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投效的窮鬼們還都提到了許多的骨頭,以及會在天上飛的天使。也真是少見多怪!不就是挖了個大墓麽?想必蝙蝠也是第一次見吧?

    真是白瞎了那麽多的好東西被放在街頭售賣,就連價格都被壓得連麻布都不如了,心疼的大戶們都互相串聯著不要出手收購,一定要等將價格壓得更低些才好買下。

    要知道這些東西的花色都是見所未見的絢爛細膩,材質也是聞所未聞的結實輕薄,一定都是上好的陪葬之物。不說拿出去做交換能換來多少金餅,就是擺在家中也是值得世代相傳的寶物啊!

    僅僅是這些人撿拾出來的便是如此的豪奢耀眼,那要是自己率眾去做深翻細挖的發掘呢?這種發橫財的美夢光是想一想都讓人顫抖不已,彷佛更多更華麗的寶物已經歸他們所有了一般。

    這些隊伍就帶著雄心和激動的心情行走在街道上,正是要去建立屬於自己的功業和時代。可是他們的行進卻是零散不成隊列,腳步也是速度不一地散亂成一片。

    姚家大門雖然緊閉不開,可對於經過門前的動靜也不是無動於衷,不然那天若是宅子被人端了也不冤枉。門內一直有管事扒在門縫裏向外望著。每過一隊便眯眼細瞧,不僅要去認出那隊人的來曆如何,還得將探知的情形報與院中的另一褐衣老者,顯見在平日就是郊遊廣泛,能認得下許多麵孔的。

    在他身後的褐衣老者白髯劍目,左手卻以潔淨的麻布做包紮,細看還能發現從中滲出的血絲。左右二手正搭在腰兩側的劍把之上,這正是自斷一指才得脫身的姚海。

    門前的動靜都落在了他的耳中,每聽得一家走過眉毛便顫動一下。那管事的匯報聲也落入了他的耳中,每報一家便在腦中便浮現出了那家所住的位置,以及這些家夥們到達此處的路線。

    以大隊前往的方向判斷,其中有幾家是完全不需要來此的,但他們來了便說明認為有這個必要。

    而且他還從傳來的聲音中聽出了更多的內容。

    大致的人數和氣勢是基本的,判斷腳步是沉穩還是虛浮也是必要的,這些都能說明戰力的強弱。還有集體行進中是零散還是保持隊列,這些能說明他們施展合擊的能力。

    不過誰家是全力以赴,誰家是湊熱鬧參與一下也能大概地聽出來。攜帶金屬武器多的自然是期望能大展拳腳,別人的鮮血可以用來塗抹自家的榮耀。隻攜帶棍棒的顯然並無戰心,都是些自覺不可能登頂,隻為不被排斥的後進之家。

    從聲音中能聽出前者不多,畢竟隻有少數幾家才有資格爭名逐利,更多的隻是被裹挾的從眾之家。他們都各自有些許產業,日子上也能過得比平民稍好許多,但還不足以圖謀更多的力量。隻能時不時刷存在,以此表示自己算是上層圈子中的人家。

    就連從姚家門前走過也應該是這個緣由,挑頭的幾家大戶選定了這條線路,其他的從眾者便不得不隨其赴此,這並不代表著這些實力不足的真有挑戰姚家的心氣。

    待長長的鬆散隊列走過大部分人之後,門前一下子就變得行人稀疏了。後至的人家許是知道姚家火氣正旺,以自己的體量並不配挑釁,所以俱都斂步舉棍靜行,甚至連大點的說話音都沒有弄出。

    姚海冷哼一聲都不屑去聽了,現在從門前經過的這些氣弱人稀之人都不配入他的眼。隻是以拳在柱子上砸了三拳,咬著牙憤恨地吐出二字:“土狗!”

    此外他卻是再無動靜了,隻將自己縮在了屋簷下的陰影中,轉身便去將此事向族長做了報告。

    老族長斜倚在幾案上,待聽完報告後又轉向另一邊,然後才不緊不慢地問道:“你說他們都是往南去的?”

    他在說話時中氣充足,臉色紅潤,卻不像是患了什麽疾病的樣子。

    另一個管事做了一揖,然後答道:“是的,看方向都是向南去的,可是向他們問起時卻都隻是推說不知,並無人願意相告去做什麽。我已派出人手往別處去做探問了,應該能從他們家的下仆中得知些什麽。”

    “嗯,你幹的不錯,下去吧。”族長麵無表情地做出誇獎,然後將這個管事揮退。

    跪坐在一旁的姚浦澤終於忍不住了,便出聲提醒道:“他們這是在呲牙示威!這等程度的事情我們沒有參與其中,不僅會被其幾家小看,現在甚至都被他們排擠了!”

    哪知這老頭卻不在意,反而打趣地說道:“是啊,不過這也沒辦法,還不是因為老夫生病不能理事了嘛。”

    姚浦澤隻得眨眼注視著老祖宗,他對於這種自弱聲勢的表現很不理解。弱者總是會受到欺負,而強者變弱了就會受到更多人的撕咬。

    故意將自己表現得無力行事,這與邀請他人來欺負不是同義詞麽?

    族長看著這個後輩不解的樣子便嗬嗬笑出了聲,他側身又向身邊的另幾個族中青年問道:“你們是怎麽想的?”

    在場的人們突然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快要唿到嘴邊的奉承之詞統統都被咽迴了肚子裏。這分明是在對他們進行考校,若是能當眾作出讓老祖宗滿意的答複,自然會受到賞識,那在以後也會得到更多展示價值的機會!

    一青年轉動著眼睛想了想,然後便搶答道:“他們的號令不統一,行進不一致,說明不過是一盤散沙。這些人都缺乏紀律,帶著兵刃是一定會忍不住出手的,濺血害了人命便會引得公門追究。

    之前為了遷葬城中屍體,咱們都出了不少東西,但公門也出了不少,那扒皮的縣令要能忍住不去敲打一番才奇怪呢!”

    族長聽他說完後便笑著評價:“有點意思,算是一部分。”

    他們在這會還不知發生了什麽,所以並沒想到其他人家是要去對付苦工們,否則是不會說出這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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