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一動,限界封殺,身後鋒利的牙齒和扭曲的身體泯於塵煙。


    即使這邊的動靜很小,但仍舊驚動了那黑霧,紛紛圍了過來。


    薑時運轉心法,抱著那個男人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原地。


    穩穩落在陰暗的岩壁上,將人放在崖壁凹進去的石洞裏。


    薑時蹲下身,小心地打量著下方來迴逡巡的異獸。


    沒等她鬆了口氣,就感覺身旁被擺弄好的“屍體”動了動,揪住了她的衣袖。


    “?”


    一轉眼,看到了那雙漂亮的異色瞳。


    人醒了。


    薑時直接一個法術將他張口說話的嘴封住。


    封宴:......有沒有可能他隻是想喘口氣呢!


    封宴點頭,示意她自己明白不能說話,給他解開。


    薑時點頭迴應,果然沒說話,隻是喘息聲有點擾耳朵,估計是太疼了。


    她此時好像有點知道了什麽,這人估計是傷到神魂了,身上的傷一點問題沒有,但仍舊疼出了冷汗。


    你估計就是神魂的問題了。


    唉,沒對症下藥,浪費了她的極品療傷藥。


    下次注意。


    薑時沒管,繼續盯著下麵的情況,看不太清,也不敢貿然動用神識,這既然是異獸老巢,估計有更強大的存在,動用神識會被發現。


    在找到應對這種針對他們神識的攻擊時,不可輕舉妄動。


    很快夜幕落下,微弱的晨曦透出黑白的森林,落在滿是屍體的草地上,將屍體都化成了灰飛。


    似乎隻要死去,屍體便會被初生的晨曦再次毀去。


    異獸退迴到森林中,那發著光的白團子也消失在空中,地上幹幹淨淨,仿佛一切都未發生。


    薑時見一切歸於平靜,也沒有貿然下去,而是原地坐下,靠在這有些逼仄的窄洞裏。


    直視對麵的男人。


    用了淨咒之後,倒是可以看清麵容了......


    他說他叫封宴,說非常感謝她。


    可她左耳進右耳出了,可能是太帥了,一看見他薑時就覺著自己的眼睛疼。


    不是玩笑話,是真的疼,就算她屏蔽痛感也依然能感受到的疼痛,還有灼燒心扉的炙熱感,一點一點地揪住神經,從眼睛慢慢地抽往心裏。


    這種感覺,比昨天初見時的第一眼,還要清晰。


    男人質地輕柔的,內繡暗紋的月白色長袍上,一塵不染,修長的手臂無力地搭在腹部,動了動,似是受不住對麵灼熱的視線。


    痛,這股視線讓他本就受傷的神魂更痛了。


    “敢問仙子尊名?”封宴忍住極速跳動的神經,喘息兩聲後,開口詢問薑時的名字。


    “陣參,薑時。”簡單明了,但是很生疏。


    “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這句話是薑時問的,她真的覺得封宴很熟悉,但沒想起來在哪裏見過。


    封宴同樣搖頭否認。


    見他搖頭,薑時也隻當是自己的錯覺,可能美的共性她都覺著眼熟。


    水鏡中的兩人不再多想,水鏡外的幾人卻是各懷心思。


    “......”


    不熟,無話可聊,兩人便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情。


    薑時輕輕跳下崖壁,進入山穀查探,封宴則全力修複神識,這是和那異獸打鬥時,被突然出現的另一種異獸傷到的。


    封宴垂眸,腦海中迴憶起那場混亂的戰鬥,死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異獸。


    那應該是那黑眼球異獸的伴生獸,黑黑小小如桃子大小,會攻擊人的神識。


    對於這個,他早與薑時提醒過,所以薑時在觀察那異獸的時候也著重觀察那伴生獸藏在何處。


    一連幾天,薑時都在關注這個問題,終於在第四個夜晚的時候,讓她找出了一點端倪。


    不枉她一天又一天,任勞任怨地蹲守。


    關於這些她不認識的異獸,她給它取了代號,有皮甲,第一次見到代號為“甲一”,黑眼球的佝僂異獸代號為“霧眼”,其伴生獸長得奇醜且奇怪,她不想取。


    經過幾天的觀察,她可算是找到這伴生獸寄在這霧眼異獸中的位置。


    被佝僂的身體抱在它胸口的位置,而懷抱著它的兩隻已經僵化,剩下的七雙利爪,蜷曲地收斂著。


    伴生獸黑黑的一小隻,長著一雙駭人的紅眼睛,沒有瞳仁。


    說它長得醜,不是她胡說的,這小東西除了長了雙沒有瞳仁的血紅色眼睛外,嘴巴也是豎著伸長的口器,一排排鋒利的牙齒交錯生長。


    身體沒有皮甲覆蓋,粉紅的肉就那麽擠在霧眼獸懷裏,一根根紅色的紅色血管從粉紅的皮肉中伸出,深深地紮緊霧眼獸的皮肉中。


    確實醜,薑時有點不忍直視,長成這樣,難怪要躲在人家懷裏,不願見人。


    但,精神力很強。


    薑時默默將這異獸老巢的危險度默默提升一個級別。


    今夜十分的不同尋常,明顯能感知到異獸的攻擊狂暴了許多,勢有種不摧毀這裏就不罷休的感覺。


    封宴悄無聲息地落在她身邊,同樣的麵色沉重。


    看樣子,它們已經沒有耐心了。


    兩人一致決定,不能再袖手旁觀了,若是這最後的地方被侵蝕,變成虛無的一部分,那麽他們也會被永遠留在這裏。


    死道秘境的可怕,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


    兩人在緊要關頭,一齊出手。


    出其不意,效果奇好,異獸左側無防備,瞬間被兩人轟沒了一小部分。


    異獸的怒吼聲在這個“無可奈何的地下世界”內響起,驚動了很多異獸和......人,那些還活著,還在戰鬥的人。


    由於忌憚,兩人都並未使用神識,但不使用,不代表那個精神力強大的伴生獸不主動攻擊他們。


    這讓本就神識受傷的封宴,略有狼狽。


    薑時抽空瞥了他一眼,慢慢地往他那邊靠近,將人放在後麵,自己再慢慢地往前打,形成了一攻一輔的陣型。


    那白團子也操作著蟲子幫兩人,但薑時無差別地將其威懾到一旁,自己提劍都往上砍。


    這是劍,龍骨劍,卻被她用出了大砍刀的既視感。


    龍骨劍本劍:很自豪,一劍兩用,它一個頂倆。


    薑時往上躲開兩邊夾擊的異獸,將龍骨劍留在原地,速度極快,距離極近,根本來不及躲避,龍骨劍兩端很鋒利,可以一穿二。


    但她主要的攻擊手段並不是龍骨劍,而是限界封殺,空間法則。


    水鏡內的人殺紅了眼,生生將其逼迴了它們的巢穴中,水鏡外的人瞠目結舌。


    這是玄仙鏡?


    陣參是什麽培養怪物的地方啊!


    薑時深深喘口氣,踏入森林的腳後退了半步,在兩地分割的邊界上站定,表情實在不算好。


    一點不敢放鬆,它們會義無反顧地反撲,會很快卷土重來,她得盡快調整狀態。


    空間內的仙晶飛速失去色彩,變成一個又一個廢棄的冥空石。


    薑時手上拿著一塊青木,手指不斷地在上麵劃拉,刻完一個陣盤又重新換一塊青木。


    速度極快,這個陣盤她做了調整,往裏加入了空間法則,絕對的限界,裏麵蘊含了她對空間的領悟。


    很強,但是也很廢精神。


    薑時刻的快,精神消耗也快,在完成17個之後,便收了手,手裏拿著最後一個,一邊恢複精神,一邊慢慢地磨。


    也算是打發時間。


    封宴抱著那白團子走了過來,和她站在一道上。


    “這是冥虛之境的守道之靈,是自虛無入侵以來,冥虛之境本能誕生,用來抵禦侵蝕的靈物。”


    它方才纏上封宴時是這麽說的,他現在隻是簡單傳述。


    薑時刻陣盤的手一頓,迴身正對著它,淩冽的眼神在看著它清澈堅毅的眼睛時柔和了兩分。


    輕輕笑著說了聲:“辛苦了。”


    那靈物聞言,身軀搖晃一下,迅速背過身,窩在封宴懷裏不願露出臉來。


    “這都是吾應該做的,這是吾的使命。”


    封宴低頭看看它,又看看薑時,嘴角微微上勾,漂亮的眼睛異常好看。


    “嗯,好,那能與我們說說,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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