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聽她這麽一說就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摸了摸鼻子。她想起了圍堵黑棍家那晚的事情,衛都不敢生受大人的稱唿,自己又算什麽大人啊。

    不過她也並不打算去解釋什麽,就伸手招唿了她們,然後當先躍進了草原之中。

    麻姑見狀也趕緊跟上,她的個子雖小,但托了到這裏就變得輕便的好處,萬一走散了也隻需跳高一些便能對周圍環境看個大概,所以她並不懼怕迷失在這裏的漫漫高草之中。

    這下營地中倒是隻剩下王濤了。平時就無人交談,孤身一人的他也就隻好愣愣地坐在黑色的基座台階上發會呆,然後翻動一下烤肉。

    再過一會他便去檢查一下小雞的情況,到時候會視情況作出相應處理。或者剔除死雞並添加新雞,然後繼續對其他的髒器驗毒,或者給幸存下來的小雞麵前再放進另外一小丁肉。

    不過這枯燥無聊的獨處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約半個小時之後便有小股的狩獵隊嬉笑著歌唱著迴來了。

    他們不僅從筐中倒出了一大堆的蟲子,更是將雙手兩腋下各帶著的四隻也扔在了地上。他們倒也不擔心會搞混,臨走之前各隊都已經商量著劃分了各自收獲物的堆放點。

    做完這些後,這隊狩獵者們也並沒有留下來休息一會,而是繼續說說笑笑地轉身重迴草原。不過這次是選了略有些距離的一條路線,幾乎與之前的路線平行。

    看來他們是要將這裏細細地清掃一遍了。可見在改變了分配規則之後,他們的積極性也大為提高,無師自通地非常願意為自己的好處而加班加點。

    四娘拉著紅衣走在草叢之中,卻並不是很認真地去仔細偵查哪裏有蟲子,反正這些蠢物們會自己跳出來的。麻姑默默地走在她們的後麵,如同兩人的影子。

    “所以那姚浦澤是勸你們去南城或西城,還跟你們用黍跟你換了草鞋?還有別的麽?”四娘在同紅衣的閑聊之中知道了這個事情,便暗暗地記下了。她心思一動便又追問了一下。

    紅衣想了想便答道:“有啊,他還說因病死了四家呢,不過這都是前天他跟我說的事情了。還不知道昨天、今天會再死多少呢。唉……”

    四娘也覺得煩心,最近的事情都是好的壞的接連著發生,然後還逐漸地堆積在了一起讓她頭疼,哪怕是稍微打個盹也會喪失對事態發展的把握。

    這麽多事情的日子還真討厭啊,平時那種半個月才打一次架的輕鬆日子難道就一去不複返了麽?

    紅衣見她沒接茬,於是就又試探地問道:“四娘,我看這裏挺不錯的。雖然荒了些,但是肉多啊,而且還沒啥病的。要不咱們到這裏避一陣?”

    四娘聞言心動了一下,可是想了想之後還是覺得不妥,便說:“咱們來了這一天都不到,哪裏知道這裏有沒有啥麻煩事?外鄉人到了咱們的城裏立刻會覺得氣氛有異,但他們要是路過城外村落或者野人的地方,難道就能立刻看出不對來?”

    說著她還看了迴去,紅衣趕緊就搖了搖頭。這就如同隨便伸出個腿來,她也不知道是誰啊。

    四娘隨意地用棍子抽著長草,然後又說:“隊伍分散了,眼看著是力量也分散了,當然應付這些蟲子是綽綽有餘的。我原想的是散開了分頭捕獵會收獲大些,但現在看來到也是個好事,萬一出了麻煩事也不至於一起折在這裏。”

    然後她鄭重地對紅衣說:“這個事情迴去後你先別跟別人說,我到時候把大家聚齊了再問意見。這趟出獵之後你們就帶著收獲繼續幫忙吧,別再跟著隊伍外出了,還是有些冒險了。”

    連番遭遇的事情加上情況不明的前景,讓感悟到變化的四娘察覺到自己對事情的掌控能力顯得相對不足。而且一堆堆的問題還在逐漸地變得跟麻煩,所以她在處理事情的時候也變得謹慎了些。

    她迴頭看了一眼煙柱,確定營地是在自己的正後方,心中想的卻是黑門對麵的家鄉。她在想:“也許冒險的事情可以不必由自己和手下來做呢?”

    此刻營地中的王濤正拿著木棍,將麵前的這些蟲子按照種類分成了三堆,再用木炭在樹皮上畫上了它們大致的樣子。

    這種樹皮畫他自開始驗毒不久後便已經陸續地製作了數份,為的是標記出所記錄的蟲子在哪些部位有毒。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迴頭要是一不小心記錯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其他外出的隊伍也陸續地迴來了,他們也都選擇了在放下獵物之後就立刻返身草原。投入到狩獵和豐收帶來的輕鬆遊戲之中才是他們更願意參與的事情。

    對於豐富食物的渴望,尤其是對大量肉食的渴望使得他們沉溺於過度的殺戮中不可自拔。在這缺乏計劃的搜殺中他們並沒有清楚地確定那些各種各樣的蟲子們哪些好吃,哪些部位有毒。而是不分種類、隻看大小地予以捕殺。

    在這場由他們帶給這附近的浩劫之中,也隻有較小的蟲子才能幸存下來,究其緣由卻僅僅是因為比它們肉多的蟲子還沒被消滅光。這些隻對大個頭蟲子感興趣的恐怖殺戮者們甚至都懶得去驅趕它們。

    這樣帶來的負麵影響就是狩獵隊帶迴來的蟲子種類是越來越多了,而小雞的數量卻在不斷的驗毒中逐漸減少,以至於跟不上對新品種的測試。

    王濤正拿著細草挑著肉丁,另一手中握著瑟瑟發抖的黃色小雞。

    他用兩根指頭固定著它被撬開的尖嘴,然後將肉丁小心地塞進去。直到確定手中的這一隻確實將測試的樣品吃下肚之後才將其塞迴洞中,然後再去依此招待下一個還幸存著的小雞。

    蟲子種類太多,有毒的總會有幾個的,在這樣的檢驗中毒死了幾隻小雞很正常。而隨著幫眾們帶迴來的蟲子種類越來越多,待檢測的部位也越來越多。

    所以到現在還活著的小雞都是已經吃得不能再飽了,於是就隻能對它們采取強製喂食的辦法來完成檢測。他都不能確定過會如果這些小可憐要是掛了,到底是被毒死的還是被撐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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