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拉爾站在光幕大陸的一座山頂之上,皚皚白雪很美,但他的心情卻很糟糕,他說道:“果不其然......艾登家族失敗了,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在選擇進行前,或許會成功,或許會失敗,但一旦結局落幕便沒有任何斡旋的餘地。”

    在山風下眉毛生出霜雪的岡瑟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希望擁有這樣的隊友。”

    埃拉爾笑道:“異人的用於也將你同化了麽?”

    阿文尼文明使團的艦長岡瑟說道:“不僅僅是如此,我也很喜歡他們的文明,不論是光幕、日落、東平也好,他們的想象力都很出色,他們的神祗關係都令人著迷,或許不是他們,是《黑靈世界》讓我沉浸其中。”

    埃拉爾問道:“大戰結束之後會有一段時間的緩衝,我們應該提前做好準備。”

    岡瑟說道:“沒有必要了,既然確定那位領袖先生沒有被暗黑文明所腐蝕,在掌握了部分暗黑文明力量的紅葉閣下眼裏,我們的存在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意義,現在他才是主導局勢的一方,自古以來勝利者都擁有話語權......艾登家族已經在內部聲稱了自己的錯誤,祈求女皇陛下的原諒。”

    埃拉爾笑了笑,說道:“我早就在準備製定一個計劃,但這個計劃令我倍感絕望,有一種望洋興歎的無力感。”

    岡瑟問道:“什麽計劃?”

    埃拉爾說道:“你難道不想知道人類的領袖究竟有多強麽?”

    岡瑟笑道:“我們終究會超越他的。”

    埃拉爾說道:“曾經我也像你一樣樂觀,但是現在不同......我對於阿文尼文明能否超越這位領袖先生抱有無盡的質疑。”

    岡瑟沒有說話。

    他蹲下身,撿起地上的一團幹淨至極的雪。

    雪被捏成雪球。

    血水在熱量下融化。

    滴淌成水。

    岡瑟說道:“任何事情都不存在絕對的無解,就像這座雪山,隻要我在這裏向下拋下這顆雪球,他便會聚集起來,越滾越大,逐漸構成一個巨大無比的圓球甚至誘發雪崩。”

    埃拉爾聽著他的反駁,忽然歎了口氣,說道:

    “使團的專家學者尤彌拉經過精密測算,建立了數字模型,對那位領袖先生的力量做出了一樣測試。”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這位領袖先生在現實中的力量的確是主宰級別的存在......但更加可怕的一點在於......”他忽然停頓了下來,眼角流淌出眼淚。

    任何人在得知自己即將執行的任務。

    做得事情。

    已經被堵死,已經陷入絕境後都會生出這樣的悲哀感覺,埃拉爾在麵臨暗黑文明的章魚時沒有哭,在見到同胞死亡時沒有哭,但現在卻哭了起來。

    他的眼淚灑在雪地。

    融化出一道道細小的雪坑,蒸騰出熱氣。

    埃拉爾說道:“《黑靈世界》的比例轉化......”

    岡瑟神情驟然一黯。

    埃拉爾說道:“起初我們對此抱有僥幸心理,但內部早就發生了動搖,這個信息異常的基本,異常的普通,即便是人類不經過精密測算也能夠通過猜測得出結果,但卻構成了我們的盲區。當我們所有人都將目光投放在這位領袖閣下在現實中的行動的時候,他在《黑靈世界》的力量便被忽略了。”

    “......”

    “假設......我是說假設,陳紅葉在現實中擁有主宰級別的力量,在《黑靈世界》提升三倍之後,又是什麽級別?”

    “......”

    “超越主宰麽?”

    “......”

    “我甚至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他或許本身就是黑靈宇宙的化身,假如我們對抗的是整個宇宙......阿文尼文明將會經曆怎樣的浩劫?假如這座宇宙坍縮、毀滅,我們的星域將會遭受何等的衝擊?那不是所謂的艾登家族的仇恨就能表述的,也不是我們和女皇陛下能夠影響的......那樣的結果將會導致文明的火焰熄滅......”

    岡瑟問道:“你想要做什麽?”

    埃拉爾說道:“臣服。”

    岡瑟不敢置信的說道:“什麽?”

    埃拉爾說道:“我準備向偉大的紅葉閣下臣服......終歸有人要來做這件事情,阿文尼文明自視甚高,我們需要通過自身的行動來告知那位領袖閣下,阿文尼文明的火種是可以通過忠誠在毀滅之中得以延續的!為了給文明保留最後一道火種,哪怕是隻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要向人類文明投降!!”

    “你瘋了麽?!”

    “狡兔三窟,我不能坐視阿文尼文明被摧毀,這並不是危言聳聽......”

    岡瑟震驚的看著他。

    一位宇宙中的高等文明的使節。

    紆尊降貴。

    向低級文明俯首?

    為了保存文明的火種延續?

    為了給阿文尼文明留下一條後路?

    文明的內部高層會怎麽看?

    女皇陛下會怎麽看?

    議會會怎麽看?

    他將成為整個阿文尼高等文明的恥辱!他的一生都將烙印在恥辱柱上,成為背叛阿文尼文明的垃圾和內奸。

    “你......”

    雪山之上,埃拉爾霜發雪白,白霜從他的麵容中生出兩道痕跡,他問道:“你也不能理解我麽?”

    艦長岡瑟神情從平靜,逐漸到激動說道:“你的舉動很可能導致女皇陛下的震怒,從而爆發更大的衝突......畢竟你是阿文尼文明的外交使者!你來自高貴的永世向女皇陛下效忠的葉克恩卡家族,你的家族該怎麽辦?他們會為你的舉止蒙上一層陰影,整個文明都會蒙羞!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行動的意義代表著什麽?

    你在雷神部隊為阿文尼文明服役,又象征著什麽?!

    你他媽瘋了!”

    埃拉爾笑道:“我的確瘋了,我或許是被那位叫做楚靈的人在鳳凰山城的時候洗腦了,我的意識產生了問題......我發自內心的人為紅葉閣下是不可戰勝的。”

    岡瑟說道:“神?”

    埃拉爾笑道:“你聽到了麽?”

    蔚藍的雪山之上,他緩緩的伏跪下來,向著蒼穹祈禱......

    他的聲音緩緩的從平淡。

    變得虔誠。

    接著癲狂。

    “我通過向偉大的紅葉之神祈禱,挽救了整個艾登家族的三萬銀月生命!他們的意識流可以迴到意識儲備中心!他們的信息網絡沒有在瞬間被紅葉之神摧毀!!他們的一切,都是我!是我的虔誠,我的祈禱所換來的!!你懂麽?你懂什麽?!”

    埃拉爾瘋狂的咆哮著。

    他的眼角在顫抖著。

    冰霜正在融化。

    岡瑟作為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使團的首領,在下一刹那,看著一道熟悉的氣機從遠處飄蕩而來,有些愕然。

    他的確得到了消息。

    所有艾登家族的人員都並未徹底死亡,除了那位摩萊特·艾恩之外,所有的銀月生命的意識都迴歸了意識網絡,能夠重新通過軀體的重塑,迴歸母星。

    但......

    這件事情和祈禱有關係麽?

    埃拉爾?

    在向那位人類的文明領袖祈禱?是他挽救了這些人的生命?

    岡瑟說道:“叛徒!”

    埃拉爾的聲音有些幹澀,沙啞,笑道: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我將成為紅葉閣下最忠誠的信徒,我將為整個阿文尼文明犧牲,終有一日,我的罵名、我的背叛將成為烙印在聖山上的紋章,我將成為整個阿文尼文明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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