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裏,有的時候是冷淡的,有的時候卻很溫暖,陳成的分身表現的冷漠無情,但實際上了解他內心的宋如故卻明白自己的父親已經被勸服了。

    另一麵,宋青怡端著餐盤,走在微冷的山崖之間,看著遙遠處的漫漫雲海,她的雪白的長發在雲海之中飄散,麵容清麗、絕美,身影婀娜,宛如謫仙。

    這樣的女人本不應該在現實中出現。

    但她卻在陳成的身旁,朝著地上飄舞的餐布,放下餐盤上的生牛肉,說道:

    “親愛的,司琴琴快要到了。”

    陳成看著那白色雪花的牛肉纖維,嗅著青草宜人的味道和宋青怡身上散發的清香,說道:“親愛的,不僅僅是司琴琴快要到了,你的敵人也會來。”

    宋青怡笑道:“你確定?”

    陳成問道:“你不知道麽?”

    宋青怡靠在他的身旁,望著那變化形狀的白雲,說道:“我當然知道,荷東大的院長、導師都發生了變動,那個女人比我跟學姐更美麽?”

    陳成說道:“各有千秋。”

    宋青怡說道:“她很有權勢?”

    陳成點頭。

    如果說在日落大陸之中評價出最後權勢的兩個人選,除了那位被陳成擊敗的創世神,金·希爾·格瑞斯安以外,便是他的導師,前任冥王弗格斯·多利培養的繼承人,克萊爾·伊爾諾斯了。繼承人是數萬年前的名號。

    她早就是整個西冥界的無數冥界生物、死者、亡魂、神祗們公認的女神陛下。

    神權。

    皇權。

    當兩樣權柄集結與一個女人身上的時候,才會出現‘女神陛下’的四字稱謂,陳成看著宋青怡嫻熟的烤著牛肉,說道:“美人,你不應該站在風口,飄蕩的火焰會把你的長發烤焦。”

    宋青怡白了他一眼。

    作為渡劫後的仙人。

    即便是頭發也不是凡火能夠燒掉的。

    “你不去天庭當廚神,有些可惜了。”

    地上的青草在一片片的向遠處搖晃,牛肉被煎炸得出現了一片片外層的黑色,宋青怡熟稔的拿著夾子,煎炸著牛排的反麵、側麵,然後撒上黑胡椒粉,準備拌涼菜、沙拉,切好水果開始在一旁做好的雞湯前開始煲湯。

    他們的食譜從來都並不固定。

    有的時候是西餐。

    有的時候是中餐。

    但更多的是混合狀態,宋青怡和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樣,冰箱裏有什麽,就率先解決什麽,即便是他們擁有讓飛船空運食材的能力和條件,並且這樣的能力和條件對他們的家庭和生活也不構成半點負擔。

    但宋青怡依然喜歡自己去買菜、做飯、洗菜、刷碗。

    就像很多人明明知道可以購買成品花的時候。

    依然會從秧苗種起。

    等待著花朵的生根、發芽、成熟、開花、結果、凋零......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

    陳成手裏捧著書卷。

    長發若是能夠盤成道髻,毫無疑問更像是一位道院先生。宋青怡聽見他的話,嘴角微笑。

    陳成繼續說道:“我們的古代生活已經徹底的宣告結束了。從今往後沒有山府城,沒有西嶽州、南魏、北冬燕朝、沒有東瀚海朝、西大漠,也沒有山府城了。”

    宋青怡說道:“那些長老很渴望在現代重建山府城......公司。”

    “我知道,但那很搞笑。”

    “他們有的人還是習慣性的以力量為基準威脅其他人,昨天的判決已經下達了,金初九長老入獄了,理由是威脅他人生命安全,我們的稽查官在他的房子裏找到了很多和受害者一樣的毒物,請問陳先生,對於這件事情您怎麽看?”

    陳成笑道:“新的環境,新的規則,他們應該學會嚐試和適應,當初我每天都在阻攔東元魁殺人,北鬥七星之一的貪狼星都能夠改變,他金初九又有什麽不能改的?”

    “他很不甘心,而且擁有從容脫身的能力。”

    “他沒有。”

    “是,他在你麵前的確沒有脫身的能力。”

    “我已經派人去告訴他了,隻要死一個人,他就要繼續躲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裏生活一千年,現在的問題不是別人會不會死,而是一旦突然狀況發生,金初九能不能夠保證其他人的生存,哪怕死亡隻是意外。”

    宋青怡想起金初九濟世行醫的畫麵,忽然笑了起來,說道:

    “親愛的,這真好笑。”

    陳成望著山頂之上層層疊疊的金色雲海,金色的雲海本身應該是溫暖的顏色,但此時卻顯得有些冷淡和蕭索。

    那對比太過強烈,景色讓人無比震撼。

    陳成伸出手去。

    濃霧如同棉花糖般從他的指尖縫隙中穿過,也穿過了牛肉醬料和湯汁,穿過了蔬菜和沙拉乃至於濃鬱的散著白氣的雞湯。

    山腳下兩個姑娘正在登山。

    她們腳踏實地。

    沒有飛船。

    實際上貝蒂斯是想要找到一艘飛船然後過來的,但所有人聽到是這處區域後,便都拒載了。拒載往往是出租的飛船、商家、企業挑選乘客的一種表現。

    但當那處有著史上最嚴厲的懲罰的禁飛區域成為乘客的目標的時候,拒載是唯一的結果。

    於是司琴琴和貝蒂斯開始爬山。

    他們看著漫山遍野的梯田和葡萄架,看著山上流淌的清冷溪泉,乃至於上空遮擋了天際,看著將要下雨的雲海,說道:

    “陳成有病吧,他沒事閑的為什麽不讓人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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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貝蒂斯說道:

    “你不怕他聽到麽?我們的距離和他很近的......”

    司琴琴不害怕。

    貝蒂斯聽著她的話卻有些慌,雖然明知道陳成不會對她們做什麽,但忐忑的心緒卻不由自主的從心裏浮現。

    司琴琴笑道:“如果說找一個世界上我最不怕的人的話,陳成是唯一的人選,他太簡單和好猜了,這個人的命脈已經被我握在手上。我跟你講,陳成虛榮、狡詐、陰險、看似冷漠實際上內心善良、脆弱,隻要是朋友的要求都很難拒絕,喜歡趴在地上裝死。”

    “......”

    司琴琴的怨氣從機場來到這裏便沒有停歇過。

    她現實在芮國被禁止通行,無限的航班延誤消磨了她的精神狀況,而千辛萬苦的迴到荷東海城又莫名其妙的被一大堆粉絲圍堵!

    許多人指責她故意暴露行程影響起降中心的機場秩序。

    但實際上她的形成絕對是陳成暴露的。

    而且對方來接她。

    既沒看到滿天的花海,也沒看到高處的禮炮和熱氣球,沒有排場也就算了,她琴琴姐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小人。

    但問題是?

    陳成來了,結果竟然跟一個銀月類生命走了,他根本不是來接自己的!

    這如何能讓自尊心強烈的琴琴姐受得了。

    於是整個登山的過程中,貝蒂斯看著司琴琴不斷的說著陳成的壞話,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

    “老娘拍視頻容易麽?千辛萬苦的找素材,結果還要受這老王八的氣,有本事就你就給我站出來......”

    司琴琴累的氣喘籲籲的,很快便說不出話來。

    她拄著腰,向屋子裏走去。

    結果卻發現沒人!!

    她快要崩潰了。

    “貝蒂斯,問你一個問題,如果這邊沒人的話,咱們該怎麽迴去?陳成這邊是有飛船的,但我們沒有啟動程序,上山容易下山難!萬一我十足跌落在這片山崖上,你一定要替我將遺囑發給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們。”

    “......”

    貝蒂斯作為《黑靈世界》的高級超凡者,有些無語。

    陳成和司琴琴好像真的發生了衝突似的。

    她們站在門口,看著緊鎖的大門。

    就在司琴琴情緒低落,說道“我真惹他生氣了麽?”對自己產生自我質疑的時候,一道通訊忽然響起。

    “叮當。”

    陳成的身影出現在通訊上麵,一旁的宋青怡正在朝她微笑。

    “你們在家那邊幹什麽啊,我們在西麵的懸崖上,今天風景可好了,過來玩呀。”

    司琴琴看著前方漸漸散去的雲海。

    兩個白衣人衣袂飄飄。

    正在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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