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此的大部分信眾其實並沒有做多少事,主要就是在喊喊口號,打打醬油。很多人唯一做的事情很簡單,在一邊幫著大聲吆喝當肉屏風就算完活,再進一步的事情都沒有參與。

    當這種存在遇上精銳之兵時就隻是背景,有沒有都不是很重要。當出現在普通的小戰鬥、小鬥毆之中時才能體現出價值來。但最多也就是為己方提供士氣加成,還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對方的士氣。

    今日的毆鬥就是這種場合,所以對他們不能不獎勵,但又不值得獎勵太多。隻有那些一聽招唿就立刻動手的人才有資格獲得成倍的獎勵,當然他們的人數也並不是很多,就算多賞點也不至於讓酒肆破產。

    不論這些擼袖子上場的人們是“忠”字貫頂也好,還是“二”字插肋也罷,隻要一個服從命令聽指揮就足夠了,這是所有老大都喜歡特質。他們獻出的力量絕對是必要的,但凡是個組織都需要這麽一群人。

    “而且還值得著重培養!”四娘在心中暗暗地想到。

    對北城幫裏那些散漫的混蛋們她早就不滿了。一個一個的都是有機會就扯了家人強行入夥,又在自己反應過來之前就變得不再聽令,統統都該掛在城頭上風幹!

    “四娘!四娘!”金頭擔心地扯了扯麵目在一瞬間變得猙獰的老大。他倒不是害怕這個瞬間變化的顏藝,反正四娘在平時也常走神,而是她嚇著這幾個傷者了。

    迴過神來的四娘也意識到了不對,就趕緊對著金頭和紅衣說道:“嗯?哦對!去發放吧!”

    按說紅衣隻是個吃開腿飯的底層女子,同四娘本沒有統屬關係。但她現在已經是將自己的利益放在這邊,所以在接受命令後也覺得很正常,脆生地同金頭一起答應後就起身辦事去了。

    首先被治好的人精神已經恢複了許多,見狀就趕緊高叫著提醒道:“我們都是動手出力了的!別忘了給我們留一份!”

    “出力……留……”另兩人則是有些蔫,但還是一手捂著傷口,一手半彎著舉起來表示存在。

    四娘立刻不高興地叱道:“一個十金,另兩個五金!我不是幫你們從姚海那裏討下來好處了麽?”

    已經被治好的那人一見這事要黃,著急支吾中卻也想不出什麽說辭來。但涉及到這點好處的事情上也不是隻有他一人,另一個還未受治療的就奄奄地說話了:“來的人,一合。動手的,一升。”

    說話間就將手指了指外麵,然後又將手指點在院中身上還沾著血的三人身上說:“挨刀子,賠金。”

    這個分析清晰明確,而且還簡單易懂,隻是被治好的那人趕緊糾正說道:“來的人兩合!”

    這點口誤不是很重要了,反正意思表達到就行。但是四娘卻將雙眼一瞪地說:“一升就一升!但是隻能有一升,不可以去領那一合!”

    那三個病人也點著頭認可了她的解釋,卻又一起糾正道:“兩合。”

    “呸!”四娘唾棄他們這種死扣字眼的行為,難道就不能領會精神麽?

    有先前露臉的紅衣站在高處宣布了這個決定,等在酒肆外麵的信眾們就齊聲歡唿了起來。兩合黍米說多不多,卻是實實在在地認可了大家的行動,得了一升的就更是喜悅,同大家做誇耀時也覺得特有麵子。

    量具是現成的,在發放上有保證。還有金頭和夥計一起幫著做分發,大家隻需挨個捧著衣服下擺來兜住就行。

    但他們先前顯然沒有類似的發放經驗,上午才快裝滿的一口缸很快就見了底,而排出去等著領取勞務費的信眾們還有很多,粗略地數一數起碼還有幾十人在等著。

    這些人見缸空了就有些慌,交頭接耳地還將這個情況說與了後方,一些人不希望好處落不到手中,在著急下就往前擠了過來,使得領取報酬的秩序一下子就變得混亂了。

    無奈之下金頭就隻好將廚房裏的黍米拿出來發放,他目測著還不夠便又去地窖,取那裏儲備的黍米。在經過四娘時見她又在治療傷口了,便放輕了腳步沒去打擾她,但在從地窖上來時卻有一小塊暗淡的紅色入目。

    那紅色便在四娘的後背上,是從被割破的衣服地下露出來的,顏色暗啞中還泛著白色的舊跡。金頭在初看時還被嚇得一驚,以為是四娘後背受到了重創。但是定睛一看又不是那麽迴事,這紅色既沒有在衣服上洇開,而且也不是見過的鮮血之色,所以他很快就辨明這不過是穿在裏層的衣服而已。

    於是就出聲提醒道:“你衣服後麵被劃破了,裏頭的紅衣服露出來了。”

    說完後就抱著裝有黍米的黑陶壺進了前堂,他還有發放糧食的事情要忙呢。剛才那聲話就隻是個隨口提醒,同物品掉落之後的提示並無不同。

    但是聽在四娘耳中卻是一驚,她維持著左手治療的動作就趕緊將外衣脫下,也是沒有將這幾個傷員當外人。

    她可以大大咧咧地混不在乎,在心中將她當神使的幾人卻不能瞪著眼看,隻是在扭頭避過之前還是抓緊多瞟了兩眼。但在將腦袋扭到一半時卻都停住了,因為他們很遺憾地沒看到啥福利。

    脫下的外衣下麵是件樣式奇怪的紅衣服,一看便也是從“白骨紅塵界”那裏得來的結實料子。有領子有束帶的看著很奇怪,一些小裝飾也殘留著些舊痕,整件衣服上都帶著明顯的舊跡。

    若是王濤在此便能認出這是藍皮人警服的式樣,包括苦苦露馬在內的很多警察都有這樣的製服。而四娘選擇的這件衣服的理由很簡單,那就是夠結實。

    她先沒有理會已經被脫下來的衣服,而是半轉過身問他們:“破了麽?”

    一聽神使發問,他們幾人趕緊就湊過眼細看,在反複認真地掃視了幾遍後才鄭重地說:“沒有!”

    得了這個迴複四娘才鬆口氣,畢竟在她看來裏麵這件紅衣服質地和樣式才更好看一些的,要是破了還真讓人心疼。

    之後才是將脫下來的麻布舊衣放在腿上展開,檢查起了受損之處。

    這件衣服被穿了許多年了,邊角開線不說,常穿用摩擦之處也變薄了不少,在一些地方還留著掛破勾爛的小洞。這衣服丟地上踩幾腳,再揉一揉就能當抹布用。唯一讓她常穿在身上的理由就隻是薄,不至於像新衣那樣紮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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