍長的距離,他們便一齊大聲地叫道:“喝!”

    這同樣也是助威,而且三人的叫嚷可要比一個人的聲音大多了。

    舟這才氣勢為之一滯,看到棍梢便想起了剛才長棍攢刺的可怕,還有之前身邊夥伴們被擊中後的痛苦悶哼聲。他便立刻將舉過頭頂的棍棒放下來,換成在胸腹之間以雙手握持的姿勢。

    這是在軍訓時所習得的,他作為國人自然能使得有模有樣。

    隻是自己這邊隻有一根棍子,而對麵卻是有三根,怎麽看都是很吃虧的樣子。那三人也看出了這一點,便麵帶嘲諷地並身前進,偏生還速度一致,並沒有給舟取巧搞各個擊破的機會。

    他哪裏甘願坐以待斃,便向前突竄了一步,並高聲地叫道:“哈啊!”

    他在高叫的同時將雙目怒睜,還將一嘴的牙齒露出來了許多。麵部的膚色也因這聲叫喊而變得通紅一片,彷佛是要作出拚命之舉了。

    來捉他的三人見狀便是一怔,氣勢為之所奪下便畏懼地後退了半步。群毆既已分出勝負,他們都覺得犯不著在此時同人拚命,所以都對自己的安全珍惜得很。

    可就在他們挑棍上揚準備防禦的時候,卻見舟將自己這些人棄之不顧,一個急轉身就向後跑去。他還將手中的棍棒架在牆上做支撐,輕躍中便在連續蹬踏扒拽中攀上了附近的低矮房頂,然後竟是從房頂上向著遠方逃去了。

    鯉在房頂上將這一幕都收入了眼中,便覺得有些好笑。那些追著舟爬上屋頂的人他可沒興趣理會,自己現在依舊是陷在重圍之中呢。

    不過這些圍困自己的家夥們空有人數,卻是沒有下定付出相當代價來做捕獲的決心。當強攻不可取之後,便有人討巧地開始用棍棒挑落屋上的茅草,並抽取做支撐的椽子。

    房上那人所憑借的無非是高處的地利,那麽撤去了他腳下的支撐,讓他掉下來不就得了?如此的舉動也不需過多的言語,有一人開始做便帶動了身邊人,然後便是圍著這處屋子的所有人都開始拆房頂了。

    大家都知道這些房屋的特性,所缺的隻是有人先跳出定勢做思考的靈動。隻是這靈動是以損壞此處房屋為代價的,屋中的主人立刻就驚慌地打開了門,抱頭帶著家人們就從屋內逃了出來。

    他們還邊跑邊喊道:“哎!房頂!我的房頂!”

    他們既心疼自家的屋頂被拆,可是又畏於這十幾號持械之人的力量,並不敢真上前動手去攔。

    先前就聽到了附近高亢的打鬥聲,他們全家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麽,隻能是膽戰心驚地一直躲在屋中避禍。所以剛才有人爬在了自家房上說話乃至打鬥,他們也隻能悄悄地藏在屋中忍著,並不敢發出任何的動靜。

    然而期望別人離開的祈禱並未如願,很快屋內突然就多了許多亮光,還不斷地在掉下許多茅草。眼見得房頂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變少,這處的屋主一家就不得不趕緊逃離家中,以免遇到更多的是非。

    此處的屋主可以逃,而且圍困此處的人也沒有為難他們。畢竟拆別人家的房子總是沒道理,再連屋主一起打就說不過去了。可是房上的鯉卻知道自己不會有這個待遇,若是下去就一定會被許多人給圍上。

    然而不逃又能怎樣?隨著茅草的減少和椽子被粗暴地扯掉,他就知道自己掙紮的餘地是越來越少了。說不定會在椽子被抽空前就掉落下去,然後以難看的跌倒姿勢去麵對捉拿自己的人群。

    是主動下去還是被動下去,似乎隻有這兩個選項。

    他在被逼到這種境地後便心生惱恨,胸中的怒氣和懼意同時噴薄而生,怨氣和不甘也似乎能從七竅中噴發出來。這些圍困自己的混蛋們一口一個殺光,在麵相上都露出了窮兇極惡的嗜血之狀,這真的是不把自己當人啊!哪裏還有活路?

    他便慘笑幾聲,然後罵道:“嗬嗬嗬……國人?野人?這些東西不同就可以隨便殺人麽?還是說你們就沒將我們當人?哪有你們這麽瞧不起人的?那麽多的重活你們有幾個願意幹了?願意幹這些累活的國人又怎麽了?憑什麽受你們的氣還挨打?你們要是給足了糧食我們至於去投四娘?她雖然是個女娃,可是願意給出的要比你們大方多了!”

    茅草和椽子在他叫嚷間依然是在不斷地減少,最鬆動容易被拆的部分自然是最先消失的。但也並不是所有的椽子都那麽好拆下來,暫時還能給他留下落腳之處。

    被提及的四娘離此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聽到耳中的聲音會在許多幹擾下變得模糊,唯獨就是對自己的名字聽得特別清楚。她耳朵一動就瞅準了叫嚷的位置,在轉頭中還斷斷續續地聽到了接下來的半句話。

    此時的她心中正有許多鬱悶,便起身喝問道:“你這黑魚別背地裏說人壞話!我是女人怎麽了?我哪裏撒謊了?!”

    正在挨個綁縛人犯的捕快倒是聽得更清楚一些,因為他們都是站立著的姿勢,所以聽到的聲音倒是少了些阻隔。聯係著兩邊的說話便知是四娘聽岔了。

    可這些捕快也不敢喝令她坐下,怕這素有混蛋之名的女子鬧將起來,到時候吃虧丟臉可實在沒麵目。他們便以目示意同四娘相熟的捕快上前勸阻。

    克是負責酒肆那片的,平常也沒少與她打交道,他被催逼不過便隻得上前勸道:“他說的是四娘你有胸懷,比那些人都大。好了好了,趕緊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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